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刀照雪 第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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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兩人雖然同行數(shù)次,但除了在稷都別院,李放親自下廚的機(jī)會并不多。而這半個月以來,她愈發(fā)覺得于做飯一道上,李放簡直是個寶藏。唯有她未曾見過吃過的,從沒有李放做不出來的。以至于一到飯點(diǎn),她就覺得腹中饞蟲作怪,腹鳴不止,必得饜足方可。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卓小星又想起楊桀這個不負(fù)責(zé)任的師父了。卓小星心里小聲咒罵,什么刀劍雙修,到底是怎么個雙修法,也不說清楚點(diǎn)。 南下的這段日子,她依舊每日苦練刀法,卻始終難有進(jìn)展。當(dāng)初楊桀曾告訴她,想要突破上三境的阻礙,唯有找到生殺劍主的傳人,兩人一起修煉。 如今人找到了,兩人并沒有血脈的牽連,還確定了彼此的心意,可謂是皆大歡喜。 可是難就難在了“雙修”這一步上。 這個雙修是如何修法,劍譜上不清不楚,師父也沒有教過,她實(shí)在是不會啊—— 至于李放,她也曾旁敲側(cè)擊地問過他的劍法修煉之事。只是李放一身武功皆來自其母親伶仃夫人,自十四歲劍譜上的劍法大成之后,他便再也沒有練過劍法,即使練了也無法繼續(xù)精進(jìn)。偶有余暇,便修習(xí)清徵真人所教的須彌無相功。畢竟入神境巔峰的功力在江湖上罕有敵手,而“一瞬曇華”之招連洞微境高手亦可一戰(zhàn)。至于這門功法除了劍法,另有刀法之事,也不知是不是伶仃夫人對楊桀恨之入骨,竟是從未告知李放。雙修之事,他更是不可能知情。 于是事情便卡在這里了,難不成她要去找李放說,你看我練的這個刀法和你家的劍法原本是一套,今日良辰美景,你我雙修一下試試?不知李放會不會認(rèn)為自己跟著他輾轉(zhuǎn)千里,原不是看上他這個人,而是垂涎他的劍法。 她固然想早點(diǎn)求得武學(xué)上的精進(jìn),卻也不想讓李放誤會她的心意。 *** 廣陵王府。 書房中的破碎瓷片灑了一地,時不時還傳來乒乒乓乓的響聲。門外高矮胖瘦地站了一地,他們都是這廣陵王府的幕僚與門客,在房內(nèi)那人的滔天怒火之前,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不多時,一位錦衣玉帶、氣宇軒昂的公子出現(xiàn)在書房門前,這些幕僚們?nèi)绶昃刃?,忙道:“之棠你終于來了,你好好勸勸王爺……”自從蘭陵回來之后,廣陵王的脾性是愈加暴戾了。 謝之棠剛進(jìn)門,便斜斜飛過來一方硯臺,好在謝之棠身手敏捷,牢牢接住,只淋了一手的黑墨。 他隨手找了一張宣紙擦拭,望著廣陵王李昶道:“殿下這是何意?” 李昶額頭青筋隆起,怒聲道:“你問我是何意,你可知道父皇今天去了竟陵王府?你可知道蘭陵之戰(zhàn)后,陛下立刻下旨遷丁氏之墓,而且就葬在正在修建的帝陵不遠(yuǎn)之處。如今父皇對李放諸多恩賞,可是我呢,自從蘭陵撤軍回來之后,就被父皇好一頓斥責(zé)。他命我暫時在京中休養(yǎng),不必回廣陵前線,分明是有意除我東府之權(quán),叫我如何不急?” 謝之棠寬慰道:“殿下何必如此?就算他李放因?yàn)樘m陵之戰(zhàn)一時得到陛下的器重,可是畢竟殿下您才是嫡長子,而且殿下的身后可不僅僅有皇后娘娘和孟家,還有江南諸多門閥世家。