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心機紈绔的黑月光 第62節(jié)
江齊修穿著一身白青色錦袍,腰間仍舊系著舊日她送的那枚荷包,長身傾立,殿內(nèi)燭光柔和,更照得他整個人溫和清致,儒雅淡泊。 不愧他溫潤公子之名。 與往日赴宴不同,這次七公主雖也跟在江齊修身后,但她身側(cè)除卻許錦湘,還跟著另一位小姐,沉穩(wěn)有禮,又時刻守著規(guī)矩,氣質(zhì)和容貌也是極好的,一看便知是位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 也難怪今日賢妃話里話外都是夸贊這位的話。 誰能不喜歡溫柔賢淑的姑娘呢? 趙瓊?cè)A支頤,沒忍住又多看了那位小姐幾眼,卻仍舊沒辨認出這是哪家的小姐。 看起來不像是長在京中的小姐,有些面生。 “五殿下今日還是一如既往的豐神俊朗啊?!敝x云辭見她魂不守舍地盯著殿中的五皇子,輕抿著杯中酒,意味不明地說道。 趙瓊?cè)A醒神,有些奇怪,但還是回道:“他好不好看又和我沒關(guān)系?!?/br> “你說的好戲,該不會就是這個吧?” 江齊修帶著其他小姐來參加端午宴,這能算是什么好戲? 她正好還恨不得江齊修早日移情別戀,娶妻成親,也免得他整日在宮里亦或者是侯府里偽造偶遇,好對她說那些有用沒用的情話。 “這只是開場而已。好戲還在后面?!?/br> “嘗嘗這杯青梅釀怎么樣?” 知道那碗醒酒湯起了效用,趙瓊?cè)A看模樣也很是清醒,謝云辭也就不在拘著她,將之前那杯青梅釀放在她手邊,“這是我前幾年親手釀的,前幾日才又找出來?!?/br> 他還會釀酒? 趙瓊?cè)A好奇地看著他,沒說話,只兀自端起酒盞小口抿著,慢慢嘗著味道。 好酒要細醞慢品,這青梅釀入口時帶著青梅的微酸清甜,酒味反而是后知后覺,從唇齒一路沒至咽喉,余味留香,酒的醇正和青梅的純粹恰到好處的融合在一起,會讓人忍不住一再平常。 只不過趙瓊?cè)A在小酌過一杯后,除卻滿足,眼眸中還暈染上別樣的情緒,似是熟稔,又像是久遠懷念。 倒和她娘親曾經(jīng)釀的酒味道有幾分相似。 “這酒當真是你自己釀的?”不再去看江齊修那邊是何種情況,趙瓊?cè)A靠近謝云辭問道,一心只想知道這酒從何而來。 “自然。若是你還想喝,我府里還有,過幾日送幾壇給你。” “那要是我想學呢?” 受制于人不如自力更生,這點她倒是參透得明白。 謝云辭失笑,微微俯身低頭,與趙瓊?cè)A四目相對,他一雙狐貍眼微瞇,寫滿了狡黠,“瓊?cè)A,我若是教你釀酒的話,你拿什么來做交換。嗯?” 尾調(diào)上揚,夾雜著好奇和撩撥,意味濃烈,加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極近,目光交接時,趙瓊?cè)A仿若能從眼底直直往入他心底,澄澈明凈地如同一汪清潭。 一下便把趙瓊?cè)A拉回到幾日前、兩個人在馬場練習騎射時,她望著謝云辭兀自出神的情景。 色授魂與,當真亂人心神。 趙瓊?cè)A恍然失措,身子后傾,與他拉開一段距離,“荷包扇袋我可不做了,沒那么多花樣。” 她又不是繡娘,日日都是與這些刺繡絲織品打交道。 做一件繡品,哪怕小到扇袋,也總要傾注心血,哪里是隨隨便便就能做好的。 況且許周氏和許錦湘在外不知還要如何下手,她卻像沒事人一般整日只穿針繡花,怎么想都很奇怪。 “不做了?!敝x云辭失笑,若不是身在太和殿,眾目睽睽之下不好表現(xiàn)得太過分,他倒是真的想摸摸她的頭,也算是了卻那日在馬場未做完的事。 只可惜,他掩唇輕咳一聲,只當做沒看到謝貴妃和趙淑妃探究的目光,繼續(xù)說道:“你這段時日送給我的就夠用了?!?