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宵 第116節(jié)
不過周曉晚卻一點都不在意,她笑道:“你誤會了,我不找他,我找你,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一起出來吃個飯?” “好啊,你請我?”游湉倒想看看這女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當然,不如就今晚怎么樣?” “地址發(fā)我手機。” 游湉說完就掛了。 怎么說也是情敵相見,游湉首先就要在氣勢上取得壓倒性優(yōu)勢,所以光是化妝的時間,就花了整整兩個小時。 周曉晚發(fā)來的那個地址,看著有點眼熟,不過她也沒多想,收拾好東西后,游湉很快就打車出發(fā)了。 不過一到目的地,游湉才突然反應過來,這個地方不就是夜大上次帶她來的那個湖心小樓嗎? 上次去的時候,感覺里面倒沒什么人,沒想到知名度這么大,難道還是個網(wǎng)紅景點? 周曉晚到得比她要早,見她上來,起身跟她握了握手。 她伸出的,是那只受傷的右手,上面還纏著紗布,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做完治療用過藥的原因,游湉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藥香。 游湉怕自己被碰瓷,輕輕碰了一下就趕緊把手收回來了。 周曉晚微笑道:“這里的魚很好吃的,我們嘗嘗?” 游湉想說點什么都行,本來就是做做樣子,還真當她倆是出來吃飯的?但是看著周曉晚的表情,有些狐疑道:“你看起來,像是常來的樣子。” 這句話,反倒讓周曉晚疑惑了:“當然了,難道你不常來嗎?” 游湉只來過一次,還是和夜大,所以她搖了搖頭。 周曉晚道:“霍文肖不帶你來?” 游湉有點懵逼,這話夜大也問過她,怎么霍文肖就必須得帶她來嗎? 周曉晚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意外的收獲,挑了挑眉,云淡風輕地來了一句:“這是他的店啊?!?/br> 游湉:??? “看來你對他,也不是很了解啊?!?/br> 周曉晚的話,猶如當頭一棒,游湉情不自禁地皺緊了眉頭。 這居然是霍文肖的店?怪不得上次夜大也很詫異她為什么沒來過,霍文肖居然還有自己的飯店,除了這個,他還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游湉對霍文肖的所有認識,幾乎全部基于一個下屬對上司的了解,說白了,就還是在ng的那個圈子里,但是出了ng,她才發(fā)現(xiàn),她對他的情況幾乎一無所知。 尤其是他家里的情況,那個財力雄厚的霍氏家族,好像離她非常非常的遙遠。 偶有的一些了解,比如霍家投資的地產(chǎn)什么的,也還是從蔣湛口中知道的。 周曉晚還真是挺驚訝的:“他居然一次都沒帶你來過,可真是意外。” 游湉一點也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她問道:“你找我干什么?” “以前我每次回國,他都會帶我來這里,我們就坐在這個位置,一邊吃飯一邊看風景?!敝軙酝戆杨^轉向窗外,笑著問她:“這里風景很好,是不是?” 開在景區(qū)里的飯店,風景不好才怪吧?能開在這里的,而且還蓋在湖心小島上,又不怎么對外接客,想來沒點本事的人也開不起來。 游湉剛剛沒有沉住氣,白白送了個人頭,心里懊悔得不行,這會兒看周曉晚還敢挑釁,終于忍不住回懟道:“風景再好,也有看膩的一天?!?/br> 正好這時服務員上了一道菜,她毫不客氣地夾了一筷子,嘗了一口,放下筷子皺眉道:“味道一般,吃一次還行,吃多了就沒食欲了,也難怪霍文肖不來了,我想他應該是換口味了吧?” 周曉晚挑了挑眉,她倒沒想到,霍文肖會喜歡上游湉這種性格的女人。 游湉也不廢話了:“說吧,找我到底干什么?” “你難道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受傷的嗎?