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宵 第3節(jié)
“隨你,”霍文肖把手里的文件合上,他不想再浪費一滴口水在這種無關(guān)緊要的事兒上,換了個話題說:“在會上你什么意思?” 蔣湛直著急:“你剛來就發(fā)了那么大火,那黃勇是你一句作風(fēng)問題說拿就拿的么?是,一個小小的信貸主任,官是不大,可水可不淺啊,他在榕城都多久了,你才剛回來幾天?這邊的人際關(guān)系復(fù)雜的很,你以為都是你們在倫敦時搞得老外那一套?咱們中國官商文化博大精深,你可且學(xué)著呢,今兒要沒我擱那打圓場,說實話,你最后都不一定能下得來臺?!?/br> “不是也沒拿下去么?”他也只是想敲山震虎,給大家一點警告罷了。 霍文肖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憊地說:“感覺回來這場仗,應(yīng)該挺難打?!?/br> …… 游湉吃晚飯的時候接到了源野的視頻轟炸。 沒辦法只好接了起來。 一開始信號不太好,有點卡,但游湉還是看出這是個演出現(xiàn)場。 沒想到拿手機的人不是源野,這個人大概是受了源野的指示,要把一會兒的演出直播給她看。 果然,源野的樂隊馬上就出現(xiàn)在了鏡頭里,他往鏡頭這個方向比了個飛吻,然后坐在高腳凳上,拿起鼓錘臭屁似得炫了下技。 咚咚咚砰。 現(xiàn)場身著暴露的小姑娘尖叫聲一片。 源野今天穿的很干凈,一件純白色的t恤,水洗牛仔褲,要說有一點不一樣,就是頭發(fā)染成了那種淡淡的淺黃色。 源野本來就是冷白皮,眉骨又深邃,配上這樣的發(fā)色,簡直像是書里走出來的美少年。 游湉想到了他舅舅,那人也是這樣的一副骨相,不得不說,他們家的基因真的很強大。 也許他家祖上有英國血統(tǒng)也說不好。 游湉的嘴角也忍不住彎了彎,大學(xué)畢業(yè)一年多了,直到今天才發(fā)現(xiàn),歲數(shù)越大越抵抗不了小鮮rou的魅力。 游湉看完源野表演,見他還在舞臺上和人說話,正要掛斷視頻,鏡頭里,突然閃過一張大臉。 “嫂子等等!源哥一會兒就過來了!” 大臉一笑,五官都快溢滿了屏幕。 游湉嚇得趕緊掛斷了視頻。 她舒了口氣,給源野發(fā)了兩個字:“很棒?!?/br> 然后皺了皺眉:嫂子? 這小孩不是有個難舍難分的女朋友嗎?她什么時候又成嫂子了? 也不知道這些小孩在搞些什么鬼。 結(jié)果轉(zhuǎn)天一早,就有一件更震撼的事震撼了她,震撼得簡直無以復(fù)加。 在分行一早召開的視頻大會上,新任分行副行長兼國際業(yè)務(wù)部總經(jīng)理霍文肖在全行職工面前做了就職演講。 會后支行內(nèi)部亂成一片,主要還是小jiejie們太過興奮,畢竟新領(lǐng)導(dǎo)的顏值實在實在是太逆天了。 還是侯行一聲令下讓大家閉了麥,“該跑業(yè)務(wù)跑業(yè)務(wù),該進(jìn)柜進(jìn)柜,都杵這干嘛?等著我給你們喂飯吃啊?” 大家便悻悻散開,各忙各的去了。 侯金珠心想,昨天剛見第一面,這位新少帥就給了他們所有支行行長一個下馬威,說是總部內(nèi)控特工隊馬上就要下來抽盲盒,當(dāng)時坐在會議席下的不少人腦門上的汗都要滴下來了。 回來琢磨了一晚,這句話無論真假,敢當(dāng)著大伙兒的面就這么板上釘釘?shù)恼f出來,就一定會是個狠人。 好伺候不了啊! 這邊游湉扶著腦袋給源野噼里啪啦的發(fā)了一條微信:“你舅舅是?” 