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br>
    “這都是萬分之一的概率，說不定就輪到阿悅少爺頭上了呢?！?/br>
    “對啊對啊?！?/br>
    斯悅只是聞著牛奶味兒覺得有些惡心而已，他面無表情地聽著阿姨們已經(jīng)從科學生育談論到了有個男的一口氣生了六胞胎，他從冰箱里倒了一杯早上剛榨的橙汁，有點苦，但正好讓腦子清醒清醒。

    因為幾個阿姨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時候，他真的有那么一秒鐘，也懷疑自己是不是懷上了孩子。

    也只是一秒鐘而已。

    “我們做了雙皮奶，你光喝果汁怎么行？”林姨時刻謹記白簡的囑咐，“馬上就好了，再加上烤面包抹果醬，好不好？”

    斯悅見林姨一臉希冀，也不好拒絕，點了點頭。

    阿姨在廚房忙著準備，讓斯悅去客廳等。

    -

    用過早餐后，斯悅倒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玩手機，他以前住在市里，很少見這樣的太陽，青北多雨多霧，很難碰上這樣的艷陽天。

    [溫女士，我干嘔，會不會是懷上了？]

    溫荷這兩天去江家陪許阿姨了，斯悅只能從手機上求助，也沒指望溫荷立即就回。

    他劃到周陽陽的對話框。

    周陽陽每天只能玩一個小時的手機，給他發(fā)了99 的消息。

    [你讓白簡和蕭暗說一聲，能不能讓我在研究所內(nèi)活動活動，我要被關發(fā)霉了。]

    [給我件防護服不就行了，我想去看看老江，他那邊一直沒動靜，從別人嘴里問到的我總是不放心，我想看看老江那邊怎么樣了。]

    [我問過負責我的那個人，他說蕭暗很重視老江，要了老命，誰愿意被研究所這群瘋批重視啊，被他們重視就是有研究的價值唄，不過我從他嘴里問不到其他的，他說是因為他等級太低了，接觸不到那么高等級的研究項目。]

    [怎么老江還成實驗項目了？]

    斯悅將手機亮度調(diào)高，回復了周陽陽。

    [他情況不太好，我問問白簡。]

    他問了蔣雨，沒去找白簡，讓蔣雨把蕭暗的聯(lián)系方式給他。

    蔣雨倒是回復得飛快，推了一張名片過來。

    蕭暗好友設置的直接通過，估計是懶得點同意。

    [我是斯悅，我想問問江識意現(xiàn)在的情況。]

    這是蕭暗的工作賬號，手機在助手那里，02看見上邊跳出來的新消息，舉起手機，指了指屏幕，給還在實驗室忙活著的蕭暗看。

    蕭暗讓02幫忙回復，照實回答。

    02也知道斯悅不是外人。

    [蕭暗：0410的情況跟之前一樣，也肯進食了，今天早上八點變異了一次，我們現(xiàn)在初步擬定的腦組織病損切除治療，被410拒絕了，當然，我們在向他解釋治療計劃時，也說明了術后后遺癥以及術中術后可能存在的風險。]

    [蕭暗：0410的求生意志不是很強，他不同意手術，我們不會采取強制手段，實際上，在您聯(lián)系我們之前，我們就已經(jīng)準備聯(lián)系白簡先生，希望請您來勸告0410同意手術，雖然我們是研究所的職員，但我們同樣希望0410能夠活下來。]

    [蕭暗：您現(xiàn)在可以通話嗎？我們能讓您和410進行對話。]

    斯悅坐起來，回復；能。

    02坐在一個小房間里，里頭是實驗員的工作間，連通江識意所在的隔離室與實驗室，他按下手邊一排按鈕中的其中一個鍵。

    將手機麥克風對準了旁邊的話筒。

    江識意對聲音很敏感，但這幾天他已經(jīng)懶得聽研究所里那些人念經(jīng)了。

    什么“明天會更好”“還有什么比活著更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很多人希望他活下來，他們的目的都不一樣。白簡希望他活下來是因為怕影響到阿悅的心情，研究所的人希望他活下來是因為他還有研究價值，阿悅……

    “江識意?！?/br>
    音響里傳來熟悉的聲音，有點不清晰。

    江識意動了動手指，眼皮底下的眼珠滾了滾。

    檢查江識意身體狀況的儀器發(fā)出警報，心跳升到了八十幾。

    人魚的心跳比人類慢很多，人類心率的標準值是六十到一百，人魚要低一半，江識意這幾天的心率一直只有不到三十。

    “阿悅?！苯R意喉嚨布滿了鱗片，他咳嗽時，會將鱗片吐出來幾片，帶著血絲。

    斯悅聽不到江識意說話，他只能聽見工作間里儀器工作的聲音，02緊張的呼吸聲。

    斯悅猜著江識意會說什么，想說什么。

    “他現(xiàn)在說話有些痛苦，”02小聲向斯悅解釋，“他身體內(nèi)部也長了魚鱗，喉嚨里也是，被他自己用手指伸進去扯掉了很多?！?/br>
    江識意聽見了02在說話，知道了他只是通過手機和02在和斯悅對話。

    斯悅大概能想象出那個畫面。

    他扭頭看著正午燦爛的陽光落在深棕色地板上，刺眼的明亮，光是看著，都好像有被燙到。

    斯悅閉了閉眼睛，緩緩道：“你，還有沒有想做的事情？”

    江識意身體各項指標都在往上升，波峰平均高度也往上拔了一截。

    02咂舌，合著0410喜歡白簡先生這小伴侶呢。

    江識意抬眼，目光落在玻璃墻后穿著白大褂的幾個人，他灰白色的瞳孔透過他們仿佛看見了與他說話的人。

    我想見你。

    “沒有?！苯R意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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