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一十四無功難受祿
書迷正在閱讀:與卿沉淪(h)、師父床上愛我愛到賞罰分明(師徒)、神明降臨時(1v1)、山與海(妓女與嫖客)、御醫(yī)嫡女在五零、表姑娘不想攀高枝、鑫哥二手手機(jī)專賣、喪系美人,被迫營業(yè)[穿書]、重生成心機(jī)紈绔的黑月光、女配靠抽卡建設(shè)荒星
南疆舊土港口。 水路波波折折,向來習(xí)慣了在堅實土地上生活的裴怡一直在暈船,不管望樓用了各種偏方都不頂事。 不過也有一點好處,在為數(shù)不多的風(fēng)平浪靜的日子里,偶爾清醒的裴怡只忙著盡量多吃些飯菜,望樓再也沒提過他們之間還沒有解決的問題。 “怡兒,上來吧。” 船終于靠岸,一路上其他同行者也多少交談過,此時終于看見那個玉面小郎君的夫人從船艙中出來,看著望樓主動彎下腰要背裴怡下船的舉動,目光都看了過來。 “好福氣哦,真的好福氣?!?/br> 從裴怡身后經(jīng)過的另一位夫人用不大不小的聲音玩笑了一句。 裴怡本來還要逞強(qiáng)自己下船,被這么多善意的目光關(guān)注著,也就放棄了在這個關(guān)口和望樓拉扯的念頭??偸蔷芙^他的善意,她也覺得有些為難。 正要趴到他的背上時,另一艘進(jìn)港的船輕輕撞了他們這艘,裴怡一個不穩(wěn),直接進(jìn)撲在在此時轉(zhuǎn)過頭看她的望樓身上。 兩張臉擠在了一起,縱然望樓很快扭回頭背起了她,裴怡和他貼過的半張面皮也熱騰騰地?zé)似饋?,很快就紅透了全臉。 望樓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地健步如飛地走下船板,隨著人流走進(jìn)城門,好像對此地再熟悉不過,甚至在進(jìn)了一家馬車行的時候還與店老板說了幾句南疆話。 “我們不住城里嗎?還要去哪里?” 在望樓要仔細(xì)查看打算租下的馬車把裴怡放下之后,裴怡拽住了他的袖子問了一句。 她此生都未曾來過這樣南的疆域,東??に耐ò诉_(dá)倒也沒讓她覺得陌生,但是來到這個不知名的小城,聽著街上叫賣的小販都說著她一點都聽不懂的南疆話,裴怡有點忐忑。 “秘密。” 越向南來,望樓整個人的氣質(zhì)都褪去了在皇城的陰鷙,變得愈來愈輕快。此刻他在她面前微微蹲下身,把她進(jìn)城前戴上的冪籬用頭頂出一條縫隙,瞇起眼笑了笑。 他是她見過最像狐貍的人,北境有雪中白狐,最擅掩藏,但若是養(yǎng)熟了,便會時不時發(fā)出嬰兒啼哭般的聲音向主人撒嬌賣好。 “怡兒是餓了嗎?或者我們也可以在城中用了午膳再走。不過我們要去的地方不遠(yuǎn),很快就到了,你覺得呢?” 這個角度讓他的鼻尖落了點冪籬的陰影,陽光下的皮膚又白得耀眼,更像裴怡印象中的雪狐。 “盡快趕路吧,我沒事。” 她松開他的袖子,等他將馬車內(nèi)壁細(xì)細(xì)查看過一番,再驗過兩匹馬的牙口和四蹄,又和店老板似乎是用南疆話砍了價格。最后老板點了頭,收了銀子給了望樓塊木牌,應(yīng)是還車的憑證。 望樓駕著馬車從另一個方向出城,還不忘在路過甜糕小攤的時候買了一份。等到出城之后裴怡從馬車中鉆出來和他一起坐在前面的時候,殷勤地把紙包遞到她懷里。 “嘗嘗,現(xiàn)在溫度正好不太粘牙。” “這是什么,年糕嗎?” 裴怡捻起一塊嵌了紫色花瓣的甜糕送入口中,果然像他說得甜甜糯糯,帶著花香落下了肚。 “差不多吧,不過這種口味只在南疆有,其他地方種不出南疆的花。怎么樣,怡兒喜歡嗎?” 兩匹馬很溫馴,不用怎么cao心,所以望樓轉(zhuǎn)過頭來,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嗯,還不錯?!?/br> 裴怡瞬間低下頭,好像剩下的幾塊甜糕精致到要仔細(xì)觀賞一樣。 “你躲我一路了,為什么?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了嗎?裴怡,我做錯什么了嗎?可是明明……我以為,蒙山上……” 低垂的視線中看得到望樓用力扣著木板的手指,眼看著有根木刺要扎進(jìn)他指縫里,裴怡忙拉起了他的手。 他反攥住了她,四目相對,他的眼中沒有任何的不甘心,不理解,或者是搖搖欲墜就快要歇斯底里的狂躁,都沒有,裴怡沒在他身上看到半分如端王般的暴怒,只有疑問。 為什么呢?你騙了我嗎?還是說你又不喜歡我了?可以給我一個答案嗎? 她從他眼中讀到的只有這些。 