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負(fù)我 第7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敗家后夫君不和離了、攜刀照雪、和離后,天帝前夫墮魔了、異世大佬在六十年代、不乖[校園]、布谷布谷、穿成反派掌中嬌、癡迷室友的mama、泠泠(校園 產(chǎn)奶 1v1)、【咒術(shù)回戰(zhàn)】難道這是愛?!《高H》
這樣的下屬彼此之間自然比京中其他衙門要親近的多。 只有一點(diǎn),這些靠著搏命軍功的將官大多是粗人,不見得有京中文人察言觀色的本領(lǐng),還有那么幾位從最底層的士卒一路摸爬滾打上來的,一身混不吝的將官遇見這位上司也敢與他開幾句玩笑,怎么罰都不見得改。 一道聲音從內(nèi)里傳來,聽著比平日更冷淡沉穩(wěn)些,“你放行就是?!?/br> 偏偏這將軍跟沒聽見一般,伸手掀開了馬車的簾子,嬉笑道:“殿下是不是真的生病了,還是前兩日吳老二那莽貨跟您動(dòng)手沒輕沒重,給您落下暗傷——” 話音未落,人就橫飛了出去。 第六十九章 周圍的衛(wèi)兵都是一驚, 今天殿下怎么一大早就這么大的火氣? 將官捂著護(hù)心甲從地上打了個(gè)滾爬起來,面色微紅, 揮了揮手, 支支吾吾道:“放,放行放行。快給殿下放行?!?/br> 馬車長驅(qū)直入,經(jīng)過北衙重重崗哨, 停在了牢房門口。 早有幾個(gè)獄卒在這里等候,見到馬車?yán)镒呦乱晃涣_裙艷紅的美人也不見驚訝。 南歡跟著宋暮走進(jìn)長長的地道,剛一進(jìn)地道,她就因?yàn)閾涿娑鴣淼年幚涑睔獯蛄藗€(gè)激靈。 盛夏的時(shí)節(jié), 這地道內(nèi)跟外界溫度差得很大。 宋暮脫下身上的外袍罩在她的肩膀上,他身量高挑, 朱紅的錦袍罩在她的身上, 她根本撐不起來,滾了金邊的衣擺本到他腰間,在她身上卻墜到了腳踝。 南歡仰著頭, 安靜的站在原地讓宋暮給她攏好衣服。 宋暮伸手從獄卒手中接過燭火, 叮囑道:“此處太暗, 你扶著我, 小心腳下?!?/br> 獄卒忍不住有一瞬的側(cè)目, 為宋暮前所未有的溫柔語氣而感到驚訝, 只一眼就匆匆收回視線不敢再多看。 心道這樣美麗的妻子,恐怕任誰都是要珍寶一般捧在手中的。 南歡伸出手牽住了宋暮沒有持燭火的另一只手,跟在他身邊慢慢往下走。 在地道盡頭,最后一間牢房見到了魏玉。 牢房空蕩蕩的, 房間內(nèi)沒有窗口, 十分陰暗, 只有一個(gè)犯人孤零零的垂頭坐在角落里。 靠墻坐著的人聽見動(dòng)靜睜開眼睛,慢慢抬起頭來。 他□□著上身,右臂上纏繞著白布,布條上沁出血痕,長發(fā)蓬草一般披散著。 整個(gè)人乍一看就如同流民一般,幾乎讓人認(rèn)不出這竟是名滿京城,當(dāng)為世家公子冠首的魏公子。別的不說,他身上那股矜貴冷傲的少年意氣,此刻是半分也瞧不出來了。 南歡卻仍一眼就認(rèn)出了他。 這張臉?biāo)旁谛纳嫌洅炝硕嗌倌?,想忘得一干二凈只能是妄想?/br> 那雙素來多情的桃花眼,此刻爬滿了紅血絲,看得出來他過得不算很好。 這樣她便放心了。 若他在牢獄之中安然無恙,過得舒舒服服,南歡心里怎么能舒服呢? 獄卒手里攥著一串鑰匙,說道:“二位貴人先等一等,我來開門?!?/br> 南歡在欄桿外站住腳,垂眸,冷眼瞧著牢中的人。 魏玉的雙手雙腳都鎖著鐵鏈,他掙扎著站起來,一步步往她的方向走,長長的鐵鏈在地上摩擦出叮當(dāng)?shù)拇囗憽?/br> 他的一雙桃花眼落在她的身上,緊緊盯著她,眼中閃動(dòng)著哀傷的神采,顯得愈發(fā)深情動(dòng)人。 