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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在面色擔(dān)憂，但王近卻搖了搖頭，自在一橫心，去取了。 取回來時，左手拿著風(fēng)車，右手拿著一本小冊子。 王岫拍掌：“哎呀還有畫兒看！” 王近笑著從自在手中接過兩樣?xùn)|西，吹一口氣，風(fēng)車轉(zhuǎn)起來。 王岫哈哈大笑，一笑特別傻。 王近也笑出聲：“開心嗎？” “開心！風(fēng)車轉(zhuǎn)起來就看不見了，我最喜歡！” 王近又道：“看畫?！?/br> 這本子一共兩百來頁，全是他親筆所畫的同一個小人，不過動作有細微變化，連起來翻得快了，就是小人動起來。 王岫改蹲，頭靠在王近肩膀上，默默看父親翻冊子。他已跟王近差不多身高，此刻顯得特別滑稽。但父子倆誰也沒介意這點，王岫指著畫冊上的小人喊道：“他在跳舞！” 王近笑道：“是的?！彼粫騼鹤咏忉屛璧傅姆N類，細說動作，能理解是在跳舞，就已是王岫近半年最大的進步，可惜—— 王近心中一嘆。 想到心中另一事，不禁再暗探一聲。 他臉上的情緒變化并不明顯，但自在還是讀出了主人的心事，忍不住道：“郎主，我記得峙郎君小時候也最愛和你玩風(fēng)車畫冊，為何不早點招小郎君回來，一同玩耍？想來見著風(fēng)車畫冊，峙郎君會更相信你所說?！?/br> 王近笑道：“我不需要與人憶舊。真相即是真相，相信他會相信真相?！?/br> 王岫后面的對話都沒聽懂，就聽懂一句，還有別的人也玩過風(fēng)車和畫冊。王岫不禁叫起來：“阿娘還有誰也玩嗎？他在哪？我要和他一起玩？” 他期盼著玩伴。 王近微笑注視兒子，其實王岫王峙小時候一起玩過，風(fēng)車一起吹，畫冊一起看，那時候兩小人還沒有明顯差距。 王近笑道：“沒有誰?！?/br> 王岫卻從父親臂彎里掙脫出來：“他肯定在附近！” 說著就要去找，但無論是跑是跳，比之前光景，都明顯慢下來。王近示意，讓自在跟上，保護王岫。 自在卻不動如山。 王岫漸漸消失在視線中。 王近并沒有責(zé)備自在的意思，仍同他好生說話：“快去吧，我怕他跌倒了?！?/br> 自在離開之前，仍是忍不住多言：“郎主，奴說句實話，任責(zé)任罰，小郎君……其實眼見著是不行了?！?/br> 王近微微含笑：“我知道，之前大夫說他活不過十歲，現(xiàn)在已是賺了?！?/br> “郎主還是多考慮考慮自己?！?/br> “我有什么好考慮的，有五石散就夠了。”王近轉(zhuǎn)而面向自在，“我的五石散呢？” 自在無奈，去角落里取了箱子，打開來里面有一盤五石散。 這是尋常備著救急的。 王近擺擺手，自在退下追王岫去。王近則緩緩躺下，手漸漸摸向盤中，服食起了。 裊裊白煙與四面素幔相映，一時眼里是煙，一時眼里是紗。 王近雙眼迷離，吟道：“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王峙這邊，等不來與王崇的面對了。 他的新婚假期再漫長，總有用完的一天。 王峙要回廣陵去。 裴愛自然跟他回去。 最后一兩日，小兩口大部分時間都在陪王道柔，裴愛漸漸發(fā)現(xiàn)，公公桓超似乎很忙，早出晚歸，幾乎打不著照面。 但她同婆婆是越來越親，這個婆婆和善、開明，好相與。 王峙看在眼里，二女和睦，他自然是歡喜的，臉上始終掛著笑。 但心中的愁云，卻無時無刻揮散不去。 這幾日，王峙暗中試探王道柔，卻發(fā)現(xiàn)阿娘并不知道五石散的事。 難道……想知道真相，只有去找阿翁對峙？ 到了離別那日，王峙本是騎馬的，但裴愛不會，他便為她準備了一輛牛車。 夫婦倆同王道柔辭別，王道柔卻道：“等等。” 王峙曉得母親要做什么，長嘆一口氣。 王道柔喚仆從馬夫，另有三輛馬車，均是給他們準備的東西。 王峙道：“趕路匆忙，這么多怎么帶得動?！?/br> 王道柔道：“你已成婚，是有家室的人了，今時不同往日……” “往日你還不是要我?guī)н@么多！”王峙道。 裴愛走過來，將王峙手一按，勸道：“阿娘是好心，車行得快，不耽誤事?！?/br> 王道柔笑著望向裴愛：“還是阿愛懂事?！?/br> 王峙無奈，挨個走到馬車前，看王道柔讓帶的都是些什么東西。 他掀開第一輛車，見里面竟囤著鋪蓋。 王峙喊道：“阿娘，你給我?guī)н@些做甚么！廣陵又不是沒有！” “廣陵的能一樣么？”王道柔追隨王峙的步伐走過來，指著被子道，“這外表一層，是特殊織造，雖錦繡繁花，但你摸摸，針法極平，根本感覺不到。內(nèi)里也是御賜的冰蠶絲，冬暖夏涼。” “阿娘！這被子去年回去，你就給我?guī)н^兩床，也說是蓋若無物，冬暖夏涼。”王峙心想，廣陵那邊被子同樣多得堆起來。 他更愿做來去灑脫的人。 王道柔數(shù)落他：“去年的能與今年一樣？我們家難道少這幾床換新的被褥？再說，往日被褥，都只按一個人做的。如今你有了娘子，自然要重做?！?/br> 裴愛見勢焦灼，便小聲同王峙道：“夫君，這被子好看，我想留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