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班，蘇仆延收到一條短信，只是上面的地址不像是餐廳的名字，倒是很熟悉，稍一想想，這不是上次執(zhí)行任務(wù)的她家的地址么。

    蘇仆延稍有些不自在，一想到那次任務(wù)，就會想到她酸軟無力，面色潮紅還使勁兒吮吸自己舌頭渴求清水的香艷模樣，再一想……就會想到終究是自己計(jì)劃不得當(dāng)，才導(dǎo)致她受此折磨。

    蘇仆延有些猶豫，發(fā)了一個“？”過去詢問。

    李若溦倒是回復(fù)地很快，輕快的語氣，像是明白男人這簡單的一個字符問的什么問題，“天寒小火鍋，能飲一杯無？”

    蘇仆延忍不住低頭笑了，“什么亂七八糟?！笔掌鹗謾C(jī)，沒再回復(fù)，轉(zhuǎn)向去了一趟超市，仔細(xì)挑選了些蔬菜瓜果和rou類。

    她工資也不高，怎么好讓她白請。

    男人默默地想著，便拎著菜像尋常市井的居家男人一樣，朝公寓走去。

    敲門聲響起，李若溦正在準(zhǔn)備湯底，一手拉著圍裙正要穿上，來不及只好一手抓著圍裙，放下鍋就跑出來開門。

    開了門，李若溦有些驚訝地看著拎著菜，面無表情，耳側(cè)泛紅的蘇仆延。

    “來就來，怎么還提這些？”小女人言笑晏晏，伸手幫他拿過了袋子，令蘇仆延有種恍惚的錯覺，仿佛是小妻子在家等著丈夫歸來。

    錯覺終歸是錯覺，蘇仆延立馬恢復(fù)了鎮(zhèn)定，“隨手帶的，其實(shí)……不用這么麻煩。”

    李若溦微笑道：“好局長，人家專門請你吃飯，哪有客人剛進(jìn)門，就說不用麻煩的道理？好像您已經(jīng)知道我做的不好吃了?！?/br>
    蘇仆延哪里遇到過如此嬌妍溫柔的陣仗，工作來往都是精明能干不輸男人的女干警，自己整日埋頭于或血腥或復(fù)雜的刑偵大案，想一想上次是什么時(shí)候坐在家中好好吃的一頓飯，已不知是何年何月。

    李若溦轉(zhuǎn)過身去，圍裙后面還沒系好，“蘇局，幫我系一下，好不好？”那腰肢不盈一握。

    男人抿著唇，伸手給她弄好了。

    李若溦微微一笑，“蘇局客廳里坐一坐，馬上就快好了?！?/br>
    蘇仆延依言到客廳小坐，茶幾上放了果盤和瓜子，還有一個小小的白色相框，上面是一個年紀(jì)稍大的女人和一個小孩的合照，看得出來是很久之前拍的，照片早已泛黃，但這照片的主人仍舊十分珍惜，將它擦拭得一塵不染。

    蘇仆延看那張照片，只覺得那女人有些眼熟。蘇仆延再看一眼，這時(shí)，李若溦在廚房喊了，“好了！”

    滿滿當(dāng)當(dāng)一大桌子菜，還有兩個盛滿了酒的小酒杯。

    李若溦擦著手從廚房出來，“快來看看我的手藝呀。”

    蘇仆延問道：“我看到客廳茶幾上有照片，那是誰？”

    李若溦擦手的動作頓了頓，“那是……我和我媽?！崩钊魷論P(yáng)起一雙明眸，淺淺笑道，眼底翻涌著不知名的情緒，“不過她已經(jīng)去世了?！?/br>
    蘇仆延站起身，猶豫片刻，上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沉聲說，“節(jié)哀順變?！?/br>
    女孩的眼淚一瞬間奪眶而出，她伸手抱住身前溫?zé)岬膹?qiáng)壯身軀，任憑淚水打濕他的外套，“蘇局……我好想我mama……”

    男人僵硬著身體，像巖石第一次接觸到潮濕的雨水，不知道這透明的液體到底藏著多少柔軟的故事。他不敢動，半晌，像對待孩子一般的，伸手撫摸她的頭頂，語氣硬邦邦的，“別哭了。我們局的女警可不興哭鼻子?！?/br>
    李若溦破涕為笑，“誰說女警察就不能哭鼻子了，再說了，現(xiàn)在只有蘇局和我，沒別人看見我哭?！边@才放開環(huán)繞著男人背脊的手。

    蘇仆延松了一口氣。

    片刻，兩人收拾了心情，重新坐下吃飯。李若溦像忽然想到似的，問道：“您今年多大年紀(jì)？”

    蘇仆延：“……我過完年就是叁十八?！?/br>
    李若溦用筷子挑著碗里的菜，低頭繼續(xù)問道，“那您從警的時(shí)候肯定不短了呢。”

    蘇仆延回憶，“今年已經(jīng)是第十九年了吧，我十九歲就當(dāng)片警了?！?/br>
    李若溦起身去拿洗好的葡萄，“想必也碰到很多大案吧，這么多年?！?/br>
    “是多，但是我只希望少些案件，少些犯罪，國泰民安，安安生生過尋常日子?！币苍S是氣氛輕松，也許是冬日的暖氣開得太足，也許是面前的女子一副溫柔的面容。蘇仆延話不知不覺的多了起來。

