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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攢笑著問：“不在F大教書了，尹老師以后想干嘛？” 尹自牧喝了口咖啡，他有種卸下包袱后的輕松，“我以為你要和其他人一樣說我怎么為了這點(diǎn)不相干的小事和自己的前程過不去。” 尹自牧是個慎獨(dú)謙謙君子，不欺暗室，周攢一直都很欣賞他的人品，并以之為目標(biāo)。 因為懂得，所以飽含真誠地說：“因為我知道尹老師不是這樣的人，眼里揉不得沙子?！?/br> 尹自牧頓了頓，目光從周攢臉上落到眼前的咖啡上，那淺褐色的液體倒映著她小小的模糊的影子。 她像顆小石子兒，把自己打磨成了光滑的鵝卵石，精神飽滿，有林下風(fēng)致，卻也有點(diǎn)憔悴。 是為了那個人么？ 不過還有人能理解支持自己，也是件很開心的事。 尹自牧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不用擔(dān)心我，目前我就是想散散心，已經(jīng)有其它高校給我發(fā)offer了，待遇只高不低?！?/br> 周攢不假思索地說：“應(yīng)該的，以尹老師的本事來說值得這些offer?！?/br> 他們輕松簡單地敘敘舊，周攢從連日緊繃的狀態(tài)中松懈下來。 可尹自牧還是能察覺到那些笑很是勉強(qiáng)。并不是不想笑，而是處于難過的愁緒中，這些愁緒牽動著周攢的神經(jīng)。 快要喝完咖啡的時候，尹自牧問了一個讓周攢猝不及防地問題。 他問周攢：“你還在等那個人么？” 好想他什么都知道似的。 “他們郁家最近不太好，我也是聽人談起，在我離職前，姜致年姜老師本來想保我來著，但他現(xiàn)在也自身難保。” 這么久以來，她頭一次聽到郁孟平的消息。 更沒有料到這個消息會從尹自牧口中得知，然而聽到后，那顆心不免揪著。 “他還好嗎？”眼睫毛顫顫地問。 尹自牧聳了聳肩，“他們江家的勢力這么多年根深蒂固，不是說扳就能扳倒的，不然郁家早些年也不會無動于衷。而他現(xiàn)在也不是單純?yōu)榱怂霉昧耍麄冇艏铱梢哉f是被逼無奈，要放手一搏?！?/br> “你也別太擔(dān)心，很多人都忌憚著江家，不會在這回合讓他們得逞，不然一家獨(dú)大，對誰也沒有好處。” “就是通往勝利的道路總要吃點(diǎn)苦頭?！?/br> 如同四兩撥千斤般運(yùn)籌帷幄，尹自牧不動聲色地和周攢分析局勢。 周攢松了一口氣。 得知這樣的消息，本來想見郁孟平急迫的心情也緩和了不少。 不管怎么說，唯愿他平安。 周攢看過去，不經(jīng)意間細(xì)細(xì)打量起尹自牧，以前只把他當(dāng)老師看，只有尊敬，可現(xiàn)在看來他身份也是不一般。 連聶青濃都不知道的消息，尹自牧又是從哪里知曉的？ 尹自牧依舊淡定地喝咖啡：“不過，周攢，你想過沒有。就算他們郁家沒事了又怎么樣？你知道進(jìn)了外交部，要往上走，必須要經(jīng)常分配到國外?！?/br> “郁孟平不可能會和你一起?！?/br> 他緩慢地將這個殘忍地事實說給周攢聽。 周攢卻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反駁，那張好不容易開心一點(diǎn)的臉，又耷拉下來。 尹自牧瞧了周攢一眼，垂下眼眸看著那杯咖啡，緩慢又肯定地說：“但是，我愿意陪你去?！?/br> 這是他藏在心底許久的話，說出來的時候輕松許多，可到底是有些緊張，虛攏的拳頭手心都是汗。 尹自牧保持這個姿勢有些僵硬，他慢慢朝周攢看去，揭露這個答案，卻看到周攢呆楞的模樣，心中已然是明白。 周攢有種奇異的惶恐，忽然覺得渾身發(fā)癢發(fā)熱，讓她不自在。 “尹...尹老師....我......”周攢紅著臉，不知道怎么回復(fù)是合理，不失禮節(jié)的。 尹自牧為自己爭?。骸爸軘€，如果你是要顧忌師生情誼，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你的老師了，我辭職了?！?/br> “尹老師永遠(yuǎn)是我的老師。”周攢脫口而出。 見到周攢認(rèn)真的神情，尹自牧忽然苦澀起來。也許他今天就不該和周攢提起這件事，就讓那微酸的愛戀藏在青翠的松柏間。 過了許久，他周正地淡笑，主動調(diào)節(jié)氣氛：“你就這么喜歡郁家老二那個混賬啊?！?/br> “可是，我愛他?！?/br> 盡管他是浪蕊浮花一朵，可他本性良純。 教會她難過了要睡在舒服的床上讓自己好受一些。 教會她字正腔圓地法語發(fā)音。 更教會她盛氣凌人，偏偏驕縱。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讓周攢給弄丟了。 直到和尹自牧分別，周攢還是覺得今天的見面怪怪的。 從咖啡館坐地鐵回家，正好遇上了倫敦的地鐵大罷工，地鐵只運(yùn)營到一半，就隨意地把大家拋在半道上，跑出去參加抗議游行隊伍了。 和周攢一道下來的乘客滿是抱怨：“這地鐵費(fèi)用從前年到現(xiàn)在都漲了快1磅了，他們還要怎么樣！” 周攢聽著笑笑，跟著人群往外走，大街上擠滿了人，周攢走了兩個街區(qū)才打到車回到家。 空蕩蕩的家，她已經(jīng)把Emily辭退了，反正她的腳也好了，不瘸了，不需要人照顧。 而且她這房子破破小小，還有個管家，說出去怕是要讓人笑話。 Rebecca最近和Edward吵架，想要分手。不過她覺得提分手要當(dāng)面提，不然顯得很不尊重人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