當(dāng)此之時,殿下萬萬不可自亂陣腳?!敝x之棠頓了一頓,又道:“而且我看陛下對他信重也并一定就是壞事?!?/br> 李昶道:“此言何意?” 謝之棠道:“想必殿下也接到了北邊傳來的消息,慕容傲已死,慕容青蓮如今已經(jīng)成為板上釘釘?shù)谋绷褐?。?/br> 李昶冷哼一聲道:“弒父篡位之徒,又何足道之……” 謝之棠道:“不管他得位正與不正,慕容青蓮可不是慕容傲那樣的老邁昏聵之輩,而且身后還有閭丘明月的支持。等他稍微穩(wěn)定住北梁朝局,必圖南下。陛下如今器重李放,應(yīng)當(dāng)是為此籌謀而已。老太爺?shù)囊馑际沁@個爛攤子將來還是指望李放收拾,希望殿下稍稍按捺一下,讓他先打頭陣,我們在后面撿便宜即可。有江南諸多世家的支持再加上我們謝家的籌謀,不怕他能翻上天……” 其實(shí)謝老太爺?shù)脑捠恰袄罘湃缁?,李昶不過是家中大貓,抓雞捉鼠尚可,若是指望他去噬人,只怕被人剝皮拆骨。我們謝家既然選了這只溫順的貓兒,便不能指望他能如猛虎那樣震嘯山林,你好生勸他這段時日切不可輕舉妄動。自古功高蓋主皆非虛言,昔年卓氏一門忠烈,承圣帝亦不能容得下卓天來,他李放愈是百戰(zhàn)百勝,便愈是招人忌恨?!?/br> 這話謝之棠自然不敢對李昶提起。 李昶又如何聽不出他話中之意,怒上眉山道:“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只有他李放能夠做英雄,我李昶就只配做那在背地里使些陰謀詭計的小人嗎?” 謝之棠低下頭:“之棠不敢?!彼麪钏乒е?jǐn),然而那沉默的態(tài)度更是讓李昶心中無名火起。他渴望勝過李放,雖然他亦曾接受謝之棠的建言讓謝王臣去刺殺李放。但他心中清楚,如果不能在北征的戰(zhàn)場上證明自己,他便是永遠(yuǎn)地輸給了李放。輸給了那個卑賤的、生母來歷都不清不楚的李放。 “滾?!?/br> 李昶心中怒火翻騰,“砰——”的一聲,一整張?zhí)茨舅频臅辣凰品诘亍?/br> 花園之中,廣陵王妃謝蘊(yùn)正在花園中澆著一株初開的墨菊,忽然大丫鬟絳雪跑了進(jìn)來:“王妃不好了,王爺又在房里大發(fā)雷霆,誰都攔不住,已經(jīng)砸壞了好幾件珍品瓷器——” 謝蘊(yùn)頭也不回,只繼續(xù)伺弄那株菊花,道:“誰也別攔著,讓他砸。砸完了讓小廝們?nèi)ブx家再拉一車回來……” 絳雪苦著臉道:“王妃,您好歹去勸勸吧。莫說別的,王爺要是氣壞了身子也不好……” “真氣壞了也沒什么不好的。”謝蘊(yùn)隨口道。這話一出,不僅絳雪神色一僵,謝蘊(yùn)也意識到自己說得有點(diǎn)過頭。她回過頭,道:“得,說吧,今日又是為了什么發(fā)瘋?” 絳雪連忙道:“聽說是為著今日竟陵王回了金陵,陛下賜下諸多封賞,甚至親自去王府見竟陵王,王爺心中不爽,因此置氣……” 謝蘊(yùn)面色仍是淡淡的,道:“之棠堂哥呢,讓他去勸勸吧?!彼侄⒅潜灸粘蛄税肷?,道:“這菊花開得不錯,你去叫兩個人將這菊花搬到我房里——” 絳雪嘆道:“四公子先前已去過了,但是被王爺罵了一通,已經(jīng)走了。眼下這府中,王爺也只肯聽王妃的勸。不如王妃去勸勸王爺,當(dāng)此之時,不如先忍一忍,以靜制動……” 謝蘊(yùn)頭一揚(yáng),音調(diào)也隨著拔高,聲音卻是冷淡不屑:“這話是謝之棠叫你來給我說的吧,自己沒本事平息王爺?shù)呐?,事事都來找我。若是沒本事當(dāng)這個少傅,不如去酒樓聽曲喝酒去,比憂煩這些瑣事輕松?!?/br> 絳雪臉色有些難看道:“王妃怎么這么說呢,以前大公子在這里的時候,有什么勸不動王爺?shù)臅r候,不也都是王妃從中間調(diào)停的嗎?” “大堂哥可不像這位,三天兩頭讓王爺生氣了再找我去受這夾板氣?!