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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祖是海神?” “他還不配?!?/br> 白簡語氣帶著點輕傲的輕蔑,斯悅覺得現(xiàn)在的白簡有點陌生,但又很熟悉,斯悅知道,這是真實的白簡。 惡劣的,傲慢的,但白簡很善良,無論他表現(xiàn)出什么樣子,他一直很善良。 “那我是海神?”斯悅盲目自信起來,他摸摸自己耳后,“我是白的,最厲害的。” 比白簡還厲害。 白簡回頭看了他一眼,笑了,“海神是海洋所有生物的神明,你是誰的神明?” 斯悅看著白簡彌漫著笑意的眼神,想了想,說道:“你的,我是你的?!?/br> “對?!?/br> “是我的?!?/br> - 沒有周末雙休,研究所時刻都要有職員值班,都是輪休。 斯悅把車停到停車場,發(fā)現(xiàn)03正在保安亭和看門大爺聊天,順手還給人家遞了根煙。 斯悅想起來昨天晚上聊天群的內(nèi)容,不得不懷疑03別有所圖。 實驗樓B棟的大廳里正坐著一名漂亮女人,是人類,她戴著墨鏡,著白色的連衣裙,長發(fā)披在腦后,發(fā)間別著一枚紫色水晶發(fā)卡,腿上放著手包。 是人類。 斯悅注意到,對方雙手十指僅僅摳進了手包的皮面,掐出了深深的痕跡。 李韌正好從樓梯上迎面下來,看見斯悅,加速步伐,遞給他幾張紙,“你來得正好,看見沒?人臉章魚的家屬,姓張,是個老師,交給你了。” “我?” “工作很簡單,她要見自己伴侶,你帶她去見就行了,她的問題,不涉及機密的,都可以回答?!崩铐g本來想拍拍斯悅的肩膀以資鼓勵,手伸到半路上又縮回來,“以你的腦子,這種基礎(chǔ)的接待工作,沒問題吧?” “沒問題?!彼箰倢⒛菐讖垐蟾鎲文玫绞掷?,肩上的書包都還沒放下,就要開始工作。 張媗以為自己看錯了,一個學(xué)生模樣的人自稱是工作人員,出現(xiàn)在她眼前。 斯悅從書包里翻出工作牌,掛到脖子上,“這樣,是不是像了一些?” 張媗被逗笑,但笑得很勉強。 “帶我去看看他吧?!彼曇羲粏?。 斯悅走在前面,張媗走在他后面幾步。 異生物對人類和人魚都有感染的可能,所以它們被放置在負(fù)一樓的實驗室,張媗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穿上了防護服,戴上了口罩。 除了她的伴侶,她不會有機會見到任何其他的異生物。 研究所針對家屬是否有將消息對外擴大化傳播的可能性開展過討論會,最后得到的決定是,尊重人權(quán),在一切結(jié)束之后,他們會寫工作報告,通過調(diào)查組,將此次事件公之于眾,也好給大家做一個警醒——危險一直無所不在。 斯悅打開走廊盡頭一件小實驗室的門,推開門,入目是一個矩形的玻璃水箱,內(nèi)里有水草,有砂石,有貝殼與珊瑚,張媗的伴侶像一只海洋生物一樣,被養(yǎng)在里頭。 斯悅站在她的身邊,看見對方眼淚從墨鏡底下流淌下來。 “謝謝?!睆垕l突然說道,“謝謝你們?!?/br> 數(shù)條觸手在池水中揮動,交纏在一起,看著令人頭皮發(fā)麻。 張媗臉色慘白地看著池子里,看著水中,那張慢慢露出來的她丈夫的臉。 “為什么會這樣?”丟掉儀容,張媗摘下墨鏡,捂嘴痛哭出聲,不算大的實驗里,回蕩著女人撕心裂肺的哭聲。 “我情愿他死了?!?/br> 斯悅想說,他還活著,但他明白這會令對方感到更痛苦。 就像他看見江識意變成異生物的那一刻,他也感到了無法用語言描述的痛楚。 人是有豐富的情感的,對朋友,對伴侶,對親人,在斯悅心里,沒有孰輕孰重,斯悅以為等自己轉(zhuǎn)換成功后,他也會和其他人魚一樣,不重視朋友與家人,對朋友與家人的生老病死感到無動于衷。 但幸好,他作為人類的七情六欲一直伴隨著他,他還是擁有很多喜怒哀樂。 甚至能被張媗的悲痛所感染。 屬于雄性人魚的臉慢慢貼在了玻璃水箱的壁面上,它的觸手在水里緩緩蠕動,其中一只緩緩探出水面,伸向站在水箱外的張媗。 斯悅眉頭一皺,正想將張媗拉開,手伸至半空中又停下了,異生物沒有惡意,斯悅能感受到。 那只濕漉漉的觸手,十分虛弱地伸到了張媗的臉頰邊,沾走了上邊的淚珠,又緩緩?fù)嘶厮刂小?/br> 張媗的哭聲只在觸手伸向自己的時候停了幾秒鐘,在觸手收回后,她哭得更加悲痛。 她慢慢蹲下來,那張臉上的眼珠也跟隨著她,慢慢看向了下方。 斯悅握著報告。 不能說這些異生物已經(jīng)失去了作為人的意志。 起碼在呼吸還在的最后時間內(nèi),它們?nèi)耘f保存著作為人時候的意志與認(rèn)知。 - 03讓看門大爺捐血清,被罵缺德,他垂頭喪氣走回他們自己樓棟。 李韌在讓陸十八捐。 陸十八:“去去去去,我是綠色,不行。”他昨天就已經(jīng)試過了,還差點被咬了一口。 淺色的人魚并不多,越淺越稀有,越淺越少有。 斯悅從樓下上來,推開陸十八辦公室的門,看著一屋子愁眉不展的人,漫不經(jīng)心道:“我來吧。” 陸十八看著他這毛都沒長齊的樣子,“你來?你來?你用什么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