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不想攀高枝 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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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春和四處打量一番,笑道:“好好打掃一下,也沒有那么差。老夫人近來精神不好,我就別再給人家添堵了。” 春燕提了桶水,兩人一直忙活了大半個(gè)時(shí)辰,方收拾出兩間屋子來,好在鋪的蓋的還是有的。 此時(shí)已戌時(shí)三刻,再晚些廚房就要鎖門了,春燕顧不得喘口氣,馬不停蹄往廚房趕。 好半天春燕才回來,氣喘吁吁打開食盒,“姑娘,吃飯吧?!?/br> 后罩房離廚房遠(yuǎn),拿回來都沒有熱乎氣兒了,菜品也遠(yuǎn)不如從前。 春燕要用熱水溫一溫。顧春和忙叫住她,“算了,那些婆子,不給錢根本使喚不動(dòng),月錢還不夠打發(fā)這群人的。我看也沒涼透,就這樣吃吧?!?/br> 春燕瞅瞅李mama拿來的錢匣子, 顧春和苦笑道:“這錢來的蹊蹺,我不敢花?!?/br> 因見春燕一直立在旁邊,顧春和忙拉著她坐下一起吃,春燕的手粗糙、寬大、火熱,非常有力,是雙常年做粗活的手。 春燕坐是坐下了,可非常拘謹(jǐn),筷子都掉了幾次。 “我們家也是普通人家,就是你們看來尋常的白飯,我也不是每天吃得上的?!鳖櫞汉洼笭栆恍?,神情坦然。 春燕緊繃的脊背慢慢放松了。 夜深了,她們并排躺在床上,很累,可誰也睡不著,便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姑娘以前在家里都做些什么?” “看看書,繡繡花,幫著母親做家務(wù),往常這個(gè)時(shí)候,大多和小姐妹們踏青放風(fēng)箏,去田壟里挖野菜。” “挖野菜?姑娘……那么苦的啊。” “不苦?!鳖櫞汉托α?,“我家不富裕,但吃飽肚子還是沒問題的。野菜也有好吃的,比如薺菜、苜蓿、婆婆丁、馬生菜,還有榆錢,涼拌也好,做餡兒也好,或者做菜團(tuán)子,都好吃得緊?!?/br> 春燕興奮地說:“花園子里頭野菜肯定不少,趕明兒姑娘帶上我挖野菜去!” 兩人相視一笑,低聲說著悄悄話,彼此靠得更近了些。 蔡伯玉也睡不著覺。 “那地方挨著水邊,潮濕逼仄,根本不能住人,祖母竟然會(huì)答應(yīng)?準(zhǔn)是又有人說閑話!她身子弱,要是生病了該如何是好。” 蔡伯玉趿著鞋就要走,“不行,我得去看看她?!?/br> 翠苒使勁拽住他,“小祖宗,二門早落鎖了!她身子比我都康健,過去一年她屋里飄出過藥味沒有?后罩房怎么了,我剛進(jìn)府住的也是后罩房,她怎么就住不了?” “她是姑娘,你是丫鬟,能一樣?”蔡伯玉真是氣急了。 翠苒自知失言,一張俏臉頓時(shí)漲得通紅,卻是辯無可辯,半晌才說:“花園子?xùn)|南角門有一條夾道,直接連到外院花廳,看門的石婆子每逢上夜必定賭牌吃酒……你還怕沒有見面的日子?” 蔡伯玉明白了。 忽聽轟隆隆一聲巨響,嘩啦啦一陣急雨,鋪天蓋地傾瀉而下,狂風(fēng)橫卷著柳枝兒,天似乎都要崩塌下來了。 這場大雨,直下了三天才消停。 顧春和踏出房門聽見的第一樁大事就是,攝政王家被水淹了! 第8章 “他家是老街區(qū)的老宅子,地勢低洼,積水嘩嘩全沖著他家去,院墻都倒了。我差人過去看,哎呦,院子里滿是泥,都沒法下腳?!?/br> 田氏繪聲繪色說著,臉上沒有半點(diǎn)焦急擔(dān)心的模樣,老夫人看著她,突然心生不妙。 果然,下一句她就說:“我想來想去,還不如來國公府住,等他新宅子蓋好了再說。” 老夫人干巴巴笑了幾聲,“不好吧,國公府地小院窄,恐怕慢待了人家?!?