我想,他應該沒有主動跟你提起過吧?” 游湉愣了下,確實,霍文肖從沒主動跟她提起過周曉晚受傷的原因,其實有幾次她也側面問過他,不過都被他以各種理由搪塞過去了,反正游湉也不想在他面前和他一起討論周曉晚的事,所以后來她也就不問了。 游湉目光聚焦到她那纏著紗布的手腕上。 “所以呢?說吧。” 周曉晚悠悠道:“你應該知道,那年車禍的事情吧?” 見游湉沒有說話,周曉晚便笑著繼續(xù):“發(fā)生車禍以后,他的精神狀態(tài)就不太穩(wěn)定,一直在后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在接受心理和身體方面的雙重治療?!?/br> “哦,”游湉淡淡道:“這個,我知道啊,他有今天,還多虧了你不是嗎?他寶貝你那幾幅畫寶貝的要死?!?/br> 周曉晚聽她提到“畫”的時候,眼神閃了閃,像是陷入了什么回憶,不過很快就抽離出來。 她繼續(xù)道:“其實我那幾幅畫非常普通,他也不是真的依賴我畫得那幾幅畫,醫(yī)生說過,他實際依賴的,其實還是我,應該是那個時候他對我一見鐘情了吧,那個瞬間讓他記憶難忘,尤其是那種愛上一個人時的美好感覺,驅散了當時壓抑在他心頭的陰霾,所以他后來珍藏的,實際上不是我的畫,而且我?guī)Ыo他的美好的感覺?!?/br> 游湉聽了這些話,特別不舒服,心里像有根刺似的,她想否認,但是根本就說不出否認的話來,畢竟霍文肖是如何愛護那些畫的,她不是沒見過。 周曉晚沒有撒謊,她不想承認也得承認,即使一個人已經(jīng)不愛那個人了,也不代表那個人在他的心中一點地位都沒有。 有時候白月光比朱砂痣更可怕。 “醫(yī)生說的對?!彼陀^道。 “但是有一段時間,無論是畫還是藥,都不太能控制得了他了……”周曉晚忽然表情痛苦道:“他那段時間,變得很危險,甚至會做出一些自殘的事情來?!?/br> 游湉微微瞠目。 “其實那哪里是自殘?他不受控的時候,是想殺了自己的,有一天,我看到他拿著一把刀,就要往手腕上劃去,當時我真的嚇壞了,我什么都顧不得,只一心去搶他手里的刀子,可是他的力氣好大,我怎么搶都搶不過他,但是我絕對不會讓他傷害自己的,我用自己的手做rou盾,死死地握住了那把利刃,血順著我的手腕往下滑,你知道刀子深深割進rou里的感覺嗎?你知道神經(jīng)被切斷的時候有多痛嗎?你知道……得有多么強大的意志力,才能讓自己的手牢牢地握緊,抓住,就是死也不能松開嗎?你不知道,因為你沒有經(jīng)歷過,因為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愛他?!?/br> 周曉晚收了收自己的情緒,也不管游湉此刻無比震驚的表情,她拿出手機,打開相冊,給她看了一組照片。 “這是我們在倫敦生活的日常,我和他住在一起,生活了快十年,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都覺得我們倆是老夫老妻了,而且你可能還不知道吧?我還為他……打過孩子。” “當然,那時我們都還年輕,沒有要孩子的想法,不過那種事情天天做,總有意外不是嗎?” “你還為他打過孩子……”游湉怎么也沒想到,居然還有這么多驚喜等著她,其它的那些其實她都可以忍受,但是這個,實在太膈應了,她一時間真的沒辦法接受。 她甚至覺得霍文肖有點渣了。 那些照片,游湉看著也糟心極了。 有一張,是霍文肖坐在沙發(fā)上,周曉曉倚在他身邊,舉著手機自拍的照片,照片里,他在認真地給她剝著葡萄,潔白的襯衫,挽起的袖子,側臉溫柔又寵溺。 照片里的女孩笑的一臉幸福。 他居然還有這么耐心的時候,他居然也會給人剝葡萄,那個時候,他就不怕葡萄汁不小心滴到沙發(fā)上弄臟沙發(fā)嗎?要不是親眼看到這幾張照片,游湉簡直不敢相信,從前的霍文肖,還有這樣的一面。 而她在霍文肖面前,別說是要求他給自己剝葡萄,就是自己坐在沙發(fā)上吃葡萄,也是不敢的。 “你是不是覺得,我為他做了這么多事,他不該拋棄我的?” 