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二十六欲成大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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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奴家等您。” 花魁娘子最后沖著兩兄弟散了一波眼風,終于帶了樂師離開。 門才一關上,蕭齊還沒說什么,魏懷恩就頭也不回地立刻跑到墻邊偷窺起了隔壁的動靜。 趙興德坐在主位,離魏懷恩極近,也不知道那邊是怎么遮掩偷窺的孔洞的,即使魏懷恩連趙興德同旁邊人的耳語聲都能聽見,那邊竟然半點都沒發(fā)現(xiàn)。 “……你只管放手去做,江家有沒有犯過這種事不重要,我家老爺子說了,這是今上要對江家動手,只要我們這般盤算,后面的事自然與我們無關?!?/br> 趙興德果真提到了江府。 聽了他這番話的紈绔并沒有馬上點頭,猶疑不定地轉(zhuǎn)了轉(zhuǎn)三角眼: “但西北軍到底扎根多年,我家這么多年不是沒想往里面插人撈好處,可是鐵板一塊根本啃不動,我怕到時候一遞折子,都不用江玦江鴻說什么,從西北回來的那幫人就幫著澄清了?!?/br> “賢弟,這就是你太謹慎了。咱們這些人何時真的在意過對錯是非?我問你,大理寺和刑部要聽誰的指示?” 趙興德拍了拍三角眼的肩膀,轉(zhuǎn)向眾人,直接點破了他們不敢直接答應的顧慮所在。 “不是陸重和……” 一個看上去就已經(jīng)被酒色掏空的青年剛說了一半,就恍然大悟,明白了趙興德真正的意思。 趙興德見眾人已經(jīng)了然,便拱手向上拜了拜。 “咱們都是為了那位,是非曲直本來就是那位說了算。所以諸位兄弟,還有什么顧慮?” “沒了沒了……” “我等自然以趙兄馬首是瞻……” 接下來的奉承沒必要再聽下去,要不是那些紈绔瞻前顧后又貪圖利益,讓趙興德不得不把謀劃掰碎了喂進他們嘴里,魏懷恩或許根本不會趕上最后這次的合謀。 永和帝的盤算是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有沒有確鑿證據(jù)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連十方這種原本在西北軍中身居要職的將士都能被策反,何況這世上從不缺唯利是圖的人。 只要讓江家惹上任何一點官司,就好比那猛虎身上長出了癰瘡,自然有聞著血rou腥味的蒼蠅牤蟲一哄而上。即使是純?nèi)坏臉?gòu)陷,都能也能讓江家百口莫辯,自顧不暇。 況且信與不信,裁決之權(quán)在永和帝手上,陸重和刑部只會按照永和帝的心思做事。 永和帝可以偏頗,但魏懷恩卻不能徇私,甚至還要避嫌。 不管是勾結(jié)漠南,還是軍務有漏,隔壁滿滿一屋子的世家子都會將矛頭對準江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想要把江家連根拔起,永和帝等的就是一個群起而攻之的時機。 帝王心術,從來不在淺表。 劍鋒所指,自有千萬人為他開路。 可是這樣的心機手段,卻要對著忠心耿耿的臣子,一次又一次,先斬了母后的生機,又縱容了哥哥的慘死,即使這劍鋒暫時放過了魏懷恩和蕭齊,也要刺向她的靠山。 “……不是殺你,就是江家。我以為我贏了,卻原來一直都沒破開他給我的生死局。” 魏懷恩看向同樣聽見一切的蕭齊,苦笑了一聲。 “我覺得,你之前的提議不錯?;厝ブ螅冶憬o舅舅去信,讓他提前安排好邊境百姓,等朝圖一死,漠南動兵戈,便是我父皇也必須放江家回西北?!?/br> 但蕭齊卻更加堅定了對永和帝動手的念頭。禍患不除,便是懸劍于睡榻,總有一日會避無可避。 “然后呢?” 他問魏懷恩。 “西北軍驍勇,戰(zhàn)火總有結(jié)束的一天。那之后呢?今上還會動手,不是對江家,就是對我。懷恩,其實……能陪在你身邊這些時日,已經(jīng)是我此生都不敢奢求的恩賜……” 不是他要為了江家犧牲,而是想聽魏懷恩在永和帝,在江家,在他之間,最掛心的是誰。 她不是說過,要永和帝為了先皇后償命嗎?難道登上儲位之后就不敢動殺心了嗎? 懷恩,別讓我失望。 “你讓我想想,西北若是亂起來,總要拖上幾年,到時候我一定能想出萬全的法子保下你們,我……” 一個答案呼之欲出,可是真到了要下定決心的時候,卻好似有千萬條鎖鏈纏在了魏懷恩心上,怎么都說不出那句話。 “你怕了嗎?” 蕭齊把她臉上礙事的胡須撕掉,無悲無喜地低頭看著她。 “若是我?guī)湍闳プ?,你會阻止我嗎??/br> 該怎么說呢。 蕭齊突然開始覺得,他的懷恩有時也會虛偽得可笑。 皇位她不想要嗎?家人她不想要嗎?她這副琉璃心腸,怎會看不出要保住,要得到這一切,真正的阻礙是誰? 什么都想要,卻什么惡都不愿意作。她是不是一直都知道,身邊總有他心甘情愿為她赴湯蹈火,把污濁解決在她的目光之外,所以如今連真正的想法都不愿說出口,等著他領悟? 不過也沒關系。他早就習慣了。 她不敢說出口的話,她不敢命人做的事,都交給他。 他早就準備好了。 魏懷恩也仰頭看著他,久久沒有說話。 她出神地想著,她的蕭齊即便是臉上抹了黃黑,削減了容貌,也像是落滿塵灰卻仍靈氣未減的神像。 依稀記得坊間有人家拜祭妖神,只要交托足夠的籌碼,再惡毒的祈愿都能實現(xiàn)。 殺父弒君,也能嗎? 如果她不說,如果他聽見了她的心聲,她是不是就能心安理得地享受結(jié)果,把這一切當成是妖神的福澤,而回避她才是祈愿人的事實? 可是那人若是死了,不也是天道輪回,善惡有報? 明明是替天行道。 神啊,請讓罪孽與我無關。 我愿意封閉視聽,將我的權(quán)力與你分享。 從此前塵不問,共度此生。 “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她沒有說出自己的心愿,但是她知道,已經(jīng)有人聽見了她的祈禱。 “蕭齊,你從來都不會讓我失望,對嗎?” 多么熟悉的問話,在他第一天開始為她做事的時候,她就總會用這種話來哄他為她肝腦涂地。 她把他拿捏得死死的,掂著他的情意,算著他的戀慕,從他心里捻出一根又一根的傀儡絲纏在手上,讓他成為她一個人的傀儡。 只是生了靈智的傀儡,也想要噬主犯上,想剖開看看主人的心里,到底有他幾斤幾兩。 “我不會……但懷恩讓我失望了,該如何是好呢?” “什么?” 滿腦子都是大逆不道念頭的魏懷恩愣怔了一下,不明白他到底是懂了還是沒懂。 “你放心,那本來也是我的仇,何況為了你,我有什么不敢做?” 蕭齊帶她坐回椅子上,掏出帕子沾了茶水來,強硬地抬著她的臉,把她臉上的易容擦得干干凈凈。 他有些用力,但是魏懷恩忍著臉上的輕微疼痛,想湊過來親親他。 因為她心中有愧。 因為他甚至連猶豫都不曾有過,更不懷疑她會不會秋后算賬,等到塵埃落定之后,把他推出去,讓自己干干凈凈上位。 可是蕭齊抬起一根手指抵住了她的唇瓣,還向后退了些許。 “臟?!?/br> “你說什么?你敢再說一遍!” 微妙而陰沉的氣氛被他一個字就砸了個粉碎,剛被權(quán)欲和謀算填滿腦子的魏懷恩氣得張牙舞爪要撲上來。 “剛才那花魁娘子親了這里……” 蕭齊一手攥住她的手腕按在她膝上,另只手戳了戳她的側(cè)臉。 “你還親了她。” “那又怎么了?做戲當然要做足全套,你是在和我算賬嗎?” 魏懷恩掙脫不開,一腳踢在他腿上,很為他的躲避生氣。 “是又怎么了。你到底有沒有被別人迷惑你自己心里清清楚楚,是不是只要是個長得好的,你就要胡來,不管是男是女都無所謂?” 想起剛才她和那個花魁眉來眼去的樣子,蕭齊那股火又燒到了頭頂。她哪有半點公主的樣子,竟然……竟然就任由那個花魁親她,她還親回去? 他幫她做事,要的回報不就是她的一心一意?他以為她最看重他的皮相,所以即使明知道他是閹人也愿意親近。可是今天呢?連一個女子都能得到她的憐惜! “你怎么管得這么多!是不是以后我見誰和誰說話你都要管!” 不就是和美人親近了些嗎?蕭齊這是覺得自己當成能對她隨意指手畫腳了嗎? “不然呢,殿下?你什么都不肯允諾我,就要我為你舍生忘死。雖然這本來就是做奴才的本分,可是您怎么能當著奴才的面來傷我的心?” 察覺她的怒氣,蕭齊知道現(xiàn)在不好再揪著這點郁郁不放,轉(zhuǎn)而向她要起了好處。 在十方死后,她的近衛(wèi)統(tǒng)領已經(jīng)在他的推薦下?lián)Q成了冬青,但是畢竟她還沒有把近衛(wèi)的統(tǒng)轄權(quán)一并交給他,現(xiàn)在他能隱瞞她調(diào)動的人手還是只有他自己的人。 有時候她對他百般縱容,連批紅大權(quán)都能隨隨便便扔給他??伤质翘焐牡弁豕牵卫文笾钜o的權(quán)力,所以就算寵幸他,他私下里也不能翻出什么大浪。 “你想要什么?” 談到正事,魏懷恩收起了半真半假的怒氣,眸中冰冷的審視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