昨天夜里源野一連給她發(fā)了七八張直男自拍,她都沒有回復(fù),現(xiàn)在盯著屏幕上男孩似笑非笑的彎彎眼,就覺得自己是個傻子。 好氣哦! 源野很快回復(fù):“你們行長呀!” 游湉非常激動:“那你還讓我假扮你女朋友啊?” 她終于明白了,什么說她長得好工作好,源野之所以找她,說白了就是看準(zhǔn)他舅舅沒辦法說出她的職業(yè)不正經(jīng)。 真是個心機boy! 心機boy還有些委屈:“我舅舅又不會吃了jiejie你。” “可是他會開除我!” 游湉氣的不想再回復(fù)他,源野就一直發(fā)萌文字給她道歉,說jiejie別生氣了,沒有事先告訴你是我的錯,我也怕jiejie知道我舅舅的身份后就不敢?guī)椭伊?,我錯了jiejie嗚嗚嗚,對不起jiejie,我存錢好嗎,源野再存一百萬,我存錢存錢存錢。 發(fā)了長長一段話后又連刷屏了十幾個撒錢的表情包。 游湉就把手機靜音了。 后來她又想了想,也覺得自己反應(yīng)有點過大了。 他舅舅本來就看不上她,即使是在一個系統(tǒng)工作,也是一個天上和一個地上的差距,哪會就那么容易注意到她還專門騰出時間來給她找小鞋穿? 大可不必。 是她自作多情了。 這樣看開以后,她給源野回了個微信:“是我過激反應(yīng)了,抱歉,不過以后我們還是別再聯(lián)系了?!?/br> 源野好像一天到晚守著手機等她消息一樣,又是幾乎秒回,“你說什么啊jiejie?你不幫我回去哄外公了嗎?jiejie你忍心看我被一腳踹走嗎?jiejie?jiejie?” “jiejie?我昨天用手機銀行又在原來的那張卡里存了一百萬定期,你看到了嗎?” 源野等了半天,游湉也沒回復(fù)他,他把手機懶洋洋的丟在一邊,拿過一旁的皇家禮炮喝了一口。 “源少,你看我行嗎?”長頭發(fā)的女人撐著下巴眼波蕩漾的看著他,“不就假扮個女朋友,有什么不會的?!?/br> “就你?”源野不屑地看她一眼,隨后伸出右手食指,輕輕劃著女人的肩帶,劃著劃著,忽然用力向下一勾,女人尖叫一聲,幾乎春光全露。 “你知道么,就憑你這個,我舅舅都不會多看你一眼?!?/br> …… 游湉最近沒登后臺,自然也不知道源野又存了一百萬定期。 她覺得好氣又好笑,連銀行都是他們家開的,他存在哪里還有什么區(qū)別嗎…… 不過對于她來說,因為有了源野這兩百萬,起碼這倆個月的業(yè)績可以安枕無憂了。 所以她還是有點感激的,沒回,也是想著沒有拒絕的那么徹底,如果真的迫不得已需要她的幫忙,她還是會考慮的。 …… 源野很久沒來支行找她這事,被孫嬌嬌添油加醋地在她背后陰陽怪氣了一番,“我是沒見過哪個富二代會在一顆樹上吊死的,其實都是玩一玩罷了,可惜有人還在異想天開做白日夢。” 孫嬌嬌以為游湉最近的愁眉苦臉是因為痛失追求者,畢竟源野那時候可是天天“jiejiejiejie”的跟在她身后的。 游湉打了個呵欠,從包包里摸出一張名片夾在工位前的板子上,懶洋洋地說:“所以你也不是那顆樹上唯一的果子?” 孫嬌嬌看了眼那張名片,忽然一把扯了下來,她站起來大聲質(zhì)問她:“你怎么會有他的名片?說??!你是哪來的?” 其他人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豎起耳朵來留意著這邊的動靜。 游湉就挺不高興的把名片搶了回來:“是你的東西么就亂碰,要知道,沒有人喜歡別人無緣無故碰自己的東西。” 游湉把名片拿在嘴邊輕輕吹了吹:“告訴你也沒事,蔣總是我在分行遇見的,聊了幾句比較投緣就互相留了聯(lián)系方式,還說以后給我介紹資源,怎么,你不是跟蔣總很熟么,他沒跟你說???” 