她笑道:“其實不怪他的,他對我那么好,是我自己沒有珍惜,我……出軌了,而且出軌對象還是一個對他來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源野吧?!?/br> “你知道?”周曉晚其實也不在乎她知不知道,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因為是源野,所以他始終不肯原諒我,但是我知道他心里是放不下我的,他越拒絕我,就證明他被我傷的越深,他和你在一起,應該是為了報復我吧?!?/br> 游湉道:“說完了嗎?” 她話實在太多了,游湉這個人,情緒容易激動,但是激動過后,也容易快速理智,所以這會兒,她也聽出了周曉晚逼逼這么多的目的,不還是暗戳戳刷存在感那老一套? 什么救命呀,打胎呀的,不能光她一張嘴,她就信了,什么話她都得打折聽。 周曉晚收回手機,突然站起身,走到身后的架子旁,游湉就看到她半蹲下來,搬起地上的一副畫,走到她面前,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那副畫很沉,可她卻搬的輕輕松松。 “這是我?guī)淼?,送給你的?!?/br> 一副風景畫。 不過游湉的注意力,早就不在這幅畫了,她震驚地盯著她的手腕,道:“你……你的手,不是搬不了重物嗎?” 不是連畫筆都握不住嗎? “意外嗎?”周曉曉拍了拍手,坐會自己的位子上,淡定地喝了口茶。 “其實我的手早就好了,只不過,我一直瞞著他?!?/br> 游湉已經(jīng)出離憤怒了:“他為了給你治病,為了給你找全國最好的大夫,花了多少心血,你卻這么騙他?” “是為了給我治病么?” 周曉晚輕輕一句,就讓游湉徹底無言了。 “其實你應該也清楚吧,他不是為了治好我的手傷,而是為了治好他的心病,我為什么會說他心里放不下我?這就是原因。”周曉曉輕輕晃了晃自己的手。 “只要我說我的手沒有好,他就永遠不會不管我,只要我一天拿不起畫筆,他就會一天對我心懷愧疚,因為是我救了他的命,這只手,就是我和他的生命中永遠的羈絆,而且你放心,無論霍文肖給我找多少醫(yī)生,也不會有一個人能徹底治好我的手,我說我的手好不了,那就一輩子都好不了,我要讓他的心病,永遠都痊愈不了?!?/br> “不可能的,他已經(jīng)不理你了,你再怎么折騰都沒用的?!?/br> “是么?你真的確定?” 周曉曉輕輕摸著右手,挑了挑唇角道:“他永遠不會放下我的,現(xiàn)在裝得再絕情又有什么用呢?等他氣消了,想明白了,早晚會回到我身邊的?!?/br> 游湉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了,她起身就要離開,周曉晚提醒她把畫帶走,游湉仔細一看,才發(fā)現(xiàn)那幅畫畫得根本就不是什么風景,分明是一男一女躺在草地上那個的畫面,只不過是太抽象了,近距離很難發(fā)現(xiàn),但是游湉站起來就看出來了。 而是男女特征也相當明顯,游湉一看就知道她在畫誰,草地上還扔著葡萄呢! 呸!惡心! 游湉一個眼神都沒給到她,轉身就跑下樓了。 他媽的這一晚上受了一肚子氣。 游湉真的氣死了! 導致她一進門,就把霍文肖大罵了一頓。 罵完氣消了,霍文肖問她怎么了,她又怎么都不肯說。 “我想吃葡萄?!?/br> 霍文肖很震驚。 “吃,冰箱里就有,我給你洗,你坐在餐桌旁等我。” “我就要在這里吃,沙發(fā)上吃?!庇螠徴f著就躺了下來,把腿往沙發(fā)上一搭,頤指氣使道:“你還得喂我!” 霍文肖湊到她身邊,摸摸她的頭,哄她道:“乖,我們?nèi)ゲ妥莱院貌缓茫吭谶@容易吃容易弄臟沙發(fā)?!?/br> 游湉頓時就火了:“我還不如沙發(fā)重要?” “當然不是。”霍文肖看她情緒不對,也不知道她今晚出去干什么了,問也不說,一進門就火冒三丈,也不敢再還嘴了,只好順著她說道:“那你躺好,我去給你洗。” “別洗了,不吃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