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八知人知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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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人吧,很難對自己有一個非常清晰的認(rèn)知。如果不被其他人提醒或是自己去照鏡子,就連臉上會沾到臟東西的小事都渾然不覺。 蕭齊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睡相不好。 初入宮的時候,因為傷口疼痛,睡在一張床上的內(nèi)侍們即使在睡夢中都會揮舞手臂,或是被傷口疼醒,所以那時候,蕭齊只知道其他人經(jīng)常把他撞醒。 后來他也常常如此解釋與其他內(nèi)侍混睡的時候,第二天早上起來移了位置的奇怪。況且日日當(dāng)差,大家都累得沾枕就睡,從沒有人計較過到底是誰不老實。 再到他位置夠高,能夠擁有自己的臥房的時候,更沒有人會告訴他。 身為玄羽司副司使,出任務(wù)的時候下屬不敢對上司的睡相指手畫腳,那么在軍營里的時候呢?那些不拘小節(jié)又習(xí)慣性看不起這些鷹犬的軍士總不會慣著他了吧? 但是他們的毛病比他還大,蕭齊常常睡到半夜就再難在此起彼伏的鼾聲中入睡,反而更讓他確定自己的睡相和他所有刻進骨髓的行止禮儀一樣,簡直是無懈可擊。 蕭副使的內(nèi)里或許有無法根除的自卑,但他對自己的外在相當(dāng)自信。 自信的蕭副使躺在魏懷恩身側(cè),放松地睡了回京之后第一個好覺。 然后魏懷恩半夜就被熱醒了。 困哪,太困了,雖然熱得冒汗,魏懷恩還是睡睡醒醒好幾次才終于受不了了,想把被子踹開。 踹了一腳,沒踹動。 再踹,踹到了一條壓在她被子上的大腿。 燭臺熄滅了,帳幔里一團黑暗,魏懷恩熱得發(fā)急,好不容易才把右手從腰側(cè)的空隙伸出了快要把她纏死的被子,摸索了一番之后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蕭齊根本就沒蓋被子! 他睡慣了冷屋子,這滿屋的地龍和軟枕高床讓他不蓋被子都嫌熱,睡著之后就把魏懷恩蓋在他們兩個人身上的大被子翻身迭在了魏懷恩身上,被包成蠶蛹的她腰上纏著他的手臂,雙腿被他半壓著,他的臉還貼在她頸側(cè)呼呼噴著熱氣,不斷給蒸籠加溫。在這么下去,她連頭發(fā)都要濕得打綹了。 魏懷恩越清醒,就越覺得憋氣,奈何他睡得沉,根本察覺不到她的反抗,自顧自睡得香。 又出了一身汗之后,魏懷恩終于從他的長手長腳底下解脫了出來,連被子都濕了一層,被她掀開推到床角,里衣干脆脫了,穿著肚兜和中褲好好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還沒等她翻個身接著睡,懷里沒有了“蠶蛹”的蕭齊本能地往熱源旁邊靠,又撈住了魏懷恩。 他可以不蓋被子,但是必須騎著。 而且魏懷恩裸露的脊背觸手生溫,貼在胸膛軟得不像話,蕭齊抱得比剛剛還緊,一只手順著腰側(cè)就滑進了衣料之間,箍住了她的腰腹。 魏懷恩嚇得一動不動,抱著雙臂壓在胸前生怕他要繼續(xù)向上,幾乎疑心身后的人已經(jīng)醒過來。但是他抱住她之后就沒再有動作,分明還在夢里,氣得想轉(zhuǎn)頭把他弄醒。 剛一轉(zhuǎn)頭,頭發(fā)被拉扯的疼痛讓她“哎喲”了一聲,又躺了回去。也不知道蕭齊是夢話還是半夢半醒,頭湊得更近,呢喃著她的名字,似乎是安撫:“懷恩……懷恩……” 睡前蕭齊被魏懷恩要求只穿著中褲,放棄念頭的魏懷恩這才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這個姿勢的曖昧和親昵。他的皮膚比她的溫度低一些,倒是讓她覺得舒適。似乎有什么不對,似乎應(yīng)該停止,似乎應(yīng)該離開,但是因為她知道身后的人是蕭齊,一切又都變得理所當(dāng)然起來。 肩后感覺到的傷痕讓她的心柔軟了下來,既然已經(jīng)破例,她就沒有理由再去糾結(jié)。 罷了。她放松下來,順著安神香的氣息沉入了安詳睡夢。 “殿下,該醒了……”水鏡沒見過魏懷恩睡到日上叁竿還不起床的時候,但再不妝扮起來,就要誤了榮王那里的時辰了。她推開殿門進來,毫無察覺地走到床邊拉開帳幔。 “???”她驚呼一聲,忙落下簾子推開好幾步才站穩(wěn),這時才看見榻邊的另一雙黑靴?;奶?,太荒唐了,她咬了咬牙,還是先走回門口讓端著水盆和洗漱用具的宮人們先離開,然后四下張望了一下確認(rèn)庭院里再無他人,這才闔上殿門,深吸了一口氣重新走過來。 蕭齊聽見動靜先睜開了眼睛,肌膚相貼的前胸已經(jīng)出了一層汗,但更讓他震驚的是他的手正在魏懷恩的衣衫下扣著她的腰,甚至只要再向上半個手掌的距離就是大逆不道。