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十九縱局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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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往種種漫上心頭,心境一旦變化,似乎厲空的強迫也透出了那么一絲微不足道的可憐。 在她凝視的目光中,在搖擺不定的心里,這一點點可憐化成了一顆種子,落在孟可舒心頭的堅冰之上,雖然生根發(fā)芽遙遙無期,但是只需要等待一個春天。 她抗拒著此時此刻想要湊近他身邊,抱擁住他的念頭。越是迫切地想要證明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全新的,不會再受任何人桎梏的自由飛鳥,就越來越膽小,越來越退縮。 因為她不知道要如何分辨什么是真心,什么是泥淖般的過去想要將她再次拉回那種境地的軟弱。 真奇怪,也真諷刺,她知道厲空是一個帶著不堪過去所以無法放下執(zhí)念的人,那她呢?她是否也成了一個被記憶折磨,想要與過去割裂卻不知道要如何重塑自己的人呢? 厲空恨任何了解他的過去并借此羞辱他,看輕他的人,也恨自己無法從中解脫。 她被迫承載了他的人格,他借著愛她,借著囚禁她,找回了什么是擁有感,什么是主宰感。他一直都知道這樣對她并不公平,可他還是那樣做了,為什么呢? 他現(xiàn)在認錯了,心甘情愿低到塵埃里,哪怕等到睡去也不敢再去破壞規(guī)則,甚至自虐一樣放著好好的床榻不睡,就依靠在她的床邊。她知道他的心,可她還是不想憐憫,不想回頭,為什么呢? 因緣果報從未停息,再是兩心同,錯過的時間就像一道透明的屏障,把他們隔在兩邊,相望不相知。 怪不得厲空要把時間撥回到初遇那時,而不是他風光得意在南林府尋到她那一日。 因為只有那天才是他們的心靠得最近的好時候,她身上不再有理不清的虧欠和痛苦,他也兩手空空,除了一顆捧在她面前任她蹂躪的心之外,沒有任何能夠傷害她的可能。 “嗯?小月亮,你回來了。”厲空終是感覺到了她的目光,睡眼惺忪地看向她。 心中掙扎戛然而止,孟可舒猝不及防被他的醒來驚得后退半步,繼而逃也似的去了浴房。有那么一瞬間她以為她還是那個被他鎖住的金絲雀,而他接下來就要伸手叫她過去。 那個稱呼在她再次被抓回來之后,他就再沒叫過,可再度聽到,卻像一記重錘砸在她心上,讓那堅冰裂了道縫。 還是那個問題,難道就不能忘了他的錯,接受他的道歉,念著他的好嗎? 厲空清醒過來,揉了揉酸麻了的手臂,伸了個懶腰從地上站起來,走到屏風外問她:“可舒,你還未用飯吧?一會兒出來少吃點東西再睡?!?/br> 孟可舒想說不用,但是他已經窸窸窣窣地披上外袍推門出去了。 溫水包圍著她,讓她卸下防備,久久不愿出來。如同他的無微不至,面面俱到,太容易習慣它的存在,太難對他冷臉。 城東一條暗巷中藏著一座笙歌不斷的歡樂場,一處處假山小池塘將幢幢樓閣隔開,絲竹聲朦朧相聞。美人衣衫半露,恩客肆意歡謔,誘惑將欲望請進燈燭之中,請進帷幕之后,飄飄然似是另一個人間, 而唯獨靠近后門的一座小樓寂靜異常。 “主子,您要查的事有著落了。”水鏡抱著床新被褥進來,鋪在魏懷恩的床上?!澳鸀槭裁捶胖蜅2蛔?,非要讓咱們住進這青樓里呢?” “我看你是在京城待習慣了,以為這么多護衛(wèi)在客棧進進出出不會惹人注意嗎?” 魏懷恩雖然也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但是蕭齊從前說起過玄羽司暗訪時用過這個招數(shù),這次居然派上用場。 “別抱怨了,說正經的?!?/br> “孟小姐住在城南的一座宅院里,是玄羽司乙字營司君厲空的宅邸?!彼R不放心這里的環(huán)境,湊在她耳邊低聲稟告。 “倒是等什么來什么,我記得叁年前蕭齊就說過這人心儀孟叁小姐,現(xiàn)在居然煞費苦心把她藏在這里,也算癡情了?!?/br> “那……” “這樣好的把柄送到咱們手上,豈有不用之理?”魏懷恩眨眨眼睛,學著她謹慎的樣子低聲說:“派人去查孟小姐來到此地的緣由,抓到確鑿證據(jù)之后再呈給我,在此之前不要打草驚蛇?!?/br> “是,主子放心。”水鏡便要出門,又回頭叮囑她:“這里面的用具我都換了新的,主子早些安寢吧,這幾日您都沒好好休息過,要不我一會回來陪您一起睡?” “不必了,你也累了,我會早點休息的。