孫嬌嬌狠狠地瞪著游湉,她們一個站著,一個坐著,一個喘氣發(fā)抖,一個悠哉悠哉,可不知怎么,總覺得是這個悠哉悠哉的氣場更強一些。 “怪不得,怪不得蔣湛最近都不來接我了,也不接我電話,原來是你——” “哎——”游湉馬上制止她,“別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腦袋上扣啊,我跟蔣總除了業(yè)務(wù)往來,可沒有一點別的關(guān)系。有空多想想是你自己哪里出了問題吧?” 游湉補好了妝,把粉餅塞進(jìn)包里,余光偷偷看了眼孫嬌嬌,發(fā)現(xiàn)她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這一哭,游湉倒還有點不忍心了。 其實一開始搶她的客戶也只是想給她一點警告,她并沒有真的打算把誰搶過來。 蔣總的事她并沒有后續(xù)計劃,要不是今天孫嬌嬌找事,那張名片幾乎都要被她遺忘在包里了。 況且她也撒了慌,蔣湛哪有說過給她介紹資源什么的,還有業(yè)務(wù)往來,都是胡扯,那天過后他們根本就沒有聯(lián)系過。 游湉站起來,把手搭在她的肩膀,剛要說些什么安慰她兩句,主動求個和,結(jié)果孫嬌嬌一把打開她的手,還用力向后推了她一把,幸好身后有人扶住了她。 孫嬌嬌冷笑著說:“你跟我裝什么貞潔烈女!誰不知道你在分行干的那點腌臢事?大庭廣眾下摸人黃主任那玩意!呸!我說出來都覺得惡心!” 此話一出,不僅游湉,整個辦公室在場所有人都在座位上默默石化了…… 連剛剛好心扶她一把的那位大哥也默默往后退了一步,但是游湉還是看得出來,他臉紅了。 游湉嘆了口氣,想說什么,張了張口,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 八卦就是這樣,一點捕風(fēng)捉影的消息都能滿天飛,況且她這還是實打?qū)嵉?,真干了?/br> 只是,從分行流傳回支行的速度,確實比她預(yù)判的要快了一點,也許再過不到一個星期,a市所有支行都會流傳一條“女職工為了勾'引上司行為不檢”的桃色新聞了。 李夢刷了門禁進(jìn)來,大概也聽說了里面發(fā)生什么事,趕緊把游湉拉了出去,臨走時還不忘通風(fēng)報信:“侯行馬上回來了。” 李夢話音剛落,辦公室瞬間恢復(fù)了噼里啪啦翻文件敲鍵盤的聲音。 …… “要不我們?nèi)ジ浇纳虉鲥掊蓿空媚沁呌形規(guī)讉€客戶,順便拜訪一下?!崩顗粽f,今天她倆都不用在大堂值班。 其實游湉根本就不是很介意這件事,之所以跟李夢出來,也只是為了緩解一下尷尬罷了。 對了,就是尷尬,其他的根本沒什么。 對比這些流言蜚語,她更有她自己覺得重要的事。 她想起前幾天放在干洗店的衣服還沒拿,于是和李夢擺擺手,“我有點事,先走了,今天不陪你去了,改天。” 李夢也和她擺了擺手,見她匆匆往馬路對面的洗衣店跑去了。 衣服拿到后她并沒有急著去還。 雖然這種八卦她不是很在意,可畢竟不是很光彩的事情,能緩緩還是盡量緩緩。 如果說魚的記憶只有七秒,那么當(dāng)代社畜的吃瓜熱情應(yīng)該也大不過七天。 果然,七天過后,萬事如常。 她正準(zhǔn)備去分行還衣服時,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居然是蔣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