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宵 第5節(jié)
游湉本來直接從她身邊走了過去,但又突然想到什么,后退回來,決定幫一幫她。 她用法文問她:“是什么東西掉下去了?” 法國女人一抬頭,發(fā)現(xiàn)是她,很明顯的愣了一下,甚至帶了一絲驚訝。 大概是沒想到她會說法語,那么剛剛她罵她的那些話,她也一定是聽懂了…… 游湉自然也不是來炫耀自己會法語的,不然剛剛挨罵的時候就會用兩套美妙的組合拳還擊回去了。 那時她剛進門,連嘴都沒張開就被污言穢語的哄了出去,她只好笑笑,也沒什么開口的必要了。 不然雙方都尷尬。 她現(xiàn)在,是真的想幫女人的忙。 第5章 條件 再一次問她:“是什么東西?” 女人說是車鑰匙。 她走到下水道前,理了理裙子蹲了下去,好像毫不在意那種令人反胃的味道,仔細看了看,對女人伸手:“有點黑,看不清,我的手機沒電了,你的手機能借我用一下?” 女人微微一頓,把手機遞了過去。 游湉打開手電向下照了照,確實在里面發(fā)現(xiàn)了她的車鑰匙。 她站起來,向四周走了走,打算尋找個鐵絲之類的東西,可沒有找到,最后只能不好意思地折了根樹枝。 法國女人見她回到下水道前,高跟鞋踩在積水里,一手撐著骯臟的地面,側著身子維持半蹲的姿勢,另一只抓著樹枝的手在上下掏著什么。 女人也走到她面前,舉著手機為她打光,雖然這過程并沒有交流,但是臉色卻漸漸露出了羞愧之色。 終于,鑰匙被掏了上來。 游湉此刻滿手都是泥漬,身上似乎還帶有一股難聞的臭味。 法國女人驚呼一聲,可能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游湉從包包里拿出一張紙巾,先是擦了擦手,又把鑰匙擦了擦,才終于遞給了她。 “謝謝,真的謝謝?!?/br> “不客氣?!庇螠徬肓讼?,又加了一句,“中國人有一句古話叫做,舉手之勞?!?/br> 何足掛齒就算了,如果有機會,還是愿意被掛一掛齒的。 法國女人猶豫了下說:“我為我之前對您的不禮貌行為感到抱歉,真的抱歉,如果您愿意,我可以送您一程?” 話雖如此,可游湉還是看得出,女人并不希望她這個樣子坐上她的車的。 于是她也很識趣地說:“不用了,我坐地鐵。不過我還有一句話想和您說?!?/br> 法國女人一臉好奇地盯著她。 她想了想措辭。 “我們中國還有一句古話,叫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每個職業(yè)都是社會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職業(yè)沒有高低貴賤,只有人品才分三六九等。中國人民向來勤勞勇敢,認真敬業(yè),我想,無論身處任何行業(yè),只要是認真敬業(yè)的人,都是最值得尊敬的,您說呢?” 她用了幾句諺語,不確定法人女人能不能聽懂,但是她說完,明顯感到女人愣了一下。 她想大概是聽懂了。 …… 走到公交車站時天空又下起了雨,不大,毛毛的,可是在這荒無人煙的公交車站,就顯得無比凄涼。 沒錯,這個車站真的一個鬼影都見不到。 她看了看汽車時刻表,看完以后心直接涼了半截。 距離最近的一班公交車發(fā)車居然還要四十分鐘。 她看了看表,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九點了。 原來折騰了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 她飯也沒吃,也不覺得餓。 只是感覺濕乎乎的衣服黏在身上,怪冷的。 一開始,她還算是耐心,等了一會兒,忽然見到幾個高大的洋人搖搖晃晃的朝她走了過來。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那幾個洋人看著像是醉鬼。 