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宵 第10節(jié)
為了達到目的不惜用任何手段,或許還會爬上別人的床。 這個女人太不知檢點了,好想狠狠教育一下。 霍文肖的目光狠厲地注視著她,發(fā)現(xiàn)她今天并沒有穿工服,而是一件簡單的t恤搭配牛仔褲,外搭一件長風衣。 盡管穿得還算嚴實,可他就是在她身上看到了那天她坐在自己身上大汗淋漓的場景。 滿腦子都是,一刻都停不下來。 …… 游湉今天心情不錯,用微信小號給蔣湛發(fā)了個“ok”的表情包,看了看時間,覺得還早,就打車直接回了網(wǎng)點。 她還有下一關(guān)等著去攻略。 到了網(wǎng)點也沒下車,主要還是怕遇見之前那個變態(tài),她讓師傅往前左拐,直接去了后面的明華商場。 明華是榕城市幾乎最大的服裝批發(fā)市場,從一區(qū)到六區(qū),整整六棟大樓。 她輕車熟路地走進一區(qū),上了五樓,來到一家叫做“衣世界服裝批發(fā)經(jīng)營部”的門簾前,就聽里面?zhèn)鱽韲W啦嘩啦的搓麻聲,有個中年男子聲音渾厚的喊道:“小游來啦!” “我來了叔!今天運氣咋樣?” “來來來,正好小游替我,我先去給人發(fā)個貨,等急了等急了。” “好嘞嬸兒!您忙您的,輸了算我!” 游湉把巴寶莉的風衣外套在椅子上隨便一搭,包包放到身后,假裝擼擼袖子就上了麻將桌。 和溫州商戶搞好關(guān)系的第一步,在牌桌上從朋友做起。 那時她天天來一區(qū)發(fā)理財傳單,一連發(fā)了一個月,終于解鎖了“混臉熟”成就。 偶爾也會順手買兩件衣服,但這些批發(fā)市場里的廉價布料,平時她是不穿的,倒不是因為她虛榮,她在家里穿什么都無所謂,可是工作場合,畢竟還是要體面一些。 之所以買,還是為了和這些叔叔阿姨們套個近乎,方便聊聊。 別看這些服裝成本小售價低,可人家畢竟很少做零售,大都整箱整箱的批發(fā)給全國個地,所以算起來還是很龐大的流水。 游湉這個人,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會看人來事兒,和什么樣的人說什么樣的話,嬸兒給她塊西瓜她也大大方方的接過來吃,這才一個月,就混上了人家的麻將桌。 明華其實并不是ng零售業(yè)務的目標群體,西城的高端商場“星光新天地”,地處cbd商圈,周圍多是跨國公司和金融機構(gòu),那才算得上是。 所以,當霍文肖親眼看著游湉開開心心地走進店里,一邊吃著西瓜一邊打麻將時,臉上的顏色忍不住變得更差了。 他給蔣湛打電話,一上來就好像發(fā)脾氣似的“呵”了一聲,說:“你說她辛苦,我倒沒看出來,反而我覺得她愜意的很,上班時間出來摸魚,ng可從不養(yǎng)這樣的廢物,我勸你也離她遠點,別一看哪個有點姿色就想上,這女人心術(shù)不正,別到時候船翻了,人栽水里不說,回頭一條魚都沒撈到。” …… 游湉干了一票大的,心情好了不少,回支行匯報工作的時候,被侯金珠叫進去談了談心。 她這也算是為支行做出了不小的貢獻,獎金和提成自然少不了,只是,當她問到自己到底什么時候能回來時,侯金珠又繼續(xù)跟她打起了馬虎眼。 路過自己工位時,也不知道是誰在上面擺滿了綠植,還養(yǎng)了一個生態(tài)魚缸,把她的桌子全占用了。 游湉問了句這是誰的?大家都說不清楚,她直接把魚缸的電插頭給拔了。 反正她現(xiàn)在,對誰都沒什么耐心。 出來的時候,在出租車上刷了刷朋友圈,突然刷到了源野,游湉才意識到已經(jīng)有段時間沒和源野聯(lián)系了。 源野是個典型的孩子性格,每天芝麻大點的事都愛往朋友圈里發(fā),每天都元氣滿滿活活潑潑的,可是最近一段時間,好像消失了一樣。 他消失了,游湉自然也想不起來,只是這冷不丁又出現(xiàn)一下,游湉才突然有了意識。 源野這朋友圈發(fā)的也是過于簡單,就一個微笑的表情,外加一個定位。 游湉點開看了看,是個夜店,但不是他常去的那家。 只是游湉怎么看這個表情,怎么覺得有點陰陽怪氣,因為她和別人聊天聊到不爽時,也經(jīng)常發(fā)這個小黃人微笑的表情。 她不知道人家00后是不是和自己這90后上網(wǎng)沖浪的習慣一樣,萬一人家就是單純的想笑一笑呢? 游湉在考慮要不要去見他一面,畢竟也好久沒見了,可又一想到自己剛把人家舅舅給強睡了,就好像做了什么對不起他的事一樣,雖然女友確實是假的,可內(nèi)心還是充滿了說不清道不明的羞愧感。 糾結(jié)得很。 去漢堡王吃了個晚飯,臨出門時看到隔壁的蛋糕店在排長隊,想到源野好像挺喜歡吃甜食的,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就去排隊給他買了一塊。 買好后就打車去了源野定位的那個夜店。 第10章 源野 游湉幾乎很少來夜店,要去,去的也是那種比較清淡的酒吧。相比較來說,這種年輕人愛來的地方就顯得重型又重口了許多。 游湉往下走的時候,就聽見下面不斷傳來趕人的聲音,很快,一些打扮很潮的男女就被趕了上來。雖然臉上都不怎么好看,可也沒人敢開口抱怨什么。 游湉又往下走了兩步,那個趕人的哥們一臉不耐煩地攔住了她,要她快滾。 “沒聽到嗎?今天不營業(yè),走了走了?!闭f著,痞里痞氣地吆喝了起來。 下面的場子,并沒有游湉想象中的那種大型噪音,反而都是一些窸窸窣窣地走動聲,不一會,通道里就擠滿了出去的人。 游湉正要往回走,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個男孩懶洋洋的聲音,他說,這個砸了,這個也砸,那個,砸,都砸了。 這聲音,和平時活潑好動的源野似乎又有幾分不同,不僅帶著一股子紈绔子弟的玩世不恭,更多的,而是一種冷漠和不屑。 游湉正想回頭,就被那攔路的哥們催促著趕緊走,于是也只好快速離開了。 路上還聽到兩個男孩在討論著剛才的事,有一個問,老秦怎么把源野惹了? 另一個說不清楚,不過源少也是夠狠的,三天前就帶人來砸了一次場子,臨走的時候說給老秦三天時間,砸過的地方要原封不動的裝修回來,一個燈泡都不準差的。 這不,剛裝修完的第三天,又帶人來砸了一次,太損了。 游湉聽著那兩個男孩的對話,看著手里的冰激凌蛋糕,不禁有點失神。 聯(lián)想到蔣湛之前說的,源野遠沒她看到的那么單純,霍文肖也一直為他的事而頭疼得要命,游湉本來按在電話鍵上的手終于還是收了回去。 很快,她攔了輛出租車,就回家去了。 * 霍文肖交代了davies一些私事,作為他的私人秘書,davies很快就辦好了。 聽他匯報完進度后,霍文肖淡淡“嗯”了一聲,說你下去吧。 之后一個人,在頂樓辦公室里坐了很久,夜深了,才合上手頭的文件,拿上車鑰匙走了出去。 最近的天氣大概都不太好,車子剛剛駛出地庫,外面就下起了雨。 他往老宅的方向開去了。 一進門,就把鑰匙扔給了管家。 管家小心翼翼地說:“霍先生,少爺他到現(xiàn)在都沒有吃過飯。” 霍文肖沒什么表情地看了樓上一眼,換了衣服和鞋后,徑直走上了樓。 源野的房間外站著兩名保鏢,見到霍文肖,十分規(guī)矩地問了好。 霍文肖推門進去,見源野正坐懶洋洋地歪坐在地毯上,盤著雙腿,興致缺缺地玩著switch。 源野聽見有人進來,也沒抬頭,按按鈕的動作卻更快了,“你關(guān)著我也沒用,只要我出去,該干的事兒一樣也少不了?!?/br> “那我就一直關(guān)著你。” 霍文肖越過他走到桌旁,看了眼上面涼掉的飯菜,眉心不由自主地擰了擰,“砸人場子不說,還把人腿給砍了,你本事倒是越來越大?!?/br> davies去處理的時候,也說這次的情況比較棘手,對方顯然也不是沒有背景的人。 如果只是像往常一樣賠錢解決,他倒還沒有那么生氣。 只是這次讓他覺得,源野的脾氣變得越來越壞了。 “說說原因?” “唔……”源野把游戲機丟在一邊,雙手抱頭埋在膝蓋里,裝作很認真的在思考什么。 突然,他抬起頭來,對著霍文肖咧了一個大大的微笑,“沒有原因。” 那一刻,就想弄死他,和那一刻,就想吃到奶心榴蓮酥一個道理。 沒有什么原因,就是想了。 霍文肖伸出手,拍了他的頭頂兩下,很輕。 像是一種警告。 腦子里大概有幾秒鐘的時間閃過源野一些小時候的影像。 那時他剛沒了父母,在家族里又常常受他其他孩子的欺負。有一年夏天,天氣熱得要命,保姆找了很久都找不到他,后來全家一起找了半夜,才在后院一個廢棄的酒窖里發(fā)現(xiàn)他。 他出不去,哭著喊了好久,也沒人回應他。 五六歲的他連衣服也沒穿,脖子身上全是細汗,家人發(fā)現(xiàn)他的時候,他臉色慘白地指著不遠處的角落,小聲嘟囔了一個字,蛇。 大家紛紛看向角落,這一眼,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那是條金環(huán)蛇,蛇身中段已經(jīng)被鐵絲扎的血rou模糊。 金環(huán)蛇,毒性很強,對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來說,咬一口甚至可以當場致命。 可是他一個小孩子怎么會半夜被鎖在酒窖,爺爺奶奶追問很久,他卻什么也沒說。 他那幾個和他幾乎同齡的表哥表姐卻一直在打哆嗦。 被問到是不是他們的惡作劇,幾個孩子瞬間哭成了一片,只有他,眼神冷漠地說了句沒關(guān)系。 “哥哥jiejie在和我開玩笑呢,不信您問他們,是不是?” 他依然記得小小年紀的他說出這句話時的樣子,目光陰冷,嘴角含笑,他卻覺得,源野當時的模樣,像極了那條剛剛被他弄死的小蛇。 他收回手,轉(zhuǎn)身拿起托盤上的飯菜,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淡淡看了他一眼,源野正半個腦袋埋在床上,眼睛聳拉著玩手機。 他一手放在門把手上,輕輕摩挲著,另一手托著托盤,想了想,還是說了句,“我叫人把飯菜再熱一下?!?/br> “舅舅?!彼粲兴茻o地喊了他一聲。 “說?!?/br> 源野撐起身子,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手機屏幕顯示的正是游湉的朋友圈,她剛剛在商場試衣服,在店員的慫恿下拍了張黑色抹胸連衣裙的照片,側(cè)身拍的,因為想看看后被鏤空的效果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