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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妃娘娘問琉璃吧?！敝敼溃傲鹆ё屇阍?，你再扎?！?/br> “不用問，肯定不讓，怕皇上受疼，還是等著吧?！被坼鸀榛噬习蚜税衙}，“脈博有些急促，確實是做噩夢了，過會兒我再進來瞧瞧?！?/br> 慧妃也出去了，屋中只剩了謹公公，仔細給皇上擦了手臉剃了胡子，掰開嘴要擦牙的時候，皇上突然睜開眼，擰眉看著他。 謹公公嚇一跳，愣愣看著皇上，不敢動，也不敢說話。 皇上擺手說聲退下，又閉上了眼睛。 謹公公慢慢伸出手，在皇上臉前晃了晃，小聲問道：“皇上這是醒了呢？還是夢游呢？” 皇上啪一下打開他手：“別打擾朕睡覺，趕緊滾出去。” 謹公公看看手中托盤，小聲說道：“可是，皇上還沒擦牙漱口，過會兒該喂羊奶了?！?/br> 皇上閉著眼睛不動，謹公公想了想，試探著伸出手，又去掰皇上的嘴。 皇上猛得坐了起來，一把奪過托盤，自己擦漱干凈，將一應物事扔了回來，指指門口道：“快滾?！?/br> “看來皇上是真的醒了?！敝敼讨蹨I，吸吸鼻子道，“皇上都睡了六天六夜了，別再睡了，靠著坐一會兒?；噬舷氤允裁矗坷吓@就去準備。” “朕要睡覺。”皇上躺了下去，緊閉了眼。 “這一覺睡得都過了年，怎么還要睡？”謹公公小聲嘟囔。 “睡著了好做夢?！被噬蠜]好氣說道。 謹公公愣了愣，自語道：“皇上是不是病傻了？得讓慧妃娘娘趕快進來瞧瞧?！?/br> “誰也不許進來。”皇上道，“不許進來打擾朕的美夢?！?/br> 謹公公無奈向外，到了外間一跳三尺高，捂著嘴又是哭又是笑。 慧妃和沈姑姑奇怪看著他，他停下來壓低聲音說道：“皇上醒了，真的醒了?！?/br> 二人拔腳往里，謹公公忙伸手攔住了：“不許任何人進去，說是急著睡覺，睡著了好做美夢?！?/br> “聽你這意思，皇上雖然醒了，卻有些神志不清？”沈姑姑道。 “神志不清的話，皇上可能是中風，中風容易落下毛病?！被坼钡溃俺ド裰静磺逋?，有沒有口眼歪斜？有沒有半邊身子麻木？” “沒留意看。”謹公公也急了。 三個人一起沖了進去，謹公公一看到皇上，瞬間冷靜，忙止住腳步將二人拽了回來，出主意道：“咱們進去也得被轟出來，還是讓琉璃進去，皇上再不高興，也舍不得罵她?！?/br> “可是，琉璃人呢？”慧妃問道。 “我去找?！鄙蚬霉么掖蚁蛲狻?/br> 天色剛蒙蒙亮，琉璃站在廊下，看著庭院中的殘雪發(fā)怔。 他病中昏睡的時候，總是拉著他的手跟他說話，有時候會抱一抱他，偶爾會親親他的臉，很自然得就做了，并沒有覺得害臊，什么話都跟他說，與他之間似乎沒有一絲一毫的隔閡，怎么他一醒來，就覺得那兒不一樣了？甚至有些不敢面對他？ 拍一拍發(fā)燙的臉，吹一會兒冷風，臉頰上的熱意沒有消退，反而更加灼熱，似乎要燒起來，直燒到心里去。 到后殿洗漱過，冷水拍了臉，臉上不那么熱了，心里卻更加亂七八糟。 來到外面又站一會兒，隔著庭院遙望著皇上寢室的窗戶，窗幔低垂，什么也看不到。 跺一跺腳下了石階，準備回趟凌云閣。 回凌云閣做什么？她問自己。 不知道，她回答自己。 反正皇上度過了難關，已經(jīng)從昏睡中醒過來，他的身子會慢慢好轉，再往后，他的身邊有我沒我都是一樣，她對自己說。 要不，我還是逃走吧，她甚至在想。 出福寧門進入夾道，聽到身后有人在喊：“琉璃，等等，等一等?！?/br> 頓住腳步回過頭去，沈姑姑氣喘吁吁追了上來：“琉璃，快回去看看皇上?！?/br> “皇上怎么了？”她心中一急，“又吐血了？” “沒有沒有，沒有吐血?！鄙蚬霉妹γu著手道，“皇上醒了，但是有些神志不清。” “怎么神志不清了？”琉璃轉身就往回跑。 沈姑姑疾步跟在她身后：“鬧著要睡覺，說是睡著了好做美夢，這不像是皇上會說的話，倒像個懵懂的孩子?！?/br> “玉瑛jiejie可看過了？”琉璃忙問。 “皇上不許任何人進去，她也不敢?！鄙蚬霉玫?，“她擔憂皇上是中風落下了毛病，說除了神志不清外，還會口眼歪斜或者半身麻木。” 琉璃腳下更快，飛一般跑上石階沖進西隔間繞過屏風，看也不看慧妃和謹公公，掀簾子進了里間。 跳上床彎下腰，捧著皇上的臉左看右看，看了好一會兒，又捏一捏臉拉一拉耳朵撫一撫眉間揪一揪鼻子摁一摁嘴唇，扭頭沖著外面大聲說道：“玉瑛jiejie，皇上沒有口眼歪斜?！?/br> 慧妃說聲很好，隔著門問道：“再看看有沒有半身麻木?！?/br> 琉璃想了想，扳著他的身子，一骨碌來個左翻身，又一骨碌來個右翻身，再扳回來讓他仰面躺著，用力向上拉扯他的雙臂，拉起來猛得放下去，連續(xù)反復幾次，又去拉動雙腿，抬起來猛得扔下去，也是連續(xù)反復幾次，向外大聲說道，“四肢不硬不僵，扔下去的時候能自己回彈，皇上沒有半身麻木。” “神志呢？神志可清醒？”慧妃又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