他慌忙撐起身子,抽出手來站在了床下,也顧不上水鏡那邊如何反應(yīng),忙著尋找昨晚被魏懷恩扔在地毯上的發(fā)簪和衣服。 魏懷恩也是很久沒有睡得這樣熟,即使在她習(xí)慣醒來的時間又睜開了眼睛,還是沒抵擋住誘惑又來了一覺。在蕭齊把右臂從她腰下抽出來的時候,她揉了揉眼睛,不太適應(yīng)光線,瞇著眼睛坐起來問:“蕭齊,什么時辰了?” 蕭齊正在穿靴子,還沒說話,冷眼立在不遠(yuǎn)處的水鏡一邊盯著蕭齊,一邊搶先一步回答道:“辰時過半了,殿下,再不整理就要誤了時辰了?!?/br> “什么時辰?今日有什么事?”她沒清醒,連說話聲都啞著,倒是讓蕭齊暫時忘記了此刻的窘迫,又想起她睡在他懷里的溫軟來。 水鏡撞開衣衫不整的蕭齊,走到窗前把想要從帳幔里探出頭的魏懷恩按坐回去:“殿下清醒些吧,再荒唐也不該忘了榮王的宴會啊?!比缓笥置嫔簧频剞D(zhuǎn)過頭看向抻著衣衫上褶皺的蕭齊:“蕭副使,您還要在這里待多久?” 這是在趕人了,但是蕭齊自知理虧,望了望魏懷恩的身影,什么也沒說便先行離開了。 等他走了,水鏡才把帳幔掛起來,雙手交握著審視著魏懷恩和床上的亂七八糟。她真是生氣,原本以為主子就算是不急于婚事,也是有大把的少年郎可以暫做貼心人,可是怎么能是蕭齊? 怎么能只有蕭齊才能入主子的眼? 于是她把壓在心里多年的話一吐為快:“主子,您若是真想寵幸誰,水鏡都會為你尋來??墒悄辉摪阉械男乃级挤旁谑掿R身上啊,他……他怎么能夠是被您放在眼里的人呢?難道阮雁公子,上官大人,還有門客里的那幾位,全都入不了您的眼嗎?蕭齊就是個廢人啊!” “水鏡!”魏懷恩罕見地對水鏡皺起了眉頭,“不許你這樣說他?!?/br> 水鏡跪在地上倔強地梗著脖子,哪怕知道她不愿聽也要把話講完:“蕭齊就是配不上主子的垂青,您要賞他金銀,賞他地位都可以,唯獨不能讓他玷污了您!”她含著眼淚跪行過來抓住了魏懷恩的雙手,愴然道:“皇后娘娘和我娘一直囑咐我要好好照顧您長大,讓您開心,讓您舒心。您要做的事水鏡從沒有說一個不字,因為只要是您要的東西,就都應(yīng)該是您的,哪怕您要做女皇,水鏡也會盡全力幫您??墒悄枪靼。腔屎竽锬锴扇f寵捧在手心里養(yǎng)大的公主啊,您該有最好的人生,您該擁有世界上最好的男子來相配,為什么您要輕賤自己,去親近一個閹人呢?” 她的眼淚滴在床上洇出暈影,滿眼的淚水如同鏡子一樣映照著無措的魏懷恩。因為魏懷恩想起了很小的時候,水鏡被賜名的原因。她原本是那樣愛哭的小姑娘,卻因為責(zé)任和囑托而在這么多年里再也沒有露出脆弱。她捂住眼睛,抽泣了一會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繼續(xù)說:“都怪我,怪我沒在一開始就阻止主子,我不該給那無恥之徒可乘之機,讓他在您喪兄的時候蠱惑了您。但是主子,到此為止吧,您的人生不該和這種人扯上關(guān)系!” “水鏡jiejie,你聽我說好不好?”魏懷恩起身下床拉起了水鏡,抱住她靠在她肩上:“你為我好,我都知道。但是我喜歡蕭齊不是因為不懂事,也不是被他騙了。他只是很好,也很聽話,他不會做我不喜歡的事,也不會把我的東西當(dāng)成是他的,更不會忤逆我,欺瞞我,甚至用孩子奪我的權(quán)。既然我不需要子嗣,那么他哪里又比我們見過的那些偽君子差了呢?” “可是您要的這些,像嘉福公主一般養(yǎng)幾個在府上一樣能得到。”水鏡用手梳理著她的長發(fā),不贊同道。 “但我要的是真心啊,”魏懷恩站直了與她平視,在陽光中瞇眼笑著,自信而得意:“皇姐只要享樂,自然從不在乎那些人的真心,膩煩了就換??晌乙沁x了別人,怎么可能不付出就能得到他的心呢?你知道我的,我從來自私,誰都別想覬覦我的東西。普天之下,我想不出誰能讓我放心留在身邊,而不用擔(dān)心他會背叛,除了蕭齊,因為他也是我的東西,是不是?” “可是……”水鏡還要再勸,但魏懷恩眨眨眼,猜到了她想說的話。 “沒有又不會影響什么,”她壓低聲音湊近水鏡的耳邊,“皇姐試過那么多人,不也還是說只有她身邊的青云最能讓她滿意嗎?青云不也是閹人,大不了我讓蕭齊去討教一番……” “罷了罷了?!彼R嘆了口氣,摸了摸魏懷恩有些蓬亂的發(fā)頂,終于妥協(xié)。魏懷恩見她點頭了,小貓似的在她臉側(cè)蹭了蹭:“就知道水鏡jiejie最明白我?!?/br> “我什么時候能做殿下的主了?”水鏡含著笑意拍了拍她的后背,拉她到了妝鏡前:“該梳妝了,殿下,再耽擱就真遲了。” 宮人魚貫而入,各司其職地為魏懷恩妝扮,她又清冷了下來,變回了目光淡然,不可忤視的攝政公主。 或許真的只有蕭齊才能讓她做回那個天真無邪,可以毫無顧忌撒嬌耍賴的無憂無慮的魏懷恩。水鏡悄悄出門,走到換了一身衣服回來的蕭齊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