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薛娟見周鵬有客人，識趣的閉上了嘴，可她心里也為這件事焦急。

    這樣的燙手山芋，她也不想碰。

    周鵬把門打開，看到是顧雁州和溫暖，他對溫暖的印象深刻，覺得如果由她去安撫那兩位女知青，問題能不能迎刃而解？

    薛娟見周鵬目光一直落在那個漂亮的小姑娘身上，臉色不由黑了下去。

    第35章 兩條人命

    顧雁州眉頭微微蹙了起來，往前站了一步，把溫暖擋在了自己的背后?！爸苤魅危@是我和我愛人的喜糖?！彼贸鰞蓚€喜糖籃子遞給了周鵬！

    周鵬見顧雁州把溫暖擋在身后，不讓自己看，簡直就氣笑了！

    “顧雁州，我知道溫暖同志是你媳婦。老子不跟你搶！我媳婦還在這呢，我媳婦是南市婦聯(lián)主席，昨天兩位知青被送到南市第一醫(yī)院后，對醫(yī)生、護(hù)士格外的排斥，上級領(lǐng)導(dǎo)就讓婦聯(lián)的同志，想辦法安撫兩位受害女知青的情緒，可今天依舊不見進(jìn)展。

    我媳婦過來想問問我，這兩位知青的家人什么時候能來，說不定家人的安撫會更好。但我剛才看到溫暖同志，覺得她年輕跟兩位女知青應(yīng)該也有話題聊，最重要她聰明，腦子轉(zhuǎn)的快，說不定能解決兩位知青的問題，就不由多看了幾眼?！?/br>
    薛娟和顧雁州聽到這話，都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溫暖聽在南市，在市區(qū)，她就微微有些動心，縣城比較太小了，她也怕遇到認(rèn)識的人就麻煩，而且縣城里也沒有什么廠子，她做的豬下水怎么賣？

    不等溫暖開口，薛娟便抓住了她的手。就像抓住救星了一樣?！皽赝?，咱們現(xiàn)在就走。邊走邊說！”

    薛娟是那種說風(fēng)就是雨的性格。

    “等一下！我和媳婦說兩句?！鳖櫻阒荼緛磉€想帶溫暖見見自己的戰(zhàn)友，買一臺收音機(jī)和手表啥的。但現(xiàn)在計(jì)劃全被打亂了！

    他并不想讓溫暖摻和進(jìn)去。

    顧雁州把溫暖拉到一邊，壓低聲音小聲的問道：“暖暖，你要去南市醫(yī)院見那兩位受害的女知青嗎？”

    “顧大哥，我知道你在擔(dān)心什么，怕我看到他們會想到我自己。但我比她們要幸運(yùn)多了。我也不知道我去了有沒有用，但周主任和薛主席希望我去，我便準(zhǔn)備去試試，畢竟那是兩條人命，若有用那也是好事一樁。若不行也怪不了我?！?/br>
    這可是周鵬找自己幫忙，是自己能推脫掉的？

    倒不如賣周鵬兩口子一個人情。

    再說了，她還要去南市賣東西呢。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顧雁州不放心溫暖。

    但溫暖直接毫不猶豫的拒絕：“顧大哥，我不是小孩子，有薛主席在，我能有什么問題。我是去幫忙。你呢，負(fù)責(zé)把剩下的喜糖發(fā)完，順便和你的戰(zhàn)友們一起聚聚。等我們回了京市，你下一次回南市又不知道要什么時候了?！?/br>
    若是顧雁州跟著她，她還怎么賣東西？

    顧雁州以為溫暖會同意，可沒想到她竟然拒絕了自己，這心真的哇涼哇涼的！

    “顧同志，這是性命關(guān)天的大事，我想溫同志和我一起勸勸兩位女知青。俗話說救人命勝造七級浮屠。”

    薛娟知道老周對人多挑剔，他夸溫暖，就說明溫暖真的有幾分的本事。

    顧雁州想不答應(yīng)，可溫暖答應(yīng)了?！芭?，這錢和糧票你拿著。還有手表票，如果有時間的話，你去供銷社看看，買個女士手表?！?/br>
    他本來想等到了京市再給溫暖買。但現(xiàn)在溫暖去南市，可以讓她自己挑一支自己喜歡的手表。

    “暖暖，記得一定要買自己喜歡的，價(jià)錢無所謂。如果有別的喜歡的也可以買，你有不懂的問問薛主席！”顧雁州這番話讓溫暖感動的一塌糊涂。

    老男人怎么這么好呢！

    “好，我聽你的！”溫暖認(rèn)真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薛娟見時間不早了，就拉著溫暖借用吉普車，前往南市。

