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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不歸茫然道:“陣?” 花錦云解釋道:“此陣名為樊籠,一旦進(jìn)去便是踏入大千世界,再無回頭路?!?/br> 鶴不歸擰眉道:“玉無缺呢?” “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得以魂身分離,在陣門消失前將你推出來了?!被ㄥ\云嘆氣,“不過陣門已經(jīng)沒了,玉無缺再也出不來?!?/br> 鶴不歸正要發(fā)怒,卻見花錦云艱難地扭正身子,朝他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大禮。 “陣不是我設(shè)下的,方才太微上仙故意錯開毫厘留我一命,我豈會枉顧上仙恩德,陷玉無缺于險地?!被ㄥ\云道,“現(xiàn)如今我也實在沒有辦法,法陣是圣物瀕死前最后一道屏障,若我用命可換回圣物回春,玉無缺就能出來,只怕是……” 花錦云劇烈地咳起來,半邊魔紋又深了幾分,胸口血洞和唇角都在鮮血噴涌,然而他根本不顧傷勢,手上結(jié)印和靈力流轉(zhuǎn)被鶴不歸看在眼里。 他在化去自己的金丹。 金丹化掉的能量分為四股,注入到他所說的圣物之中。 鶴不歸到他面前蹲下,二話不說抬手封了xue位,暫時替他止血。 而后不留情面地道:“就算化去十顆金丹,也是無用?!?/br> 花錦云苦笑道:“是,仙凡有別,此乃應(yīng)龍龍骨,曾經(jīng)俾睨天下的龍王舍利,我一介凡人,想讓它們起死回生確實不自量力,可我不能什么都不做?!?/br> 鶴不歸:“就為了祖訓(xùn)?” “我沒那么大心氣,敢把天下蒼生的福祉攬在手里,上仙說的也沒錯?!被ㄥ\云道,“便是為了祖宗立下的規(guī)矩,我豁出性命也得盡力一試,否則,遠(yuǎn)些牽扯不死城的魂窟,近些方圓百里靈脈枯竭,我拿什么同地下的先組交代?!?/br> “如今害得玉無缺身陷樊籠,我卻同上仙說起這些,對不住了。”花錦云頹然地垂下頭。 鶴不歸淡淡道:“比起你那想借刀殺人的弟弟來說,花掌門此番話,倒中聽許多。” 花錦云深深看了眼鶴不歸,又是欣賞又是慚愧:“將死之人,還望上仙助我一臂之力,我答應(yīng)你,就算一死也一定將玉無缺從陣中救出來。” 鶴不歸:“何事?” “自化金丹速度太慢了?!被ㄥ\云抬頭堅定道,“請?zhí)⑸舷蓪⑽医鸬と〕?,剝離靈力,澆在圣物之上?!?/br> 鶴不歸抬眼與他對視,不置可否。 花錦云解釋道:“圣物在死去?!?/br> 全因龍脈抽取靈氣所致,花家為了維持它們的存活努力了一千多年,可架不住如今不死城禁制減弱,這個節(jié)骨眼上,還遭到魔氣侵?jǐn)_。那個魂窟里的東西污染了龍脈的純凈,如若龍脈魔化,脈絡(luò)上將滋養(yǎng)無數(shù)邪魔,圣物就是為了定靈與凈化的。 花錦云道:“目下正難壓邪,圣物無以為繼,又被從源頭挪開太久,所以……氣數(shù)已盡了?!?/br> 鶴不歸走到神龕前查看,如花錦云所言,用龍骨所做的圣物表面起了一層暗沉的飛灰,裂紋深重,仿佛下一秒就會變成齏粉,要不是上頭扎滿靈絲,花錦云源源不斷地往里頭注入鮮血和靈氣,恐怕這四個圣物已經(jīng)變成骨灰隨風(fēng)散去了。 「樊籠」是圣物瀕死前最后一道保護(hù)機(jī)制,如若圣物真的死了,那玉無缺就再也不可能出來。 其次,失去圣物的凈化之力,龍脈遲早不受控地魔化,那將會是天地一場浩劫。 花錦云還在懇求:“因由悉數(shù)告知,還請?zhí)⑸舷沙扇谙?,死在你的手里,我花錦云——” “好了不要說了?!柄Q不歸聽得有些不耐煩,抬手打斷他,而后徹底將花錦云的靈力都給封死了。 天地蒼生很重,玉無缺也很重,不管為了哪一個鶴不歸都不會坐視不管,何況這下兩個都得他救。 “你的命留著,稍后好好找花風(fēng)羽將賬算清楚。”鶴不歸走到神龕前道,“當(dāng)我顧念花家世代盡忠職守,幫你們一次?!?/br> 說完,他抬起一盞琉璃油燈往地上一砸,而后撿起鋒利的碎片對準(zhǔn)了手腕。 “等等!”花錦云驚詫道,“太微上仙也說,凡人血喚不醒龍骨,如此自傷,叫我情何以堪吶。” “你閉關(guān)半月可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柄Q不歸重重一割,疼痛讓他眉頭皺了起來,“我是仙族,和龍骨的主人應(yīng)當(dāng)同源,此事還只有我能做?!?/br> 鮮血噴涌而出,鶴不歸捏著拳頭,讓腕口的血都滴在圣物之上。 喝了仙鶴血的圣物開始有了變化,表面皴裂的飛灰脫落,裂隙合上,連粗糙的骨皮都開始泛起玉質(zhì)的光澤,花錦云自然看見了這種變化,悲喜交加間,更是絕望赴死之后再得希望的喜悅。 他一時不知從何驚嘆起,本以為花家心血至此斷送,本以為辛苦攥下的一條龍脈會成萬惡之源,誰能想到最后竟然是被從未聽聞的仙族人所救。 他竟然能活著見到一位神仙。 他有救了,花家有救了,圣物等來了奇跡。 花錦云艱難地屈膝,給鶴不歸磕了一個響頭:“我代花家列祖列宗,謝過上仙大恩。來日不論上仙要我們?nèi)绾螆蟠?,斷不推辭,斷不推辭!” 也不知道他磕了多少頭,說了多少話,鶴不歸放血放得周身如墮冰窟,眼神迷離,耳朵里也是嗡嗡的,就快要站不穩(wěn)了。 可這圣物的饑渴程度就像久旱盼甘霖,不讓它們喝飽,大概是沒力氣把「樊籠」打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