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的小金枝 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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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了怪了。 怎么她一覺睡醒,漂亮哥哥就皺眉啦。 秦晚妝爬起來,端端正正跪坐軟墊上,仰著小臉兒,軟軟的小手撓了撓漂亮哥哥的掌心:“有、有我這樣好看的小姑娘在身邊,漂亮哥哥不歡喜嗎?” 她耳尖紅紅的,看著很害羞的小模樣。 鶴聲瞧著她,倏爾笑出聲,眉眼彎彎,漂亮的眸子里好像有瑰光流轉(zhuǎn),此時(shí)他愈發(fā)像個(gè)無憂無慮的少年人,嗓音清明又莊重。 “歡喜。” “我歡喜往往在我身邊?!?/br> 再歡喜不過了。 鶴聲心道。 風(fēng)掀起車簾一角。 光束透過縫隙灑進(jìn)來,細(xì)細(xì)碎碎的光點(diǎn)流動(dòng),鶴聲瞧著她,眉目溫順,像在走一條肅穆莊嚴(yán)的朝圣路,溫柔又虔誠。 大概是鮮少聽見鶴聲這樣直白的話,秦晚妝眨了眨眼睛,暈暈乎乎的,半晌悄悄伸手捂住小臉兒,把小腦袋往旁邊轉(zhuǎn)。 哎呀。 她、她都要害羞啦。 * 秦晚妝手里握著紅彤彤的糖葫蘆,慢慢在江邊走,走也走不直,步子斜斜歪歪的,有時(shí)候懶得動(dòng)了,就乖乖停在原處,等著鶴聲把她往前牽一牽。 秦晚妝低著小腦袋,粉紅的舌尖舔了舔糖葫蘆一角,貝齒咬下一塊兒糖衣,“咔嚓——”響起細(xì)微的清脆響音。 小貓兒滿意地瞇了瞇眼。 阿兄其實(shí)不大喜歡她吃這些東西。 阿兄是個(gè)很不聰明的大人。 他總覺得自己吃了這樣要害病。 才不是呢。 她一直好好的呀。 她長得可好啦。 秦晚妝晃晃糖葫蘆,踮起腳尖遞到鶴聲嘴邊,想要賄賂賄賂他,嗓音綿綿軟軟的:“漂亮哥哥,我給你吃一個(gè),你不許跟阿兄說,好不好呀?!?/br> 鶴聲低頭看她,漂亮的眸子里仿佛藏了晨星碎影,他微微俯身,咬下一顆糖葫蘆,鮮紅晶亮的糖衣在晝光下融化,沾到唇角,秾醴卻明凈。 甜滋滋的味道在唇齒間化開,少年人笑得明艷,修長的手穿過小貓兒烏黑的長發(fā),他應(yīng)下:“我不同長公子說?!?/br> 秦晚妝覺得自己喝了青梅酒,耳尖燙燙的。 哎呀,她的漂亮哥哥太好看啦。 秦晚妝眨眨眼睛,自己也咬了一口,櫻桃小口鼓得圓圓的,像只囤食的小鼠,她咬著酸甜的山楂,往鶴聲那兒看了一眼,慢吞吞往前挪。 小貓兒忍不住強(qiáng)調(diào):“漂亮哥哥,我以后也很漂亮的,很漂亮,特別漂亮!” 鶴聲應(yīng)了聲:“自然?!?/br> 小貓兒蹦蹦跳跳的,走到鶴聲面前,用手腳比劃來比劃去:“我、我們很相稱的,天下第一相稱?!?/br> 話語剛完,小貓兒猛地頓住。 鶴聲抿著嘴角,半跪下來看她,有些緊張:“怎么了?” “何處不舒服?” “我?guī)闳フ依芍小!?/br> “……” 秦晚妝揉揉小臉兒。 哎呀,磕到牙了。 怎會(huì)如此。 氣死啦。 * “咕?!?/br> 秦晚妝舔著糖葫蘆,拍拍自己的小肚子,低頭看看,頗有些好奇的樣子:“我餓啦?!?/br> 秦晚妝不愿意在馬車?yán)锞兄?,自顧自拉著鶴聲繞江走了許久,眼下也不知走到了何處。 四處闃然無人,唯有風(fēng)聲穿江而過,朦朧的霧氣映著夕暉,顯得瑰麗奇詭起來,像是山海經(jīng)里那些騰云駕霧、山諏海逝的絢爛傳說。 鶴聲道:“我差人去買吃食?!?/br> 小貓兒抬頭看著鶴聲,眸子水盈盈的,眉眼彎彎,爬上一塊石頭坐下來,閑閑散散地晃了晃小腿,又低頭舔了口糖衣。 “我、我要——”小貓兒仔細(xì)想了想,掰開手指認(rèn)真數(shù)著,“我要錦屏樓的銀絲冰糕,照江園的千絲卷,還有吳興坊的梨花酥酪……” 遠(yuǎn)山云霧瑰奇壯闊。 鶴聲坐在小貓兒身邊,安靜地聽著小貓兒一個(gè)個(gè)報(bào)著名字,含笑的目光像春山花開,溫煦又赤誠,漂亮的眸子里只裝了一個(gè)小嬌嬌。 “啊——” 小貓兒驚呼一聲。 黑影飛快閃過,糖葫蘆脫手而出。 鶴聲冷冷往西邊掃了一眼。 秦晚妝反應(yīng)過來時(shí),手里的糖葫蘆已經(jīng)不見了,只有西邊地上趴著一個(gè)灰撲撲的影子。 影子不知被什么打中了,艱難從地上站起來,一瘸一拐的,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他身上破破爛爛的,臉色蠟黃,沾了不少塵土,望著兩人的眼睛卻清亮如斯,他冷漠道:“你們要送我去見官嗎?” 語氣硬邦邦的,手里還握著那根糖葫蘆。 他摔倒時(shí)大抵特意護(hù)著糖葫蘆,因而糖衣依舊干凈鮮紅,在黃澄澄的暉光下反射著清光。 這個(gè)人好兇。 秦晚妝眨眨眼睛,有些委屈:“是呀,我要送你去見官,你搶了我的糖葫蘆呢?!?/br> “我好餓。” “我現(xiàn)下只有這一根糖葫蘆?!?/br> 小貓兒強(qiáng)調(diào)。 “你還有銀絲冰糕,千絲卷和梨花酥酪?!蹦侨说穆曇艉芾洌m然衣衫襤褸,卻好似站在高處居高臨下一般,帶著很深的輕蔑。 “還沒有?!毙∝垉汉哌蠛哌蟮?,很不高興,她覺得眼前人很笨,“還沒有買,就是沒有?!?/br> “你可以去買?!彼馈?/br> “萬一我馬上就要餓死了怎么辦?” 小姑娘很不高興:“若是我現(xiàn)在實(shí)在很餓,餓得快要死了,你搶走我的糖葫蘆,你就是壞人,很壞很壞的壞人!” 氣死啦。 秦晚妝舍不得她甜滋滋的糖葫蘆。 她的糖衣都沒有吃完呢。 她特意留在最后吃噠。 “好?!彼蝗徽f。 他抿了抿唇:“那你等等我?!?/br> “我待會(huì)兒回來?!彼f。 說著,他轉(zhuǎn)身就走。 好,好什么好。 秦晚妝眨眨眼睛。 她覺得自己實(shí)在不能理解這個(gè)壞人。 她扯扯鶴聲的袖子,連忙跟上去,氣呼呼的:“你把我的糖葫蘆還給我?!?/br> 鶴聲眉目疏落,冷冷看著那個(gè)灰撲撲的人,順著小貓兒跟上他。 林滿感受到身后陰冷的目光,不禁打了個(gè)寒顫,不自覺蜷曲五指,握緊糖葫蘆的細(xì)桿,步子快了幾分。 他皺著眉頭,回頭去看。 只見那個(gè)端艷的少年人低著頭,眸光認(rèn)真細(xì)致,像是在聽他身邊那個(gè)小姑娘說話,小姑娘說話嬌聲嬌氣的,生得倒是白凈漂亮,干干凈凈像落在桃花枝頭的一捧雪。 林滿冷笑一聲。 云州所謂貴人家的子女,竟都是這副模樣。 “你要去何處呀?”秦晚妝跟在林滿后面,看著周邊越來越陌生的環(huán)境,有些好奇。 “為何要等一等,你現(xiàn)下不能將糖葫蘆還我嗎?” “我要餓死啦?!?/br> 秦晚妝很不高興,非常不高興。 “閉嘴?!彼f。 臉色刷白。 彎刀抵著右臂,冰冷如霜的感覺纏上心頭,如跗骨之蛆,林滿僵硬地扭頭。 鶴聲輕輕旋了旋彎刀,眉眼愈發(fā)淺淡,他語氣卻溫柔,同他身邊的小姑娘輕聲說著:“天三待會(huì)兒就把吃食買來了,且等一等?!?/br> 小姑娘突然高興起來,又蹦蹦跳跳的。 鶴聲借著衣袖遮住彎刀,這時(shí)才施舍給林滿一個(gè)眼神,陰郁又冷漠,居高臨下的,似乎只是看街邊隨便一條貓貓狗狗,倏爾又笑得清淺:“公子,慎言?!?/br> 他笑著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