不過先幫我把十方叫來?!彼R走后,魏懷恩攤開一張宣紙,在上面寫下一個“厲”字,又在旁邊寫了一個“孟”字圈起來。 “主子,十方求見?!辈灰粫骄蛠砜坶T,得了魏懷恩允許之后才恭恭敬敬進來。 “叁件事交給你,事關緊要,半點風聲都不能泄露?!蔽簯讯鬟f給他一張紙。 十方接過,紙上寫著:叁日內,偷出明州府稅收賬本,調查府兵十年間變動數(shù)目,搜集任期長過叁年的官吏名單。 “尤其是第叁件,還要給我每一位的家世背景,不可漏掉一個?!蔽簯讯魃钌羁戳怂谎?,“不得有誤?!?/br> “是,十方遵命?!笔綄⑦@張紙迭好收進懷中,告退之后就匆匆點了幾個人從后門離開了。 魏懷恩抽出張明州府的地圖攤開,對照著近年來的兵報在山匪猖獗的雷山周圍點出了幾個墨點,盯著這幾個山匪出沒過的地點沉默不語。 明州對她來說是一個謎,嚴維光曾掌控這里,他死之后這里又成了端王的勢力范圍,除了山匪之外,明州倒也算是百姓和樂,單從年年官員考評中看不出什么。 但那條能夠直通永州和南林府的夾山小道若是不能安穩(wěn),西北西南的州府便像是被扼住了咽喉,行商也好,旅人也罷,都要繞著雷山大半圈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可是即使這條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這么多年下來還是屢屢剿匪屢屢失敗。若是追問因由,魏懷恩現(xiàn)在能確定的,是有人不希望解決匪患。 其一是,魏懷恩的封地就在永州轄下,而無論是定遠侯還是端王,都不會希望看到永州比現(xiàn)在更富饒。 其二,西北軍曾經一直由江玦統(tǒng)領,即使他帶著虎衛(wèi)營回京之后,在西北也不乏他的忠實兵將。 其叁,南林府的車隊甚少被山匪搶劫。 從最污糟的角度去想,端王和定遠侯在此埋藏了一個秘密,雷山中一定有他們的勢力。而永和帝不可能看不出這些事,他對此熟視無睹的原因只有一個。 他在防備曾經的西北軍和魏懷德。 因為在永州,魏懷恩不會阻攔,過了雷山,從明州到京城便是一馬平川,再無天險,若是西北軍謀逆,擁護太子魏懷德提前登基,永和帝絕不可能允許這種危險存在。 那么現(xiàn)在呢,為什么又要將端王調去北境,讓魏懷恩能放開手腳好好處理明州呢? 自然是因為南林軍和西北軍一樣,一旦和某個皇子沾上關系,就在永和帝眼中成了需要防備的敵人。 他不在乎忠臣良將是否心寒,大概是因為他有自信讓自己的每一步棋都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帝王若是能力不足才對人間苦難無可奈何倒也無可非議,可是永和帝明明知道,卻依然選擇放任。 魏懷恩早已經對永和帝的心思見怪不怪,作為公主,她的每一日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生怕觸怒龍顏失了圣心,被徹底收回權柄。 她知道自己的意義是平衡,但是距離成為永和帝的另一個選擇還差多遠,她不知道也不想去猜測,因為她漸漸覺得,被永和帝認可并不代表她有多么好,甚至算是一種恥辱。 因為永和帝眼中沒有骨血親情,只有皇位的穩(wěn)定和自己的權威。這樣的野心家足夠冷血,也一定能保證無人會對他產生威脅。 可這樣的一個人,偏偏是她的生身父親,偏偏是她在這世上剩下的最后一個親人。每當她被永和帝寬容相待的時候,都會產生可以放心親近他的錯覺,而只有清晰看見他的步步為營的時候,她才會知道那些錯覺是有多么的可笑,多么的幼稚。 不過是一個好用的棋子而已,怎么能去相信棋手呢?誰會知道這一步的妙棋會不會在下一刻成為他舍棄的斷尾? 這份心痛大概來自于替哥哥難過的不甘心。她太知道哥哥是怎樣的忠誠,身在太子之位卻從不驕矜,甚至會故意做些錯事好讓自己不那么耀眼。 只因為永和帝會猜忌鋒芒畢露的太子,只因為他們沒有一個會帶著純粹的贊許目光看著孩子成長起來的父親。 所以,永和帝到底期待她能做到哪一步呢?把她派到明州,是因為放心她是一個不會對他產生威脅的公主,還是因為西北軍有了新統(tǒng)帥斷絕了為她所用的可能? 她需要知道永和帝到底在明州掌控了多少,她可以動端王的勢力,甚至徹底掃凈也無所謂。但是永和帝的樁子她決不能動,因為他還要監(jiān)視著這條要道,防備他的子女。 雷山,雷山。她忽然想起什么,提筆落下了一個名字。 — 一個小提醒:嚴維光的小名是雷山 見章十 努力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