    南市距離縣城不遠(yuǎn)，開車用了半個小時。

    薛娟不放心段紅芳和何麗娟，便直接帶溫暖前往南市第一醫(yī)院。

    剛到病房外，就聽到了嗚嗚嗚的哭聲。

    薛娟忍不住走過去拍了拍抱頭哭的女孩的肩膀。“小姜，你哭什么？發(fā)生什么事了？兩位女知青呢？”

    叫做小姜的女人，聽到薛娟的話，忍不住微微抬起來頭，雙目通紅?！爸飨?，今天是我和小何負(fù)責(zé)的，中午我去食堂打飯，小何開著的。小何就上個廁所的功夫，何麗娟從窗戶跳了下去，摔斷了腿。段紅芳差點(diǎn)兒咬舌自盡，幸好醫(yī)生發(fā)現(xiàn)的及時，現(xiàn)在兩個人都在搶救中！”

    “什么？我都說了她們兩個人身邊不能離開人，你們有事為什么不找護(hù)士說一聲，有個人看著也好！”薛娟真的是氣死了?，F(xiàn)在兩位女知青都出事，她怎么跟領(lǐng)導(dǎo)交代？

    溫暖越聽越是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你們是不是跟她們說，兇手被抓了，最近就會被木倉斃？”

    小姜微微點(diǎn)頭，連薛娟都詫異的看著溫暖?！皽嘏?，難道我們說這個不對嗎？她們是受害人，得知這件事應(yīng)該高興才對？”

    溫暖微微搖頭?！澳銈儧]有做錯，但這樣卻讓她們覺得死亡是一種解脫。沒有了求生的欲望。你看她們被關(guān)了四年，都能活下去，為什么被救了，反而活不下去了？”

    “關(guān)的時候，她們發(fā)瘋的想出去。想把害她們的混蛋碎尸萬段。心里有恨，才有動力活著。哪怕沒有恨，也要有新的目標(biāo)，才能支撐著她們那顆千瘡百孔的心。死，其實(shí)很簡單，但活著才是最難?！?/br>
    薛娟現(xiàn)在相信老周的話了，溫暖果然與眾不同。

    不過現(xiàn)在兩位知青都在接受治療，要等她們完全醒來再說。“溫暖，我讓小姜帶你先在南市逛逛，嘗嘗南市的小吃，等下午2點(diǎn)你在來醫(yī)院。我這邊還要去跟領(lǐng)導(dǎo)做匯報(bào)?！?/br>
    薛娟說完就先行離開，這件事是她處理不當(dāng)。

    小姜現(xiàn)在眼睛紅腫，精神低迷，看來兩位知青的事情真的嚇到了她。

    其實(shí)溫暖也不想小姜跟著，這樣正和她意。便和藹的道：“小姜同志，你有事先忙吧，我就在醫(yī)院附近逛，2點(diǎn)之前準(zhǔn)時回來就行。”

    溫暖和小姜分開之后，溫暖去了洗手間把自己的頭發(fā)散開，扎了一個很低的馬尾。手里提著一個竹籃，上面用白布蓋著。

    慢慢悠悠的往醫(yī)院門口走。

    她還沒走出醫(yī)院，就聽前面一對婆媳念叨：“軍軍生病不愛吃飯，就愛吃雞蛋糕。都怪我今天去供銷社去晚了，雞蛋糕都賣完了，我現(xiàn)在打算去黑市看看?！?/br>
    “媽，黑市現(xiàn)在管的嚴(yán)，聽說醫(yī)院的后面那里就有賣東西的，不如去那看看？”

    溫暖見狀，忍不住故意掀開自己的籃子的一角，快步追上那對婆媳，用著鄉(xiāng)下土話問道:“同志，俺想問你們個事，阿娘讓俺來看俺大表姐，說在醫(yī)院生孩子，可俺找了半天都沒找到，俺就想問問同志，6號樓1543怎么走？”

    她扎的低馬尾，遮住了半張臉，讓人看不清楚她的長相！

    “雞蛋糕……”

