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的小金枝 第6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用大鍋整活帶飛全仙門、在夫妻綜藝自曝離婚后、篡權君王偏要強求、小冤家(女尊)、拒婚后成為仙界第一、年代辣媽養(yǎng)萌娃[六零]、救贖的正確姿勢(快穿)、渴膚癥患者的貼貼指南、甜宵、家有個嬌氣包nph
“孤困了,車套好了么。” 他溫聲問小太監(jiān),少頃,嘆了口氣,俯身撿拾起地上橫陳的紙傘,道:“罷了,孤出去走走罷,外面天冷,你身子不好,不必跟著?!?/br> 不顧小太監(jiān)的欲言又止,他兀自走出正廳,隨意挑揀了個方向,漫無目的往前走。 廊檐下晃著雕花燈籠,亮亮堂堂的,閃著瑩瑩白光,江鶴聲踩著厚厚的積雪,走到廊檐下,收了素白紙傘,抖落滿地的瓊枝碎雪。 他抬眼,便瞧見窗檐上掛著的小貓兒。 那小貓兒低著小腦袋,眼眶紅紅的,瞧著有些委屈,燈籠瑩白的光暈映著她,襯得小貓兒的臉愈發(fā)精致瓷白,烏黑卷翹的長睫撲閃撲閃的,沾了清淚。 天上飄著大雪,他現(xiàn)下走也走不了,江鶴聲百無聊賴,屈指輕叩傘骨,他看見小貓兒,笑了笑,俯身瞧她:“孤識得你,你是林家的meimei,我們白日里見過的?!?/br> “你哭什么。” 江鶴聲嗓音溫和,鵝毛大雪落下來,飄到他的肩上,沾濕了他的碎發(fā),他卻渾不在意,瞧著小貓兒,眉目間帶著清淺笑意。 “太子、太子哥哥?!?/br> 秦小貓兒對上這漂亮哥哥溫溫柔柔的目光,有些難過,她低著小腦袋,細聲細語的:“林哥哥罰我抄書,可是我認不得那些字。” “天都黑了,我還是不認得?!?/br> 天為何黑得這樣快呀。 她、她只是睡了一覺呀。 老天爺真的很不講道理。 小貓兒很委屈,小貓兒很難過。 江鶴聲頭一回知道,有人會為這么容易的事難過,失笑,他放下素白傘,攏袖,揉了揉這小姑娘的長發(fā):“識字是件很容易的事,孤來教你。” “好孩子,莫哭?!?/br> 江鶴聲哄她。 “當、當真么?!?/br> 漂亮哥哥要教她識字嗎。 小貓兒的眼睛倏地亮了,她止住抽抽嗒嗒的泣音,從窗檐上竄下來,吧嗒吧嗒跑到挨著邊,乖乖坐好等著漂亮哥哥來。 江鶴聲實在困倦,這會兒有些恍惚,他打了個哈欠,下意識跟著小姑娘走進書房,瞧著矮桌邊乖乖巧巧的小姑娘,眉眼舒展,輕聲笑笑。 江鶴聲正要往矮桌邊走,才注意到自己渾身的寒氣,他把鶴氅解了,搭在書房門口,才慢慢走到小姑娘身邊跪坐下來,單手撐桌,百無聊賴的,把小姑娘面前的書卷拿過來。 “桑中篇?!?/br> 江鶴聲淡淡道,嗓音有些溫涼,帶著點朦朧的睡意。 “唔?!?/br> 他半闔著眼,意識昏沉,看著書卷上的字,下意識開口,輕聲喃喃:“云誰之思,美孟姜矣。” “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宮……” 他倏爾頓住,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靜默了良久,他看著乖乖巧巧的小貓兒,輕嘆了口氣:“現(xiàn)下,孤屬實冒犯姑娘了?!?/br> 第61章 本事 什么、什么意思呀。 秦晚妝聽不明白漂亮哥哥的話, 乖乖仰著小腦袋,眨了眨眼睛,瞧著江鶴聲, 眸光懵懵懂懂的:“太子哥哥,你方才念的詩是什么意思呀。” 江鶴聲手肘抵在桌上, 撐著腦袋, 唔了一聲, 闔著眼,意識有些混沌,聽著小姑娘的話,他偏頭,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容孤想一想?!?