碧崞鹬x王臣,謝蘊(yùn)原本和淡的神色突然變得不悅起來:“絳雪,我知道你原是老太爺?shù)娜恕5悄慵热桓疫M(jìn)了王府,便是我的丫鬟,便只能聽我的命令。四哥以后找你,你少搭理他?!?/br> 絳雪還欲勸說道:“王妃,絳雪知道您是為了大公子的事和王爺、太爺置氣,可這件事……” 她話音未落,謝蘊(yùn)已變了顏色:“這件事怎么了?大堂哥之前為了殿下出謀劃策、鞍前馬后地張羅,一言不合就不聲不響地?fù)Q成謝之棠??墒沁@個謝之棠呢,害得殿下在蘭陵兵敗,差點(diǎn)連性命也丟了,我看爺爺是老眼昏花了,才會讓他來代替大堂哥的位置?!?/br> 絳雪小聲道:“可是……可是我聽說大公子是因?yàn)樾南蛑沽晖醪鹏[得太爺不喜……” “心向著竟陵王,那是因?yàn)榫沽晖鯊谋绷菏种芯攘怂拿e說大哥,就連王爺與四堂哥,如今能好生生地站在這府里琢磨著怎么對付他,亦都是他的功勞。為了解蘭陵之圍,救回圍困的大軍,就連竟陵王本人都差點(diǎn)送命。如此滔天之功,莫說陛下賜下許多封賞,就算陛下封他為太子,我亦覺得不足為奇?!?/br> 絳雪忙道:“王妃慎言,此言可切莫被王爺聽到?!?/br> 謝蘊(yùn)想了想,又道:“也罷,晚上等王爺氣消了,我再勸勸他。還有,前些日子我讓你打探大哥的行蹤,可有消息?” 絳雪臉上現(xiàn)出為難之色,道:“自從大公子被謝家除名之后,就再也沒有回過金陵,奴婢已經(jīng)四下托人打聽,可是沒人見過大公子蹤跡?!?/br> “那些大公子常去的青樓酒館,可都去探問過了嗎?” “這個自然,就連平常與大公子相熟的那些個花魁名妓我都托人問過,大公子確實(shí)不曾返回金陵?!?/br> 謝蘊(yùn)聲音微凜:“再去找,我覺得謝之棠靠不住,指不定有哪一天廣陵王府還是需要大哥回來主持大局?!?/br> 第122章 金陵朝會 鐺!鐺!鐺!鐺!鐺!鐺!鐺!鐺!鐺! 第二日, 天色微亮之時,金陵皇城的鐘樓連響九下。 午門大街上,大小官員魚貫而入。李放到得稍晚, 一個人走在隊伍的最后,等他到朝會的兩儀殿時,百官已到得差不多了,正三三兩兩地說著話, 此時就聽門口的內(nèi)侍喊道:“竟陵王到?!?/br> 朝中不少人對竟陵王是早有聞名, 卻未曾一見。昨日竟陵王府門口那一通大陣仗下來,整個金陵城都有風(fēng)聞。任誰都知竟陵王在今年夏天的蘭陵之戰(zhàn)中立下莫大功勞, 剛回金陵陛下便親往相見,今日的竟陵王李放必定會是朝會上最耀眼的人物。眾官員紛紛圍了上來見禮,高呼:“見過竟陵王?!?/br> 有的道:“早前的蘭陵之戰(zhàn),多虧王爺及時來援,才挽救了失陷的大軍,挽救了江山社稷……” 有的道:“不僅如此, 王爺還趁機(jī)收回了淮陽一地, 可說是反敗為勝, 真是振奮人心啊……” 有的道:“王爺真乃是武神降世,只要有王爺在,日后必定能收服中原, 恢復(fù)我大周山河……” …… 這些官員李放大部分都不認(rèn)識, 少不得一一拱手回禮, 道:“諸公過譽(yù)了, 將士死戰(zhàn), 李放不敢居功?!辈恢獮楹? 他總有一種如芒刺背的感覺?;厥滓豢? 只見李昶正站在一根廊柱旁,面沉如水地看著他。 諸臣順著李放的眼神看過去,都看到了杵在那里的李昶,這位二皇子被禁足已久,多日不曾上朝,眾人未料想今日會在朝會上見到他。他們剛剛在這里一個勁地猛夸李放,實(shí)則打的是廣陵王的臉面,此時不免臉上都有些訕訕的,正自尷尬,卻聽內(nèi)侍喊道:“陛下駕到——” 眾人抬頭一看,嘉平帝身著龍袍從后殿而來,坐在寶座之上。 群臣一起跪下行禮,高呼:“參見吾皇陛下萬歲?!?/br> 嘉平帝微微頷首:“眾卿平身?!?