    李若溦諷刺一笑，連忙低頭掩飾自己不合時(shí)宜的表情。

    “那您呢？早飯就沒看見吃過，夜班通宵都是常有的事，春節(jié)檔的交警支隊(duì)都比不上您忙。您說，這行嗎，這能好好過尋常日子嗎？——都沒有人照顧您嗎？”

    男人不在意，“還好，習(xí)慣了?！?/br>
    “那……”李若溦明顯猶豫半晌，還是問出了口，“您夫人也不照顧您么？”

    蘇仆延靜了靜，半晌才開口，“叁年前，因?yàn)槲夜ぷ髟?，夫人和我離婚了?！?/br>
    男人沉吟半晌，主動拿起酒杯，小抿一口，苦笑道：“年紀(jì)大了，老男人一個。工作比老婆大，局里比家里呆的多，能不孤家寡人么?！碧K仆延濃密的眉稍展，深邃的眼里藏著未知的情緒，他隨意挽起袖口，將小酒杯中的殘酒一飲而盡。

    李若溦揚(yáng)起明亮的眉眼，啟唇小聲說道：“那您，要不要考慮一下我？”

    忽然房間內(nèi)只剩下火鍋咕嚕咕嚕的聲音。

    蘇仆延感到喉嚨有些干澀。

    “你……說什么？”

    “我說，要不要考慮一下我？”李若溦拿又大又亮的眸子瞅了眼蘇仆延，責(zé)怪道，“哪有讓女孩子再說一遍的，多不好意思?！?/br>
    男人又靜了半晌，才沙啞地說，“你這是什么意思？我老了，禁不起開玩笑的?！?/br>
    李若溦見蘇仆延比自己還緊張，反而放松了下來，撲哧一笑，“多大年紀(jì)就說自己老呀？有六十了嗎，嗯？大爺？”她干脆站起身，走到蘇仆延面前，仔細(xì)地盯著男人，左看右看，“好像也沒有?！?/br>
    男人正要說話，李若溦伸出手指按在他的唇上。制止道，“我先說?！?/br>
    李若溦眼神里含羞帶怨，“……那天晚上在車?yán)锏氖隆蚁肫饋砹恕！彼脑沟溃澳阍趺纯梢酝低灯圬?fù)人？”

    蘇仆延覺得自己像個毛頭小子，梗著嗓子辯解道：“那不是我……是你口渴……”

    “口渴就可以偷偷親我了嗎？”李若溦得理不饒人，“還……不知道偷偷親了幾次呢?！?/br>
    “就一次?！蹦腥苏\實(shí)道。

    李若溦回應(yīng)道，“是嗎？”她彎下腰，湊近男人深邃的眼睫，用氣音淺淺說道，“我不信，除非……你再親我一次?！?/br>
    這樣毫無邏輯的話卻輕易把一個成年男人唬住了，或許更準(zhǔn)確的形容，是被蠱惑住了。距離很近，只要他想，他可以輕易噙住眼前芬芳的唇舌，隨他喜好，或是輕輕舔吻，或是狠狠吸吮糾纏。甚至可以不止親一次，可以親很多次……

    這樣的想象令人沉迷。

    可思維里還有長久的自制帶來的理智，勒令他趕緊拒絕這罌粟般的誘惑，拒絕這魔女一般的邀吻。

    蘇仆延甚至不太聽得清自己說了什么，啞聲道：“很久沒有……我……”

    李若溦撲哧一笑，輕輕把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上，求道：“好叔叔，真的不喜歡我嗎？”

    怎么可能，不喜歡？

    蘇仆延閉上眼睛，左手握住小女人的胳膊，稍一使力，就把她帶到了自己的懷里，讓她不得不側(cè)坐在自己腿上，仰面吻上了她柔軟溫濕的唇。

    先是緊貼唇瓣，淺淺舔吻著那嫣紅的輪廓，然后一手固定住她的后腦，防止她向后仰，試探地慢慢伸出舌頭去纏住她滑軟的小舌，纏地緊了，會聽到她發(fā)出好聽而模糊的喘息抗議；稍微松一點(diǎn)，那軟嫩的舌頭就會像魚一樣不聽話地溜走，非要男人用粗厚的舌頭狠狠纏住它，吸吮到她失去力氣，才會乖乖地任由他肆意品嘗。

    女人在呼吸的間隙求饒道：“慢一點(diǎn)……我喘不上氣了……嗚……”李若溦小聲叫道：“好叔叔……輕點(diǎn)吸我的舌頭……”

    蘇仆延只覺得渾身都熱了起來，熱力仿佛從唇舌向身軀源源不斷傳來，便換了個方向，讓她正面坐在自己大腿上，這樣更方便含住她的唇，再慢慢撫弄。

    但是這樣的姿勢讓彼此貼得更加緊，親吻和撫摸都逃脫不掉。

    但是……自己也并不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