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的小金枝 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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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晚妝重復(fù)了一遍,跪直了身子,興致勃勃道:“我知道呢,原先那個湘王世子身邊就跟著伴讀的。林哥哥,那你定然也出自如湘王府那般有權(quán)有勢的大戶人家了?” 林岱岫輕諷一笑:“湘王府可算不上有權(quán)有勢,茍延殘喘的蟲蟻罷了?!?/br> 晝光清明如許。 林岱岫想了想:“大戶人家?” 他伸手微微遮住耀目的晝光,有些恍惚:“許是吧,我已經(jīng)記不大清了。” “昂——” 小貓兒的好奇心被勾起來,卻得不到滿足,這會兒心里酥酥癢癢的,也撐著小下巴,巴巴看著林岱岫:“林哥哥,你很古怪。” “嗯?” 林岱岫的指尖搭在竹簡上,略微停住,懶懶掀起眼簾瞧了小貓兒一眼,溫聲道:“如何古怪?!?/br> 小姑娘的聲音軟綿綿的:“是書院里的人說的呀,那些夫子說,你是個沒有來處的人,這是什么意思呀?!?/br> 林岱岫微微怔忪一會兒,半晌才輕嘆口氣:“他們說得不錯,我本就是無根浮萍,四海為家,只是得你兄長庇佑,才能在云州勉強落腳罷了?!?/br> 秦晚妝撐著小下巴,細細端詳著林岱岫。 她覺得林哥哥現(xiàn)下很不開心。 這樣很不好。 “林哥哥。” 秦小貓兒從蒲團上爬起來,蹦蹦跳跳跑到林岱岫身邊,端端正正地站著,眸子晶亮晶亮的。 林岱岫輕聲應(yīng)下,轉(zhuǎn)頭去瞧秦晚妝,軟綿綿的小手貼上眉眼,溫溫軟軟的,小姑娘低著頭,很認真地瞧著他,卷翹的長睫一顫一顫,小姑娘的眸子里像是藏了瑰光碎影。 她的嗓音軟綿綿的:“林哥哥,你不要皺眉呀,這樣不好看呢?!?/br> 小姑娘自顧自嘟囔著:“林哥哥本來是天底下第三好看的人,你若是不笑了,便不能是第三好看了。” “而且、而且云州也很好呀?!鼻赝韸y撫了撫林岱岫的眉眼,像先前漂亮哥哥哄她時一樣,“林哥哥,你在云州有這樣多的學(xué)生,他們都很敬重你呢,我與阿兄也會一直陪著你的?!?/br> 小姑娘掰著小手給他算:“林哥哥,你瞧,你每個月可以領(lǐng)這樣多的月錢,你可以拿這些月錢在云州置宅,娶娘子,買田地,然后在云州落地生根。” “多好呀。”小姑娘嬌聲嬌氣的,“林哥哥,你能在云州過得很好呢,既然如此,你便不能算是勉強落腳,你能在云州待一輩子的呀?!?/br> 藍底白喙的雀鳥兒落在枝頭,歪著小腦袋瞧里面一站一坐的兩人,清風(fēng)簌簌,綠葉招搖。 林岱岫聽著小孩兒的話,拿著竹簡的手頓住了,怔忪了許久,才輕輕笑出聲,揉了揉小姑娘的長發(fā):“好姑娘?!?/br> 他嘆了口氣,像是認命了一樣,又或許是對這小孩兒實在說不出什么話,過了半晌,才開口溫聲道:“往往,你這樣聰明,真不愧是我教出來的學(xué)生?!?/br> 噫。 小姑娘有些奇怪,心里卻很高興。 她覺得讓林哥哥夸獎是一件十分了不起的成就,但她又不知道林哥哥為何要在這個時候夸她,不自覺乖乖跪坐下來,揚著小下巴,難以自控地得意起來。 林岱岫瞧著她,輕笑出聲,接著她的話道:“往往,林哥哥問你,天下第一和第二好看是誰?” “天下第一好看自然是我的漂亮哥哥呀?!?/br> “天下第二好看是阿兄。” 小姑娘的聲音甜滋滋的,很認真地瞧著林岱岫,有些驕傲:“我很公正呢,林哥哥,你看我排得對不對?” 林岱岫捏了捏小貓兒的耳尖,嗓音溫煦:“這我倒是不知,但我知道,若是你這個排法被阿湫知道了,你估計還是得挨打。” “哼——” “我才不會讓他知道呢?!?/br> 小貓兒扭扭小腦袋,不想讓林岱岫捏她的耳朵。 她覺得這些人很奇怪。 不論是阿兄,還是林哥哥,總喜歡捏她。 但是這樣很不好。 她不喜歡這種麻麻的感覺。 “林哥哥,你不要捏我?!?/br> “你不要同阿兄學(xué)這些壞習(xí)慣?!?/br> 林岱岫笑著收回手:“是,遵姑娘吩咐。” * 夜色已深,燭火微晃。 林岱岫臨窗而立,長發(fā)未束,松松散散垂落而下,他微微抬頭,屈指敲著窗邊高懸的雕花燈籠,笑得散漫,眸底似有清光流轉(zhuǎn)。 “秦往往又溜去西園了。” 他含笑問,是陳述的語氣。 “是?!?/br> 相白恭敬答:“半個時辰前就走了。” 