/br> 等到眾人起身復(fù)位,嘉平帝道:“想必眾卿皆已知曉一個月前北梁慕容傲遇刺身亡,其子淮北王慕容青蓮將在喪期之后繼位一事。近日,我朝在北方的密探頻繁奏報淮江北岸一帶北梁軍隊調(diào)動頻繁,恐為大戰(zhàn)之征兆。眾卿認(rèn)為該如何處理?。俊?/br>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面面相覷,緘口不言。南周邊防的軍務(wù)素來是由竟陵王所統(tǒng)轄的西府與廣陵王所轄的東府各自負(fù)責(zé)。 西府就不必說了,竟陵王李放一向處于自給自足,亦可稱為自生自滅的狀態(tài)。金陵的權(quán)貴們想塞人到西府從來沒有成功過,而與此同時,西府上的要錢要糧的折子,金陵方面也幾乎不曾批準(zhǔn)過。金陵的這些大老爺們也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北梁人能突破西邊防線,打到金陵來。 至于東府,廣陵是金陵的門戶,歷年都是南周邊防的重中之重。幾乎朝中能叫得上名號的世家都有子侄輩在東府掛職,東府歷年以來不管是要錢糧、兵馬還是武器都是應(yīng)有盡有,可以說是傾南周舉國之力打造的一支精兵。 南周上下都曾對這支精兵給予厚望,希望它能在北伐中大建其功,攻入稷都,還于舊都。 可是蘭陵一戰(zhàn)卻成為東府之恥,這只精兵更是差點(diǎn)被圍殲,若非竟陵王出兵相救,恐怕這樣一只精兵就要潰敗在蘭陵城下。事后雖然廣陵王先后上了幾道折子請罪,朝中亦有諸多官員求情,陛下仍然罰廣陵王李昶禁足三個月閉門思過,將東府職權(quán)交由他人暫代。 于是眾人齊刷刷地看向李放。 李放泰然自若地站在隊首,諸多目光齊聚他一人之上,他卻如同未覺一般。 眼見無人答話,嘉平帝再次開口:“諸君食君俸祿,大敵當(dāng)前,難道就沒有一點(diǎn)主意嗎?” 中書令楊成業(yè)道:“這些年西府軍務(wù)一向由竟陵王殿下做主,竟陵王在與北梁的征戰(zhàn)中亦鮮有敗績。不如咱們大家先聽聽竟陵王的意見?”群臣紛紛附和。 李放故意道:“李放是個粗人,只曉武事,不會那些文縐縐的言辭。只怕諸君以為李放夸大其辭,故意說些駭人聽聞之語?!?/br> 眾臣忙擺手道:“哪里哪里,不敢不敢……” 嘉平帝道:“放兒,你有何見解,盡管說便是?!?/br> 李放這才上前兩步,肅容正色道:“諸公,我認(rèn)為未來的三個月會是南渡以來,我朝最危險的時候。若是敗了,只怕陛下將成亡國之君,諸君都是亡國之臣! ” 此言一出,滿堂失色。朝臣們面露惶恐,不住交頭接耳,就連一直心不在焉的廣陵王也神色凝重起來。 竊竊私語聲不時傳來,內(nèi)侍連喊了幾聲“肅靜”,兩儀殿中才重新安靜下來。 李放又道:“最多一個月,慕容青蓮就會整合完北梁內(nèi)部,屆時昔日橫掃整個中原的幽州鐵騎將會被調(diào)集到邊界一線。慕容青蓮南下的路線有兩條,第一條便是自西線強(qiáng)攻淯陽,再自淯水而下進(jìn)攻襄陽奪取漢水水道,這條防線由西府防守。第二條便是自東線攻淮南,自巢湖出長江而望江南。大戰(zhàn)將起,諸公須得早做準(zhǔn)備?!?/br> 他如此侃侃而談,好似板上釘釘一般。這兩條行軍路線是他昨晚與卓小星反復(fù)沙盤推演的結(jié)果。南周大部分領(lǐng)土皆在江南,若要將南周徹底覆滅,必先度過長江天險。而想要渡江,必仰賴戰(zhàn)船。北梁若要南下,須得取得漢水或巢湖這兩條可連通長江的水道,襄陽他尚有把握,只是東線若是被突破,即使他回援,亦是遠(yuǎn)水難解近渴了。 五兵尚書殷逸明道:“你竟如此篤定,軍國大事難道就憑你一人之言嗎?如此兒戲,若是出了差錯,又該由何人負(fù)責(zé)?” 