/br> “瓊?cè)A你想繼續(xù)給我繡荷包扇袋的心意,我先心領(lǐng)了。” “這次釀酒,容我思索幾日再給你回復(fù)。或者你想好了也可以直接同我說。” 趙瓊?cè)A一陣無語,輕輕攥著手才忍住去拍謝云辭一下的沖動,自幼教養(yǎng)在身,她也說不出什么,好半晌才開口:“謝云辭,你可閉嘴吧?!?/br> 明明趙瓊?cè)A被他氣得不想說話,可他們二人這副模樣落在別人眼中可就如同情好時的呢喃低語、打情罵俏,著實教人羨慕又意外。 自踏進太和殿后,江齊修應(yīng)著朝臣的恭賀聲,目光卻時常停留在趙瓊?cè)A身上,須臾便又收回,如此反復(fù)多次。直至在看到謝云辭與她同坐,兩個人低笑呢喃時,他方失了方寸。 曾幾何時,他和瓊?cè)A也是這般無間。 可如今…… 看著趙瓊?cè)A和謝云辭打情罵俏的模樣,江齊修忍住上前分開二人的沖動,心下卻逐漸浮現(xiàn)出一個荒唐的念頭。 難不成……瓊?cè)A是因為謝云辭才下定決心與他決裂的嗎? “這不是瓊?cè)A郡主嗎?大庭廣眾之下就與人卿卿我我,還真是讓本公主開了眼界?!?/br> 七公主始終緊跟五皇子身后,自然也注意到自家兄長一直關(guān)注著趙瓊?cè)A,戀戀不舍又滿是不甘。 明明她母妃已經(jīng)找好的五皇子妃的最好人選,趙瓊?cè)A卻還是不肯放過她哥哥。 在經(jīng)過趙瓊?cè)A身前時,七公主刻意停下步伐,冷嘲暗諷一聲。 趙瓊?cè)A還在問著謝云辭釀酒的事,冷不丁聽到七公主的話,她抬眸看過去,只見七公主雙手抱在身前,居高林下地看著她,一副得意做派。 像是生怕殿內(nèi)其他的朝臣女眷聽不見一般,方才她說話間還特意拔高了音量。 是以現(xiàn)在也有不少人朝這邊看過來。 趙瓊?cè)A輕笑一聲,見著七公主面色紅潤,說話也中氣十足,看來是這段時日恢復(fù)的不錯。 只可惜保住了她的嬌貴,但這心智哦,還是沒半點長進。 身子后仰,她半靠在低椅背上,一手支頤,眼尾上挑時滿是不在意,“看來公主……” “臣正在和郡主商量騎射的事。怎么,七公主也有興趣?”謝云辭暗中按住趙瓊?cè)A的手,姿態(tài)只更放肆更漫不經(jīng)心。 雖喊了一聲公主,卻全無敬意。 “若是公主有興趣,臣也可以向皇上請旨讓公主和瓊?cè)A一同學習騎射?!?/br> “只是臣向來嚴苛,也見不得人哭哭啼啼的,屆時還望公主見諒。” “是啊?!壁w瓊?cè)A應(yīng)和道,隨手捋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一塊青紫痕跡,“這是我前幾日練習騎射不小心磕到的。公主若是想來,瓊?cè)A自當歡迎?!?/br> 兩個人一唱一和的,直把七公主堵得無話可說。 明明她是先來挑釁的那個,結(jié)果卻被反駁到無言以對。 今日還有許多夫人小姐也在,七公主只覺有不少人都在看她笑話,一時不敢回看,挺直腰背好給自己底氣,“本公主金貴得很,騎射這種也就只有你喜歡?!?/br> “可惜你騎術(shù)再精進,日后嫁人了也毫無用處。” 謝云辭雖出身永寧侯府,卻是白身,一個沒有一官半職的風流紈绔罷了。倘若趙瓊?cè)A日后真的嫁給謝云辭,身無誥命,只是空有郡主名頭罷了。 一想到日后趙瓊?cè)A見到她要卑躬屈膝地行禮問安,江錦月忽然覺得全身舒暢,也不在意眼下這許多,“趙瓊?cè)A,我哥哥要定親了。五皇子妃的榮光,可就與某些人無關(guān)了?!?/br> 謝云辭聞言,目光在五皇子以及那名面生女子之間游移著,遙遙舉杯道了聲恭喜,“看來五殿下好事將近了。想必這位就是林小姐吧?!?