南歡的面龐秀麗素白,站在陰暗的牢房之中,便如同一枚熠熠生輝不染纖塵的明珠。 魏玉的每一步都走得很艱難,沉重的鐵鏈?zhǔn)`著他的四肢,他像是一只在黑暗中艱難爬行著企圖靠近唯一光源的蟲子。 宋暮眉心微皺,目光瞥向一旁的南歡,心中有幾分煩躁,忍不住將掌心中的那只手握得更緊了。 他怕的是這姓魏的用一副慘樣真博得了南歡的同情。 此情此景下,南歡面如霜雪,沒有一絲情緒。 她垂眸看著魏玉,目光便如同冬日湖面上的薄冰,透著很淡的冷意。 在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蔫F鏈撞地的聲音里,魏玉終于一步一步挪到了欄桿旁,雙手握住欄桿,將臉貼在粗糙的柱子上,望向外面的人,輕輕喚了一聲,“囡囡?!?/br> 獄卒終于打開了門,南歡卻沒有上前的意思。 她站在牢獄之外,神色漠然,“有什么話,現(xiàn)在趕快說完。這是我最后一次見你了?!?/br> 魏家跟肅王勾纏在一起,肅王坐罪,他們也不可能輕而易舉的脫身。 就算別人能保住一條性命,魏玉作為肅王的女婿,算是主犯,絕無逃脫的可能。 即便他這一次有通天的本事能活下來,她也會(huì)想辦法送他去死。 魏玉聽到南歡的話,眼神愈發(fā)哀傷,卻是勾著薄唇輕笑道:“囡囡,死前能再見你一面,我已經(jīng)十分滿足了?!?/br> 南歡不知道他有什么好滿足的,這一切不都是他咎由自取。 魏玉的目光掃過南歡跟宋暮牽在一起的手,笑容苦澀,低聲說道:“我不后悔這一次回京,我后悔沒有早一點(diǎn)回來帶你走。囡囡,你恨我也好。等我死了,你總不至于忘記我。有你一個(gè)人記著我就足夠了?!?/br> 男人的嗓音如同從桃花林下流過的泉水,溫柔含笑,讓人聽得耳朵都酥了。 他一向是最懂該如何說情話,討女人歡心。 南歡偏不想讓他如意,她面無表情的說道:“不,我不恨你。我只覺得你惡心,可笑。你廢話說完了嗎?說完了我要走了。” 魏玉垂下眼,長睫掩住眼底的微紅,他壓下淚意,再次抬眸再看向南歡,好像要將她的容貌刻在心里。 “的確,我說的都是些廢話。現(xiàn)在說這些也沒用了。若是早知道今日,我當(dāng)初一定帶你一起走。說不定我們的孩子現(xiàn)在都能走路了。” 他紅著眼睛,笑道:“囡囡,你等了我?guī)啄?,被我欺?fù)得這么慘。以后可不要再這樣傻傻的去信男人的鬼話了。天下男人都是我這般,宋暮也不見得就比我好。你可要小心一些,把他盯得緊一點(diǎn)。別讓他背著你跟其他女子鬼混?!?/br> 宋暮的目光突然變冷,如兩道利箭一般落在他身上。 魏玉卻還是跟沒看見一般,一雙桃花眼自始至終只有南歡,“你身子自小就不好,凡事千萬別勉強(qiáng)自己。天冷添衣,日常飲食多注意。以后,以后沒有我在你身邊了,不被我這個(gè)壞人欺辱了。你要好好的,長命百歲。” 他偏過頭,用額頭抵著欄桿的柱子,哽咽了一聲,說不出話了。 南歡垂眸,面上看不出表情,宋暮卻感覺到掌心中的那只手攥緊成了拳頭。 “對(duì)不起啊。囡囡,我太沒用了。沒能履行當(dāng)初我們的誓言。這幾年讓你空等,不敢回來見你。我怕讓你看見我落魄的樣子,我以為我們還有很長的時(shí)間……” 魏玉用頭抵著柱子,水滴一滴一滴的落在他手上的鐵鏈上,聲音越來越小。 這是南歡第二次見到魏玉落淚,第一次是他闖進(jìn)王府跪在她床前。 只是這一次,魏玉比之前更狼狽,比任何時(shí)候都落魄。 她不想再聽下去了。 南歡轉(zhuǎn)過身,艷紅的裙擺在磚石上輕掃而過,她牽著宋暮的手往外走去。 