尚書令顧明德夸夸而談道:“正是,慕容青蓮篡位自立。雖得閭丘明月之支持,但是慕容傲尚有一名嫡子素來被視為皇位的繼承人,難道他會甘心將大位拱手相讓嗎?依下官所看,就算他慕容青蓮真有通天之能,亦需等到明年春夏之交才有余力南下……” 尚書省下的一名中書孟偉兆見自家主官開口,亦附和道:“王爺一回金陵就如此危言聳聽,威嚇陛下究竟有何居心?難不成又是為了增加西府軍費(fèi)而打算?難道襄陽、竟陵、荊州三郡之地尚養(yǎng)不起西府軍的花銷嗎?”這位孟偉兆出身于李昶的母族孟家,素來與廣陵王府親近,對李放言語之間也無顧忌,一開口便將話題引到李放虛張聲勢、只是為了要軍費(fèi)的話題上來。 朝臣們將信將疑,不少人開始竊竊私語。 李放神色一冷,輕笑道:“東線防務(wù)素來由東府負(fù)責(zé),李放不過提出些許微末建議而已,聽與不聽,諸公自決即可。李放三日之后便會返回襄陽,西府軍務(wù)勿須諸公插手,至于軍費(fèi)也勿須從金陵撥出。若是襄陽失陷,李放惟死而已。”他面上漫不經(jīng)心,輕描淡寫,但是“惟死而已”,卻是說得萬分之重。落在堂上眾人耳中,都是悚然一驚,如果連素來鮮有敗績的竟陵王都說出“惟死而已”這樣的話,足可見情勢之嚴(yán)重。 嘉平帝亦覺得孟偉兆言辭有些過分了,開口道:“天下雖安,忘戰(zhàn)必危。竟陵王既如此篤定,必有其道理。我們便做下防衛(wèi)便可,若敵不來犯自然是最好,若敵人真的來襲,做下防范也是有備無患?!?/br> 嘉平帝金口一開,擺明了是支持竟陵王的意思。群臣不管相不相信慕容青蓮真的會在這個冬天進(jìn)攻,亦不敢掃了陛下的面子,紛紛出言附和。殷逸明與顧明德亦不好再反駁,只好點(diǎn)頭。 嘉平帝又道:“既如此,朝中何人可領(lǐng)東府軍務(wù)?” 此言一出,兩儀殿中,又重新安靜了下來。這一次是徹底的死寂,無人發(fā)一言,甚至連目光的交接也沒有。 誰都知道東府的軍務(wù)素來是由廣陵王李昶負(fù)責(zé),雖然如今廣陵王因?yàn)楸鴶∫娯?zé)于陛下,但他仍然是陛下唯一的嫡子。他的母族孟家根深葉茂,如今更得到謝家的鼎力支持,其王妃謝蘊(yùn)便是出自謝家。如此情勢之下,誰又敢染指東府軍權(quán)。殿中武臣并不缺乏名將,并非不知這是立下戰(zhàn)功、掙取功名的大好機(jī)會。但縱有此心,亦不敢自承心意,只敢在心中竊盼皇帝陛下能慧眼如炬,選中自己,自己三辭三讓之后不得已才受命。 嘉平帝加大聲音,再次道:“何人愿領(lǐng)東府軍務(wù),固守東路防線?” 還是無人應(yīng)答。 嘉平帝又問了一遍。按南周廷議慣例,若是三次之后無人自薦,皇帝就會挑選自己認(rèn)為合適的人選讓大家商議討論,若是無人反對,便可依此定下。 武臣那一列不少人張頭探腦,目光熱切,只盼能登壇拜將。就在此時,左側(cè)隊伍中終有一人出列。他兩手握拳,雙目赤紅,額頭青筋爆出,顯然是經(jīng)過了一番掙扎。他上前數(shù)步,跪在御階之下,大聲道:“兒臣愿領(lǐng)?!?/br> 此人正是廣陵王李昶。 見到李昶,不少人心中撲騰一跳,紛紛松了一口氣。若是交由他來,自然是最好不過。 嘉平帝正自沉吟,李昶又道:“兒臣多年負(fù)責(zé)東府事宜,朝中大小官員并無一人能比兒臣更為熟悉東部防線。如今事起倉促,臨陣換將,恐怕手生誤事。而且東府舊部,亦多是兒臣臣屬,調(diào)動起來更為方便。請父皇允準(zhǔn)?!?/br> 廣陵王府一系的官員紛紛站出來,有的道:“廣陵王本為東府主帥,如今再有他統(tǒng)帥東府軍,熟門熟路,再好不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