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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榮嗯了一聲,好像快要睡著了似的。 “說來也怪,我找來的人都挺機靈的,怎么老閻挑中這樣一位,調教成了個大傻子?!贝悍嫉?。 “你仔細想想,這位是你找來的嗎?”秋榮不知想到什么,突然開了口。 “那雙藍眼睛錯不了?!贝悍嫉溃安贿^她們都長得差不多,都是藍眼睛,長腿細腰白白的皮膚,我有些分不清誰是誰?!?/br> 外面咚咚咚三聲門響,有人問道:“秋榮姑姑可睡下了?” “誰啊?”春芳問著話,吱呀一聲開了門。 “謹公公在外面?zhèn)髟?,說是凌云閣的丹美人聽說琉璃姑娘是鄯善人,傳話讓她過去,要跟她說說話?!眮砣说?。 “聽誰說的?皇上說的?”秋榮沒好氣問道。 “她不是鄯善人,她是咱們漢人?!贝悍家矝]好氣。 “謹公公還在外面等著呢。”來人為難說道。 “我這就去?!绷鹆拇采弦卉S而起,去往凌云閣的路上,又可以看雪了。 她在秋榮姑姑與春芳姑姑責怪不解的目光中,跟著來人出了坤寧門,坤寧門外,謹公公正帶人在雪地里候著。 走了一會兒,卻不是去往凌云閣的方向。 琉璃奇怪問道:“謹公公,不是要去凌云閣嗎?” “不去凌云閣,去后苑看雪?!敝敼Φ?。 琉璃喜上眉梢,腳下生風,恨不得即刻飛到后苑。 沿著一帶曲垣,進閬苑門,眼前豁然開朗。 滿地皆白,雪光映著天光,恍若日出前的清晨,亭臺樓閣玲瓏剔透,分明水晶鑄就,叢叢玉樹亭亭而立,枝頭瓊花爛漫,迎風飛舞。 琉璃兩眼一眨不??粗?,看了很久。 身后有腳步聲緩慢而來,停在她身后。 她回頭看去,對上一雙明澈的眼。 他擺手制止她行禮,輕聲問道:“冷嗎?” 她搖搖頭,他說道:“過會兒就該冷了。” 然后不由分說,一件銀紅色的斗篷似乎從天而降,從身后圍攏而來,融融的暖意頃刻間將她包裹。 一個人從身后繞到她面前,為她戴上暖帽,仔細整理。 “鄭姑姑?”琉璃看著來人,疑惑問道,“你怎么來了?” “皇上賞了我到凌云閣侍奉?!编嵐霉煤φf道。 琉璃笑了起來:“恭喜姑姑有了好差事。” “都是托了琉璃姑娘的福。”鄭姑姑笑道。 “怎么是托了我的福?”琉璃詫異道。 “因為在絳雪軒帶著琉璃姑娘換衣裳,皇上夸我辦差辦得好,賞賜了我新的差事?!编嵐霉谜f著話,蹲下身為她換鞋。 琉璃忙說聲我自己來,沈姑姑笑道:“琉璃姑娘不讓我侍奉,我就得挨罰了。” 說著話為她換上羊皮暖靴,琉璃的雙腳也被暖意裹住,笑說道:“多謝鄭姑姑。” “琉璃姑娘不必跟我客氣。”鄭姑姑笑著躬身后退。 門下只剩了她與皇上,琉璃往四周看了看,問道:“怎么只有皇上自己?” “還該有誰?”皇上問道。 “丹美人?!绷鹆溟W著眼,“不是說丹美人要找奴婢說話嗎?” “她睡了。”皇上道,“你陪著朕看看雪,可好?” “那自然是好?!绷鹆d奮道,“奴婢巴不得看一夜呢。” “那就看一夜。”皇上看著她,“可想進雪地里走走?” 琉璃沒說話,已抬腳踏進雪地,用力跺著腳,在雪地里跺出一個又一個的小坑。 皇上不緊不慢跟在她身旁,任由她走走停停,停下來的時候就仔細觀看,看檐頂?shù)姆e雪,看窗沿上一條一條的勾勒,看樹干上覆著的白,看枝丫間墜著的冰花。 看著看著,忍不住摸上一摸拍上一拍,索性揪幾把下來,在手心里團成一個雪球,又揪幾把團上來,雪球越團越大,直到抱不動,萬分不舍放在地上,留戀得看。 “一個雪球,就不要了?!被噬显谂赃吿嵝?,“明日還要堆雪獅雪象呢?!?/br> 這才無奈挪步,皇上遞過一塊帕子:“手濕了,擦擦手?!?/br> 她擦干手,皇上拿走帕子,又遞過一截銀紅色暖袖,說道:“兩手筒在里面,暖和。” 琉璃將雙手筒進去,暖和得直嘆氣。 嘆著氣往四周看了看,笑問道:“皇上,丹美人不愛看雪嗎?” 皇上嗯了一聲:“不愛看?!?/br> “鄯善國很少下雪,她怎么會不愛看雪?”琉璃奇怪道。 “怕冷吧?!被噬系馈?/br> 琉璃看一眼皇上,欲言又止。 “你好像有話要說?”皇上問道。 琉璃沒說話。 “你是不是想問丹美人的事?”皇上又問。 琉璃點了點頭。 “今夜里在絳雪軒,所有人都在看熱鬧的時候,你怎么從殿中出去了?”皇上問道。 “不想看了?!绷鹆У?,“看到丹姆坐到皇上身邊,勾勾搭搭的,看不下去了。” “秦美人指責朕的時候,你可聽到了?”皇上問。 “沒有。”琉璃搖著頭,忍不住好奇道,“指責什么了?” “她說朕沉迷美色,庸俗不堪。”皇上道。 琉璃哦了一聲。 “你是不是覺得她說得對?和她一樣的看法?”皇上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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