    第36章 黑市交易

    溫暖整個人都傻了，城里人都這么瘋狂的嗎？

    這對婆媳的眼珠子都快掉自己籃子里去了。

    她們該不會直接上手搶吧？

    “大妹子，你別害怕。我叫杜麗，這是我婆婆。我兒子軍軍生病了，就愛這一口雞蛋糕，可供銷社里買不到。

    可他不吃飯就想吃一口雞蛋糕。我看你籃子里有雞蛋糕，就想著你能不能把雞蛋糕分一半給我們，價(jià)錢好商量?！?/br>
    杜麗一邊說著，一邊眼巴巴的望著溫暖籃子里的雞蛋糕，這味道居然比她之前在供銷社買的還要香。

    溫暖裝作為難的樣子，神色猶豫不決。

    “丫頭，我看你這籃子里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yīng)該有不少吃食。你看這天這么熱，你表姐也吃不了那么多？要不然每樣都勻一些給我們唄？”

    老婆婆常年混跡黑市，一眼就看穿了溫暖的那點(diǎn)兒小心思。

    謹(jǐn)慎！

    “俺知道你們?yōu)榱撕⒆印０⒛镏懒艘膊粫职?。對了，除了雞蛋糕，還有紅豆糯米糕和奶白糕?！?/br>
    溫暖巴不得有個大戶來包圓了。在醫(yī)院里賣東西都不能明目張膽的，更別說去黑市，自己這副身體跑的又不快，被抓到就完蛋了！

    溫暖說著，用油紙拿了紅豆糯米糕和一塊牛奶小方。“先嘗后買?！?/br>
    老婆婆咬著紅豆糯米糕，杜麗吃著牛奶小方，“這兩種有多少，我們也都要了，雞蛋糕我們也要了！”

    溫暖最后賺了五塊錢加一斤糧票、一斤奶票和三張布票。

    “大妹子，你下次有東西記得來東風(fēng)紡織廠，對門衛(wèi)說找杜麗就行?！倍披愑X得溫暖的東西，比供銷社的好吃多了，價(jià)錢雖然貴了一些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溫暖微微點(diǎn)頭，詢問了黑市的位置，她想換一些黃豆醬，有黃豆醬她就可以做醬豬蹄了！

    “大妹子，你去醫(yī)院的后門，白天的黑市都在那，一早一晚去芙蓉巷子。”杜麗認(rèn)真的跟溫暖解釋。

    “謝謝！”溫暖跟杜麗告別之后，便重新?lián)Q了一個發(fā)型。

    她還是提著一個籃子，籃子里只有一個飯盒，也是家里唯一的一個鋁制飯盒被她帶來了。里面裝滿了熱騰騰的豬下水。

    溫暖從醫(yī)院正門出去，繞了一圈到達(dá)了醫(yī)院的后門的那條窄小的巷子，巷子雖小，但人真的不少。

    溫暖剛進(jìn)去，就有個大叔問她：“大妹子，你要換什么？我有手表，浪琴的，不要票280，你要不？”

    溫暖一聽是手表頓時來了興趣，她也搞不懂顧雁州為什么那么執(zhí)著，非要她買塊手表，不過有塊手表確實(shí)方便些。

    “我能先看看嗎？是全新的不？”

    溫暖的話音剛落，大叔就直接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塊小巧精致的浪琴女士手表，表帶和那種金屬鏈的不同，表帶是紅棕色的頭層頭皮，表盤是銀色的，后面刻著的是英文字母，低調(diào)又簡單大方。

    “全新的，蘇貨！”

    “我能試試嗎？”

    溫暖的話音剛落，大叔就把手表遞給她，她手腕白嫩纖細(xì)，往手腕上一搭，既洋氣又低調(diào)。

    溫暖心動了！

    不過她存著壓價(jià)的意思，便把手表還給了大叔。

    “大妹子，你不買嗎？這手表配你正合適？對了，你籃子里裝的什么東西這么香？”大叔距離溫暖很近，加上快到飯點(diǎn)了，他賣的是手表，這玩意開張可以吃半年，但有什么半年都不開張的。

    溫暖見狀便直接打開了飯盒，用竹簽扎了一塊豬下水遞給了大叔?！皣L嘗？”

    飯盒一打開，那誘人的麻辣的香味，在這個飯點(diǎn)兒的時間，實(shí)在是太誘人了。

    “什么東西這么香？”

    “好像是老董那邊的，走去看看。”

    賣手表的老董，走南闖北，也吃過不少的好吃的，他沒吃出來是什么rou，但是這個味道霸道，又香又辣，越辣越是想吃。

    “大妹子，你這是什么？”

    “鹵豬下水?！睖嘏捯袈湎拢笫宥忌笛哿?，這怎么可能是豬下水??？這玩意簡直不要太好吃了，他記得豬下水又臭又腥根本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