林岱岫望著西園的亮光,靜默了許久,半晌才道:“日后,不必再朝往往的藥里加西艾草了。” “萬萬不可——” 相白惶然,抬頭急忙出聲:“主子,若是秦家小姐記起往事……” 林岱岫瞧著他,嗓音溫溫和和:“她若能再記起來,那也很好,那小混賬不是總吵著要知道她是阿橋時的事嗎,她若記起了,定然十分高興,便當(dāng)是我送她的生辰賀禮吧。” 相白張了張嘴,無措道:“若她想起您的身份……” “隨她吧?!绷轴丰遁p嘆口氣,“待她記起了,去同阿湫說也好,去報官也罷,都隨她心意吧?!?/br> “相白,我養(yǎng)了往往六年,看著她一點一點長大,我時常想,我若當(dāng)真有親妹,應(yīng)當(dāng)也是往往的模樣?!?/br> “然而我卻很少有對得起她的時候,她行將及笄,心性卻與稚童無二;她欲浪跡四海,卻被囿于高墻;她同江鶴聲早年初識,是我害她前塵盡忘。” “但一切本不該如此。” 雕花燈籠微微晃動,映出千奇百怪的瑰麗光影,林岱岫抬頭望著窗外如水的明月,兩指輕拈著白棋,倏爾輕嘆一聲。 “吧嗒——” 棋子落地。 林岱岫垂首,笑笑:“相白,我厭倦了?!?/br> 第49章 秦相 清輝透過稠密的枝葉, 灑在庭院里,留下滿地的斑駁碎影,院里雜草叢生, 明暗交織,月光澄澈如積水。 少年人站在樹下, 渾身素白, 長身鶴立, 他手里拈著封信紙,垂目掃過一眼,隨意扔進一旁燒起的炭盆里。 火光燎燎,白紙卷曲泛起焦黑色,噼里啪啦往外濺著火星,裊裊灰煙映著燃燒的火焰, 襯得少年人的面容愈發(fā)蒼白詭譎, 手腕上垂墜的赤色珠串也染上不潔, 渾然好似披著袈裟的惡鬼。 他攏袖,隨手折了根樹枝,漫不經(jīng)心在炭盆里撥弄,等到把所有的信紙都埋了,鶴聲才像失了趣味一樣, 神色懨懨。 “秦相今日親自到了云州?!碧烊胤A道,“先前秦小姐發(fā)病,長公子回京師求九活節(jié),在相府跪了三天三夜, 后來還允諾秦相, 年內(nèi)會帶著秦小姐一同歸家, 秦相才愿意施藥?!?/br> 少年人微掀眼簾:“一同歸家?” “是。”天三頓了頓, 斟酌著開口,“京師有傳言,秦相似乎屬意把秦小姐許給六皇子?!?/br> “咔噠——” 樹枝被折斷,碎屑簌簌落到地上。 少年人輕聲笑了,眸光溫和又詭異,他慢慢咬字道:“往往已然定親了,那個老匹夫不知道嗎?” “這……”天三咽了咽口水,底氣不足,“聽說那是定親之前的事兒,所以長公子打京師回來才會著急給秦小姐尋一門親事?!?/br> “只是,您、您同秦小姐的親事傳到京師后,秦相似乎不認,他不知您的身份,只當(dāng)您是錦屏樓樂師?!?/br> 嘖,真煩啊。 天底下的廢物這樣多,為何不能都死絕了。 少年人有些不耐,他壓住心里陡然生出的惡欲,舔了舔干澀的唇角,眸光陰晦:“小六?那個只知道在貴妃身邊哭哭啼啼的廢物,竟也敢肖想往往?!?/br> “他是不是嫌命太長了?!?/br> 鶴聲嗓音森冷,像是從累累白骨上刮過的陰風(fēng)。 天三被少年人詭譎的目光嚇住了,僵了一會兒,才開口,把自己打探的倒豆子一樣倒出來:“據(jù)說是貴妃娘娘親自同秦相商議的,貴妃娘娘說,六皇子文經(jīng)武緯,又是陛下最看重的兒子,該配世家里最上等的女子。” “便、便挑中了秦小姐。”天三擦了擦額頭滾落下來的冷汗,“殿下,若是這婚事成了,秦相便屬貴妃一脈了,六皇子可是貴妃娘娘親生的兒子,他萬萬不敢逃脫貴妃掌握……” 少年人的手搭在樹干上,越攥越緊,他聽著聽著就笑出聲,嗓音陰冷:“去,派人盯著那個老匹夫,若是他真敢把往往許給宮里那些廢物,孤親自送他下黃泉。” “是、是……”天三結(jié)巴道。 “還不滾?” 鶴聲微掀眼簾,帶著笑,輕飄飄說出這三個字。 天三頭皮發(fā)麻,麻溜滾了。 清輝落了滿地,把少年人的身影拉長,鶴聲站在樹下,目光冷落,看著很厭煩的樣子,眼尾帶著點散碎的殷紅,清瘦修長的手攥在樹干上,枯黃的碎屑簌簌而下。 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里,像是藏了深不見底的泥沼,表面平靜如死水,泥沼下卻有驚濤駭浪。 他壓著心里滔天的殺意,慢慢吐出一口氣,漫不經(jīng)心抽出腰間的彎刀,頃刻間劃過稠密的枝葉,寒光一閃,綠葉枯枝摔落在地,重重疊疊的,雜亂得不成樣子。 月華滿院,澄清如流水。 半晌,他才回過神,少年人的目光垂落在地上,望著滿地殘留的碎屑,并上方才碎成幾截的枝干,淡淡吩咐人收拾干凈,拂袖往廊下去了。 * “主子,熱湯已經(jīng)備好了?!?/br> 小廝迎上來,低著頭,言語恭敬。 鶴聲淡淡應(yīng)了聲,道:“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