/br> “自己家親戚,不講究那些虛禮?!碧锸鲜忠粨],滿不在乎道,“我和蘭mama說了——哦,就是我弟弟的乳母,現(xiàn)今管著他府里的事。她也說好,就是怕太打擾咱家。我說不礙事,國公府屋舍極寬敞,您說是吧?” 老夫人忍不住暗罵一句,剛想說“奶嬤嬤恐怕做不了攝政王的主”,話還沒出口,便聽門外蔡攸笑聲朗朗,“母親,恭喜母親,賀喜母親?!?/br> 都快被你媳婦氣死了,還喜什么喜!老夫人在心底暗暗翻個(gè)白眼,按套路回道:“喜從何來???” 蔡攸滿面紅光,“您娘家侄子韓斌調(diào)任中書舍人,不日即可到京。” 滿頭陰霾頓時(shí)煙消云散,老夫人連叫了三聲好。 韓家也曾是赫赫有名的望族,先祖以科舉入仕,一父三子先后官拜宰相,門生故舊遍布朝野,可謂名盛一時(shí)??上Ш笕瞬粻帤?,卷入黨爭,被先帝從上到下收拾了一頓,自此一蹶不振,徹底被擠出了權(quán)貴圈子。 好容易出了個(gè)承載了全族人希望的狀元韓斌,奈何他和老相國政見相左,多年來一直外放,死活邁不過五品官的門檻。 這下好了,不但調(diào)回京城,還進(jìn)了中書省,那可是權(quán)力中樞! 老夫人感慨道:“三十年了,韓家終于迎來重振的希望了,皇恩浩蕩,官家圣明啊!” 蔡攸笑道:“官家圣明,咱們也要多謝攝政王,是他舉薦了表兄?!?/br> 老夫人一愣,謝景明什么時(shí)候跟韓家有了交情? 田氏一拍巴掌,笑得見牙不見眼,“得嘞,老夫人,媳婦兒這就叫人收拾院子去啦?!?/br> 蔡雅菲高高興興跟過去幫忙,呂氏小聲給女兒說著什么,蔡靜蓁仍是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 顧春和看見,蔡嫻芷的臉上仍是得體的微笑,可手在袖子下面慢慢攥緊了。 她為什么如此懼怕謝景明,僅僅是因?yàn)橥莱堑膫髀劽矗?/br> 雨后的陽光,從云端帶著悲憫宣泄而下,冷冷看著這群神色不一的人們,須臾,又躲進(jìn)了云后。 屋里的光線變暗了,蔡嫻芷背對(duì)著窗,臉色藏在陰影中,晦暗不明。 顧春和突然覺得有些不認(rèn)識(shí)她了。 晌午,老夫人的大丫鬟桃枝來到后罩房,“老夫人想起庫里有頂蟬翼紗帳,別的姑娘都有了,唯獨(dú)您這里沒有,趕緊打發(fā)我給您送來了?!?/br> 顧春和想推辭不要,桃枝說:“你搬到這里來,老夫人本就難過,再不要她的東西,可叫她心里怎么過得去。” “老夫人本想把老姨娘的院子收拾出來給姑娘住,又怕你多想,二夫人倒是愿意把你接過去,可國公夫人不同意……唉,兩位夫人險(xiǎn)些鬧起來。姑娘先湊合住幾天,老夫人在想別的辦法了?!?/br> 顧春和忙道:“我知道老夫人的難處,請(qǐng)jiejie轉(zhuǎn)告她老人家,這里吃的用的,無一不比我在家里好百倍,我感激還來不及呢,要是還有怨言,那就真成了白眼狼。” 桃枝看她滿臉懇切,不似作偽,遂放下心來,又把婆子們叫來,嚴(yán)詞呵斥一番,直把那些人訓(xùn)得面紅耳赤才作罷。 攝政王府,謝景明有些無奈,“mama,你應(yīng)該提前和我說一聲?!?/br> 國公府一向秉持中立,他強(qiáng)住進(jìn)去就是硬拉著英國公站隊(duì),他不屑,英國公也不值。 蘭mama佝僂著坐在椅中,腿上搭著薄毯,幾縷花白的頭發(fā)從鬢邊散落下來,在風(fēng)中蕩悠悠飄著。 她干咳一聲,聲音變得有些滯澀,“我都六十二了,等我一走,這天下之大能和你說句體己話的人都沒有,你忍心看我死不瞑目?” 謝景明說:“不方便,不去?!?/br> 蘭mama揪著衣領(lǐng)喊心口疼,“太妃娘娘,老奴沒用,郎主就是不愿意認(rèn)這個(gè)jiejie啊!老奴有辱使命,干脆死了得了,安然啊,晚上別做我的飯了,我要餓死我自己!” 謝景明素來最惡別人脅迫,偏偏對(duì)這個(gè)養(yǎng)大自己的老mama異常寬和,只揉揉眉心,敷衍道:“抽時(shí)間我去國公府看看。” 