好在他們經(jīng)過她身邊時,只是略微起哄的朝她吹了幾聲口哨,便晃晃悠悠地過去了。 她稍稍松了一口氣,嚇得有些腳跟不穩(wěn),后退幾步躲到濕冷的站牌后,焦急地看著手上的腕表。 還是很怕那幾個酒鬼折回,她直覺他們并不是什么好人。 結果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運氣太差。 她聽到站牌后漸漸傳來腳步聲,結果很快,一雙手便爬上了她的肩膀…… 她尖叫一聲,幾乎是撕扯著和這人糾纏到了站臺前。 這個大鼻子男人是剛剛過去的那一群酒鬼中的一員,看她好看,念念不忘,又折了回來。 一個女人,在體力上自然抵抗不了一個高大強壯的男人,即使這男人喝得醉熏熏的。 游湉聽他嘴里吐出的嘰里呱啦的外國語,一句都聽不懂。 應該不是法語。 不只是哪個國家的不入流的低級語言。 只是胳膊被他拉扯的生疼,他似乎很有意識的拉著她往一個方向拽去。 她下意識地掙扎著,頭發(fā)被扯得凌亂,刺激的眼淚條件反射地掉了下來。 公路上,忽然有車燈射過來,游湉像發(fā)現(xiàn)光一樣,把迎面駛來的那輛私家車當作唯一的救命稻草,用力的揮舞著雙手,喊破喉嚨得揮舞著雙手…… 可是那輛車子幾乎連減速都沒,直接從她身邊開了過去。 那輛,黑色的邁巴赫。 …… 霍文肖當然是看見她了,沒停,就是不想管她。 他剛剛從紅酒街出來,有點餓了,去附近的餐廳吃了幾口飯,也沒什么食欲。 看見她的時候,也有一點吃驚。 沒想到她還沒有回去。 隨即看到和她拉扯的男人,又忍不住冷笑一聲。 他不想管的人,就是死在路上,他也不會管。 …… 游湉正在瘋狂掙扎,忽然一聲凌厲地急剎,倒退回來的車子赫然停在她身邊。 車門被甩開,車里下來的男人面容陰鷙地將她身上的外國人一拳打倒。 游湉甚至來不及反應,就被那人用力拽進了副駕駛。 本來急促的呼吸,在看清男人面孔以后,瞬間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霍……霍總?” 游湉剛剛哭過,此刻聲音沙啞還帶有一點點鼻音。 像只驚魂未定的小鹿。 霍文肖把弄臟的外套脫了下來,一下子丟到她身上。 在聞到她身上那股子怪味兒以后,忽然皺了眉:“你掉下水道里了?” 游湉這會兒稍稍鎮(zhèn)定下來,她也不知道霍文肖丟過來的衣服是不是給她穿的,于是也沒有亂動,只是突然想到什么,有些生氣地問他:“你剛才見到我了,為什么不停車?” 霍文肖面無表情:“我沒有義務給一個馬路上隨便對我招手的女人停車。” 那是隨便招手么? 游湉有些氣,但又不好說什么,畢竟最后還是他救了她。 只是,她真的很后怕。 男人拼命想要撕扯掉她衣服的場景,她真的,再也不想經(jīng)歷一次。 一想到她們的上下級關系,游湉還是壓低聲音說了聲:“謝了?!?/br> 霍文肖能明顯聽出她聲音里的顫抖和不情愿,甚至,他也能感受到她此刻的身體也是微微發(fā)抖的。 她把頭扭向了窗外,努力把眼睛里那些委屈的淚水憋回去,她不想在外人面前那么丟人。 可是一個女孩子,剛剛差點遭遇人生中最壞的事,任誰也做不到一點事都沒有。 那件外套就恰到好處的蓋在了她裸露的腿部。 被撕扯的上衣隱隱約約有些遮不住,游湉動作粗魯?shù)鼐玖擞志?,想把空隙扯平?/br> 霍文肖淡淡收回余光,發(fā)動車子,由她獨自消化了一會兒,車子開了一會兒,才開口問她:“為什么不找源野接你?” 游湉沒想到他居然會這么問。 “你不是讓我跟他分手么。” 霍文肖聽了倒沒說什么,只伸了只手過去,“手機給我?!?/br> “沒電了?!?/br> 他拿出自己的手機,撥了個號,但是很久都沒有人接聽。 游湉覺得他應該是打給源野的。 “你怎么會在這里?”游湉才想起來問他。 霍文肖沒搭理她,看來是覺得她沒資格問他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