/br> “謝二公子果真是聰敏過人,百聞不如一見。”林雁回雙手規(guī)矩地放在身前,端莊有禮,即便是和謝云辭第一次搭話,她依舊把握著分寸。 謝云辭輕抿一口酒,“過獎?!?/br> “今日一見林小姐,果真如賢妃娘娘所說的知書達理。本郡主在此就先恭賀林小姐和五殿下早結(jié)連理了。”趙瓊?cè)A眉目坦然,這聲恭喜更是真情實感,反倒讓江齊修心里更加難受。 林雁回注意到江齊修的反應(yīng),徑自挽上他的手臂,與趙瓊?cè)A寒暄過兩句,說著??ぶ髟缬鲆鼍壴圃啤?/br> 殿內(nèi)的女眷大多都在看戲,但也不敢太過于明目張膽。賢妃在七公主挑釁趙瓊?cè)A時便時常注意著這邊的情況。緣著中間隔著段距離,他們之間的對話賢妃也聽得不大真切。 只是從七公主的反應(yīng)中瞧出趙瓊?cè)A沒有太過為難林雁回,賢妃松過一口氣,估摸著仁宗也差不多該到了,賢妃便讓身邊的宮女去喚七公主上來。 以免真的惹到趙瓊?cè)A,不好收場。 謝貴妃將賢妃的動作的盡收眼底,傾身靠近趙淑妃,“趙嫻,你說今日賢妃會不會直接請旨賜婚,那可是林家?!?/br> “本宮膝下無子,四皇子記在皇后名下,早已去了封地。五皇子和七皇子若是開始爭位,你說誰會贏?” 立儲一事尚未定奪,謝貴妃與趙淑妃說這話時,聲音特意放低,只她們二人能聽到。 淑妃錯身,對這事顯得興致缺缺,“皇上來了,貴妃若是真的好奇,不妨直接去問皇上?!?/br> “趙嫻你還真是無趣得很?!?/br> 臨近酉時過半,仁宗才從偏殿行至太和殿正殿,落座正位。殿中弦樂響奏,歌舞升平,君臣也和諧。 “君臣本一家,今日端午宴,眾卿家自也不必拘著?!?/br> 皇帝向來施行仁政,對待朝臣也親厚,獎罰分明。本就是端午宴,君臣同樂的日子,仁宗也不想他們太過于膽小謹慎,索性便放了話。 朝臣敬酒練練稱是,但到底把我著分寸不敢太過于放肆,只時不時敬酒、賞著歌舞。 方才賢妃身邊的大宮女將江齊修和七公主一行人叫到了階上專門為妃嬪皇子們布置的席位上,在他們離開之后趙瓊?cè)A也樂得清閑。 時不時品著酒,賞著曼妙歌舞,也是難得的放松。 如果江齊修不經(jīng)常看向她的話就更好了。 筵席開始后,趙瓊?cè)A照例起身朝仁宗敬酒,免不了又被仁宗問了好幾句今日學的如何云云,她也只好硬著回答下去。 礙于朝臣都在,仁宗也是適可而止,只問了寥寥數(shù)句便讓她坐下好好玩。 “謝云辭,你怎么了?” 等到又欣賞完一曲歌舞,趙瓊?cè)A忍不住夸贊兩句后,才發(fā)現(xiàn)身側(cè)的謝云辭已經(jīng)緘默良久,低頭只嘗著菜肴抿著酒,一言不發(fā)。 方才這人不還是好好的嗎? 怎么現(xiàn)在……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見他沒應(yīng),趙瓊?cè)A沒忍住輕輕戳了他幾下。 她刻意收著力道,動作輕柔,戳著他的時候,謝云辭只感覺有一尾羽毛在他心尖輕掃撩撥著。他本就對她寬容,她又偏偏什么都不懂。 氣極一般,謝云辭錯身一躲,而后抓住她不安分的手,笑罵道:“趙瓊?cè)A,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時候還對你動過手了?” “……” 趙瓊?cè)A不明所以地蹙眉,這才知道他說的是方才、她隨口應(yīng)付七公主時說的那句話。 她啟唇,忽的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這人……場面話都聽不出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