魏玉抬起眼望向牢獄之外那道逐漸走遠(yuǎn)的單薄身影,熱淚潸然而下,從欄桿中伸出手,卻也只能抓個(gè)空,口中大喊道:“囡囡,囡囡——” 南歡牽著宋暮的手,加快了腳步,越走越快,最終頭也不回的消失在了長廊的盡頭。 出了地道,一頭扎進(jìn)熱烈的陽光中,南歡方才停下腳步。 宋暮站在她的面前,跟著她一同沉默,靜靜的陪著她。 南歡垂下長睫,濃密的睫羽在眼下掃出一片小小的陰影。 半響,她才開口道:“我不想再見他了。” 她以為情勢(shì)逆轉(zhuǎn),自己會(huì)萬分快意。 但她發(fā)覺這般滋味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快慰。 無論是愛,還是恨,這樣的情緒都太重了太累了。 她方才的話倒也不是作假,比起愛恨,她更希望自己能忘記他。 早知道今日是這樣的一場結(jié)局,若是當(dāng)初就從未相識(shí)該多好呢。 她不為他心痛,卻也為當(dāng)初年少時(shí)自己曾付出過的真心而難受。 看著魏玉眼下的樣子,她想起的是當(dāng)初自己驟然得知他回京時(shí)有多么欣喜,被他當(dāng)面裝作不識(shí),叱責(zé)為瘋婦的心痛。 那些刻意忘記的舊事重新翻出來,仍舊會(huì)讓她疼,讓她揪心。 宋暮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和想法,立刻應(yīng)了下來,“好,以后不見他了?!?/br> 南歡垂著眼說道:“過去的事情我也不想再提了?!?/br> 宋暮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她,“好。以后誰也不許在你面前再提起。有人提起,我就把他拖下去砍了?!?/br> 這話霸道又暴虐,偏偏每一個(gè)字都說得認(rèn)真,傳出去簡直像是為了討妖妃開心的暴君。 南歡抬起眼,她安靜的看著宋暮,眼底流露出些許沮喪,“算了。提起就提起吧。殿下能捂住一個(gè)人的嘴也捂不住所有人的嘴。我的確做過的事情,也沒有什么好不認(rèn)的?!?/br> 宋暮用掌心貼了貼她的面頰,他低頭看著她,開口安撫她,“三姑娘,沒事的。那些都過去了?!?/br> 魏玉說那些話,他心中不是沒有火氣。 見到南歡因?yàn)槲河穸缓檬?,他不見得就好受?/br> 但他已經(jīng)過了肆意妄為那個(gè)年紀(jì),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僅僅是能光明正大時(shí)的站在她身邊,在她難過時(shí)小心翼翼寬慰兩句,這樣的舉動(dòng)都是他用幾年的努力換來的。 走到今天這一步,他并不容易。 這幾年來在南歡的身上,他學(xué)的最多的就是忍耐和克制,壓著自己的脾氣,壓著那些涌到嘴邊但不能說出口的話,忍著妒意,忍著怒火。 南歡眼圈一紅,抱了上去。 宋暮心口重重跳了幾下。 他抬起手,伸手想摸一摸她的頭頂,想起她今日發(fā)鬢盤的精致,又半途換成了輕輕拍著她的肩膀。 南歡將臉貼在他的胸口,抱住他的腰身,“我只有你了,你不能跟魏玉一樣負(fù)我。宋暮,你答應(yīng)我,以后不能對(duì)不起我。” 宋暮的聲音沒有遲疑,唇角揚(yáng)起弧度,“好。我答應(yīng)你?!?/br> 南歡揪著他的衣服,“你不許娶妾,不許娶側(cè)室,不許幸宮女,不許置外室。只要我活著通通都不許!” 她突然不想做什么賢妻了,想任性一次。 宋暮,“好。我只有你一個(gè)人,什么時(shí)候都是,只有你一個(gè)人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