蘭mama提高聲音:“安然,晚上加個(gè)水盆羊rou!”說完,一把掀開薄毯下了地,身姿矯健,步伐鏗鏘,聲如洪鐘地指揮下人們收拾東西。 陽光燦爛,院子里人聲熙攘,滿地殘花中,柳枝兒不勝嬌弱地在風(fēng)中輕搖。 謝景明腦中又浮現(xiàn)那一捻細(xì)腰。 要不,就去看看吧。 別看田氏在老夫人面前言之鑿鑿,其實(shí)謝景明肯不肯來,她心里根本沒底兒。這個(gè)弟弟看著和氣,骨子里十分孤傲,他不愿意的事,官家也壓他不得。 一聽謝景明沒把話說死,喜得她眉飛色舞,把國公府的圖樣子鋪在桌子上,讓他隨便挑院子。 謝景明掃了兩眼,不置可否。 田氏待要再勸,卻聽丫鬟稟告顧春和求見。 “沒見舅老爺在嗎,不見!”田氏沒好氣說。 謝景明卻站起身,“你先忙吧,國公府地少屋窄,有合適的地方再說?!?/br> 純粹是借口,國公府還???比你現(xiàn)在住的大兩倍有余??傻艿芤烟崮_從旁門走了,都沒給她挽留的余地! 田氏冷著臉吩咐:“叫她進(jìn)來。” 顧春和是為那兩貫錢來的,這錢太燙手,她不敢要,“聽到些不太好的話,恐怕有辱夫人的清譽(yù)?!?/br> 田氏暗惱,她說了這事不要外傳,哪個(gè)大嘴巴泄露的? 索性把火法在顧春和頭上,“什么不好的話,給你還不要,瞧不起誰呢?” “不是這個(gè)意思,姨娘們拿的也是兩貫的月例?!鳖櫞汉偷椭^,聲音不大,卻很清晰,“今日大膽在您面前說句頂撞的話,人多嘴雜,總有那起子好事的胡言亂語,平白連累了世子的名聲,也糟蹋了夫人的心?!?/br> 她從來不敢在田氏面前提蔡伯玉,此時(shí)也顧不得了,再不把話說清楚,以后糟心事恐怕沒完沒了。 “我家世貧寒,沒有攀龍附鳳的心,寄居國公府也是權(quán)宜之事,到時(shí)我一走了之,給您留下一地雞毛,豈不是恩將仇報(bào)了?” 這話正觸動(dòng)了田氏的心事,感慨道:“難為你想得透徹,就依你好了。你也不要太貶低自己,瞧這小模樣,滿城也找不出幾個(gè)比你好的來。要我說,你的好日子在后頭呢。” 顧春和不知她心里的打算,只當(dāng)話說明白了,人家就看自己順眼了。 從正院出來,顧春和打算去海棠苑瞧瞧大姑娘,不想假山石后跳出一個(gè)人來。 “顧meimei,你受委屈了?!辈滩駪z惜地看著顧春和,“可恨現(xiàn)在想見你一面都難,我躲在大jiejie院子里,等了好久才等到你。這是我攢下來的體己,快拿著,莫叫人看見?!?/br> 說著,就把錢匣子往顧春和懷里塞。 顧春和哪里敢要,邊推邊說:“世子言重了,我沒受委屈。方才夫人還念叨你,趕緊去吧。” “你看,又要趕我走?!辈滩窬褂悬c(diǎn)泫然欲泣,“meimei見了旁人都是笑盈盈的,唯獨(dú)一見我就不笑,不笑也罷了,還處處避著我。我究竟哪里得罪meimei了,惹得meimei嫌棄我,你告訴我,叫我死也死個(gè)明白?!?/br> 顧春和嚇了一跳,“什么死呀死的,不要亂說話?!?/br> 要是這話傳到大夫人耳朵里,她還活不活了? 蔡伯玉笑了,“你果真是心疼我的。有些話再不說我就要憋死啦,好meimei,你且放寬心,我心里只你一個(gè),斷不會(huì)叫你做妾,我蔡伯玉此生非你不娶。” 他的眼神真摯而熱烈,炙熱得如同五月里的艷陽。 顧春和相信他是真心的,這份真心也讓她認(rèn)真起來。她抬起頭,直截了當(dāng)問道:“你有沒有想過,我不喜歡你?” 一句話把蔡伯玉問懵了,他是真的沒想過。他一開始就認(rèn)為顧春和愛慕他,不過礙于身份不敢明言,就算以前躲他,也是故縱欲擒的小心思而已。 “你喜……”蔡伯玉忽然間就xiele氣,他害怕聽到不想聽的答案。 看著他失魂落魄的背影,顧春和心里還是有點(diǎn)不忍心的,可到底松了口氣,只盼他徹底想明白,于他,于自己,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