她忽然意識到,她把曾經(jīng)應(yīng)對可能的吵架的方式原封不動地拿來對待他是不對的,逃避不會解決任何矛盾,甚至在她決定逃避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jīng)預(yù)判了吵架的結(jié)局。 可是端王永遠(yuǎn)是施舍她屋檐和庇佑的夫君,她不想也不敢真的惹他不快,但是最后呢?只讓她心灰意冷,步步讓步最后走到了陌路。 望樓靜靜地等待著她的答案。 路邊樹影斑駁,南疆已是夏日炎炎,喧鬧的蟬鳴聲在馬蹄嘚嘚的間隙中傳入耳朵,這里是一片生機(jī)。 不是北境,不是皇城,他也不是端王。 “……沒有不喜歡你?!?/br> 或許曾經(jīng)真切地愛過一個人,現(xiàn)在裴怡便知道望樓那些問題中他最在乎的是什么。 她聽見望樓的呼吸松了下來,她知道她沒猜錯。 “但是有時候,我總會想起魏懷仁。倒不是說我后悔和你離開京城,不是的,只是我們曾經(jīng)確實有過很好很好的時候……” 那個名字從裴怡口中說出的時候,好像是一柄小劍刺進(jìn)了望樓的腦仁,好不容易因為遠(yuǎn)離皇城才忘掉的那些怨恨如開閘之水般滾滾涌出,差點就要皺起眉頭打斷她。 “雖然我和他已經(jīng)徹底結(jié)束了,星兒在皇宮中也會有很好的生活,輪不到我來擔(dān)心。但是我總覺得我大概很難再次愛上那個另一個人。 魏懷仁再薄情寡義,也和京城中的所有人和事一樣,已經(jīng)成了我人生中的一部分。有時候我自己都會不由自主地提起那段日子,但是我怕你不愿聽。 今年我二十二歲,三年前你來端王府的時候,我已經(jīng)嫁給端王四年,其實我有很多以前的事想要告訴你,比如我在北境的日子,比如我來到京城之后的所見所聞……” 望樓沉默不語,只認(rèn)真地看著裴怡。在意識到她提起魏懷仁半點都不是因為留戀的時候,那股沖天的怨氣霎時悶成了一缸酸醋。 他沒辦法把他錯過的時光從魏懷仁手上搶回來變成自己參與過的,連這份嫉妒都只能默默咽下。 “望樓,我只是覺得我們該相互了解的……但大概沒有人愿意聽聽我和曾經(jīng)的人的故事?;蛟S,你也并不想說你入宮后的日子……” 感受到望樓低落下去的情緒,裴怡忙抬起另一只手捧住了他的側(cè)臉。 “怎么?該是我覺得抱歉,為什么你要難過?” “你不該把我的日子和你相提并論的……” 望樓松開了她的手,推著她的肩膀讓她往馬車?yán)镒俗?,揚起馬鞭抽在了馬身上,讓馬兒加快了步伐。 裴怡的手懸在他肩膀之上久久沒有落下去的勇氣,她有些后悔提起他的傷心事,但是他這樣沉默著,不給她回應(yīng),她也不知道她的安慰是不是假惺惺。 怎么好像連她自己都要不認(rèn)識自己,她不記得自己在北境時也這樣畏首畏尾。 如果這種瑟縮本來就來自于囚禁了她小半生的皇城,為什么還要讓這種習(xí)慣繼續(xù)根深蒂固下去,直至伴隨她終身? 在蒙山上露出的那點本性又故態(tài)復(fù)萌,林間路上沒什么人經(jīng)過,裴怡干脆從背后環(huán)住了他,把頭也靠在他的肩膀上。 本來已經(jīng)把那點傷感壓回去的望樓訝異地挑起了眉毛,有些不知所措地扣住她抱在他胸前的手腕。 “做什么?” 她怎么忽然抱住他?他好像還沒有來得及做什么,她怎么就主動親近他了? “你要我放手嗎?” 她的溫?zé)嵬孪⒋档剿鳖i上一片酥麻,他還來不及想為什么,就緊緊按住了她的手。 可是…… “為什么?” 他不明白,在他沒有想好怎么利用這一路上的相伴之情還有剛剛她牽引起他傷心事的歉意來誘她親近,她為什么會在這種時候貼近他? 不對,應(yīng)該有什么理由,再不濟(jì)也該是他做了什么事情讓她覺得感謝或者是愧疚什么的,才能換來她的親昵。 是他背著她下船一路走到城里嗎?是甜糕嗎?是…… 他的胡思亂想被她柔柔打斷。 “不為什么,你不想提起,那我們就誰都不說?,F(xiàn)在我想抱抱你,需要理由嗎?” 需要理由嗎? 不需要嗎? 望樓陷在自己的迷霧之中,越是被她的親近惹得滿心歡喜如上云霄,就越覺得腳下虛浮毫無保障。 就連現(xiàn)在她輕輕親了他的側(cè)臉一下,都讓他全身僵硬不堪,平日的舌燦蓮花皆已忘記,連句完整的話都想不出來。他就好像是一個和常人一般大小的傀儡偶人,僵直著坐在這里被她靠著。 裴怡看不見他的臉,但他寬厚的背脊直直地挺立著,像一棵樹一樣立在她身前,連撲面而來的熱風(fēng)都能擋住。 他的手很慢很慢地鉆進(jìn)她的指縫間,十指交扣。 接著把馬車停在路邊樹蔭下,轉(zhuǎn)過頭來,試探著把一個吻落在她的唇瓣上。 她沒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