/br> “昂——” 秦小貓兒很有禮貌地應了,她趴在矮桌上, 整個人顯而易見地松快下來, 她偏頭去瞧漂亮哥哥, 眸光晶亮晶亮的。 哎呀,這首詩這樣難吶,連漂亮哥哥都要想一想么。 那、那她抄不完是很正常的事啦。 秦晚妝想著想著,又探出小腦袋,低頭去瞧瞧書卷上密密麻麻的字, 她看了一眼,又有些頭疼,忍不住趴下來,哼哼唧唧的。 眼看著這糯米小團兒湊得越來越近, 江鶴聲怔忪一會兒, 有些無奈, 把書卷往她眼前放了放, 小團兒果然又挪遠了些,他啞然半晌,才溫聲道:“好孩子,不要鬧?!?/br> 秦晚妝趴在矮桌上,乖乖巧巧抬頭,不再哼唧,認真瞧著江鶴聲,一副不求甚解的小模樣。 江鶴聲習慣了被人注視,便也由著她。 他拿著書卷,垂眸,清瘦的指尖慢慢撫過紙張。 昏黃的燭火微微招搖,映著燈籠瑩白的光暈,襯得江鶴聲的面色愈發(fā)蒼白,長發(fā)松松散散的,遮住了眼睫,金絲發(fā)帶倏爾垂落到地上。 小貓兒閑得無聊,吧嗒吧嗒往江鶴聲身后跑,她低下小身子,把金絲發(fā)帶撿起來,又拿了木梳,想給漂亮哥哥梳頭發(fā)。 漂亮哥哥身上帶著點清茶的味道,就像枯綠的茶葉泡在純凈的雪水里,慢慢熬煮出的清冷甘香。 秦小貓兒很喜歡這種滋味,忍不住總想去蹭一蹭,可是她想了想,她是個矜持的好姑娘呀,又生生克制住自己的小手,裝成乖乖巧巧的模樣。 “太子哥哥,我給你綁頭發(fā)嗷?!?/br> 小貓兒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尾音綿長,似乎很雀躍。 “可?!?/br> 江鶴聲自然不會因為這等小事,掃了小姑娘的興致,輕輕頷首,慢慢翻著書卷。 軟乎乎的小爪子蹭上烏黑蓬松的長發(fā),秦晚妝抓著一捋長發(fā),端端正正站著,認真細致地梳下來,漂亮哥哥的長發(fā)很柔很順,像林哥哥送她的錦緞一樣。 小貓兒瞧著,小口小口呼吸,卷翹的長睫一顫一顫,她梳著梳著,又聞到了那股清清淡淡的冷茶氣。 這小混賬有些好奇,情不自禁湊上去,細細端詳了一會兒,烏黑柔滑的發(fā)絲貼上她軟乎乎的小臉兒,和她的長發(fā)交纏在一處。 院子里還飄著雪,洋洋灑灑的,順著木窗飄進來,落到兩人烏黑的發(fā)上,慢慢融成了雪水。 清清淡淡的目光落在書卷上,江鶴聲怔忪了一會兒,他原本半闔著眼,意識昏沉,陡然感受到小姑娘溫溫軟軟的觸感,輕輕皺眉,下意識覺得不妥。 開口正想斥責,卻想起這小貓兒懸在窗檐上滿臉清淚的模樣,到底不忍心,只是把她抓回來,按在矮桌邊,抿了抿唇,想嚇嚇這胡亂鬧騰的小混賬:“這樣很不妥,若你再做這等事,孤便……” “怎么了呀?!?/br> 小貓兒突然被抓回來,有些害怕,縮了縮小腦袋,看著漂亮哥哥,嗓音綿綿軟軟的:“太子哥哥,我做錯事了么?!?/br> 江鶴聲的話頓住,啞了一會兒,才道:“不曾?!?/br> 他把狼毫遞給小貓兒,溫聲道:“乖一些。” 秦小貓兒有些不開心,拿著金絲發(fā)帶,哼哼唧唧的:“可是太子哥哥的頭發(fā)還沒有綁好呀?!?/br> 她似乎將綁頭發(fā)當作了一項十分艱難而偉大的事,斜斜歪歪想從江鶴聲的鉗制里爬出來。 江鶴聲偏頭,看著這只胡鬧的小東西,有些不理解,輕嘆了口氣,他把金絲發(fā)帶從小貓兒手里拿過來,雙手環(huán)后,把頭發(fā)束成一捋,隨手一扎。 “綁好了,不要鬧?!?/br> 秦小貓兒仰著頭,細細端詳了會兒,伸出小爪子,把發(fā)帶扯了扯,往邊兒上正了正,才滿意地跪坐下來,眉眼彎彎。 簌簌的飄雪順著窗灑進來,略帶了些清寒,江鶴聲臨窗坐著,幫小貓兒擋了風雪,他清醒了些,撐著身子坐直了,拿著書卷,屈指輕輕點了點,頭疼道:“孤先教你識字罷?!?/br> 窗外的天色早已黑下來。 雕花燈籠一排排懸在廊檐上,偶有風過,便如浪潮般晃蕩,碰到一處,發(fā)出細微的清脆響音。 昏黃燭光里,江鶴聲取了狼毫,低著頭,在宣紙上寫了幾個容易些的字。 他正欲開口,卻發(fā)現(xiàn)小貓兒整個人都埋在矮桌下,手腳舒展開,一副張牙舞爪的小模樣,這小東西躺在白絨氅衣上,軟乎乎的小手抓著凌亂的長發(fā),乖乖巧巧闔著眼,烏黑長睫一抖一抖的,顯然已經(jīng)睡熟了。 宮里多得是皇子公主,江鶴聲偶然得空,也會心血來潮指點些弟弟meimei,那些人無一不是誠惶誠恐的模樣,一個兩個都恨不得將太子的話奉為圭臬。便是稍有出神,也大都在事后告罪求他寬宥。 江鶴聲還是頭一回遇上這種狀況,他看著地上躺著的小貓兒,腦海罕見地空白了一陣,小少年有些無措,原先沉穩(wěn)矝雅的氣度好像散了幾分,狼毫懸在手里,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他抿了抿唇,到底沒把這只小混賬喊起來,只是給她掩了掩氅衣,又轉(zhuǎn)過身,幫她抄了兩遍桑中篇。 * 林岱岫近日很忙,宮中常有傳喚,等他想起查閱小姑娘的抄寫時,已經(jīng)是半個月后的事了。 “大人,茶?!?/br> 林岱岫披了件水綠鶴氅,眉眼間尚待倦色,他接過茶,淡淡抿了一口,眸光垂落在小桌上薄薄兩張宣紙上,偏頭看小姑娘,輕輕笑笑:“這是你寫的?” 秦小貓兒也湊過去瞧瞧,整個人趴在小桌上,仰起小腦袋看林岱岫,有些驕傲的小模樣,嬌聲嬌氣的:“林哥哥,寫得好么?!?/br> 小姑娘的眸子晶亮晶亮的,愈發(fā)生動活潑,她在林府待了許久,愈發(fā)像只軟軟糯糯的小奶貓兒,性子也被養(yǎng)得十分嬌氣,稍微不合她的意,就張牙舞爪要咬人。 林岱岫把秦晚妝的甜茶遞給她,把這只小懶骨頭拎起來,讓她乖乖坐好了,才應她的話:“好字。” 自然是好字,好到他只在太子那兒見過。 亭外是簌簌的飄雪。 亭內(nèi),小貓兒坐在林岱岫身邊,低頭抿了抿甜茶,眉眼彎彎,她慢慢伸了個懶腰,重心不穩(wěn)險些滾下去。 甜茶嘩啦啦打濕了林岱岫的衣裳,他卻顧不得,伸手把小貓兒扯住了,低著頭,看著這懵懵懂懂的小混賬,有些生氣,氣著氣著自己又笑起來:“祖宗,您倒是灑脫得很,天地之大,哪兒都想去躺一躺。” 小貓兒聽著林岱岫的話,有些不開心,細聲細語反駁他:“這便是我的錯么,我分明是不小心的呢,林哥哥現(xiàn)下諷刺我,方才又何苦把我扯回來。我縱是摔下去了,也是不妨礙的,左右我也常在雪地里打滾兒呀?!?/br> 小貓兒看著林岱岫沾濕的衣角,有些愧疚,卻不想讓林哥哥瞧出來,輕哼了一聲,拿出巾帕想把衣角擦干,低著小腦袋,很認真的模樣。 林岱岫把這小東西拎起來,輕聲斥:“欲蓋彌彰?!?/br> “哼——” 小姑娘又要哼唧。 林岱岫屈指敲了敲這小混賬的腦袋,微微抬眼望亭外的紛紛揚揚的大雪,又叫人添了炭火,他叫小廝重新去煮了甜茶,又吩咐人為秦小貓兒多備些溫熱糕點。 等秦晚妝尖尖的小牙咬上棗糕,他才突然想起桑中篇的事兒,他攏袖,拿起桌上擺著的兩張宣紙,溫聲細語問小姑娘:“這是誰寫的?!?/br> 秦小貓兒從糕點里抬起頭,唇角沾了些碎屑,眸子水盈盈的,干凈純粹的模樣,嗓音溫溫軟軟:“是太子哥哥呀?!?/br> 果然。 林岱岫笑笑:“你倒是很有本事?!?/br> 小貓兒聽不明白林岱岫的話,只覺得他在夸自個兒,揚起小下巴,重重點頭:“我自然很有本事的?!?/br>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