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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家的贅婿首輔 第72節(jié)

    誰知道周氏這邊剛答應(yīng)下來,那頭許阿嬸緊接著笑說:“豆包要是三娘再不收了,可不知道我家小文這個實心眼的,還要給三娘送什么賠不是?!?/br>
    “……什么?”周氏察覺出不對來了。

    許阿嬸愛憐的輕輕拍了下孫子腦袋,嘴上學(xué)說:“這小子實心眼,一直說給三娘賠不是,惹哭了三娘,三娘不和他玩了,拿豆包都哄不好,剛我買菜回去就瞧見小文拿著他阿娘的頭繩要給三娘賠不是呢,頭繩也不是什么貴的,不過二十文的事,可他娘喜歡,我家小子不撒手,說做錯了給三娘哄著玩,不然不依?!?/br>
    “這不,我就帶著小文一塊過來,給咱們?nèi)锖煤谜f說?!?/br>
    “豆包許阿奶給你拿了過來,盡管吃,甜甜咱們?nèi)锏淖?,以后啊和小文好好玩,你倆是一起長大的,他欺負你了,許阿奶給你說他……”

    周氏在旁聽完了,眼底沒了笑意,她是聽明白了,面上是給她家送豆包,她就說好端端的不年不節(jié)的,送什么禮,敢情是拿三個豆包來膈應(yīng)人的。

    這是拐著彎說她家三娘不懂禮數(shù),一點小事不大度,生了許家小子的氣,把迷得許文斌暈頭轉(zhuǎn)向沒主意。

    “嬸子瞧你話說的,為這點小事還親自上門來。小文拿蟲子嚇唬三娘往三娘頭上扔,我也曉得,男孩子嘛皮一些,我家三娘就是那次后受了驚,夜里驚醒沒睡好,我才拘著不讓她再出去玩了?!敝苁闲Σ[瞇的拿話擠兌回去。

    這誰不會。

    “小文我是看著長大的,是個再簡單不過的老實孩子了,心腸直,莽撞了些,沒壞心眼的,哪能是故意嚇唬三娘,我都沒放心上,你還為這特意上門?!敝苁闲?。

    許阿嬸便笑著回嘴回去,兩人一來一回過了幾個招,最后就是兩家孩子面上和好了,說以后一起玩??傻仍S阿嬸端著空碗走后,周氏先砰的一聲拴上了院門,動靜大,許阿嬸也聽見了,啐了一口。

    然后隔著一堵墻開始指桑罵槐。

    周氏在院里罵女兒,是罵給隔壁許家人聽的。

    “就你嘴饞,幾個豆包,什么人端的都敢吃,要是心腸爛的,不怕吃壞了肚子。”

    那頭許家院子里,環(huán)娘看婆母,怎么送回來還鬧起來了?

    許阿嬸把碗塞兒媳手里,也是一肚子氣,這個周氏牙尖嘴利的活該生不出小子,剛一聲聲的說她家小文老實莽撞,啥意思?不就是說他家小文傻小子一個。

    “中午吃雞,趕緊宰了,省的養(yǎng)都是白費米糧,不下蛋的雞留著還有啥用?!?/br>
    許家養(yǎng)了三只母雞。

    環(huán)娘不曉得怎么婆母突然說殺雞,還說的這般大聲,連忙應(yīng)好。等真去灶屋拿了刀出來,又被婆母攔著,還說她傻,真宰雞啊。

    那剛又是為何那般說?

    環(huán)娘想不明白,隔壁張家倒是沒罵聲了,還是第二天雞窩撿蛋的時候才明白過來,昨個兒婆母是借著母雞下蛋說周氏呢。

    周氏生了三個,可三個都是丫頭。

    戳周氏痛處了。

    黎周周在家給雞搭窩的時候就聽到隔壁說話聲,就母雞不下蛋就要宰了吃rou聽得清,想著府縣人大方,可又一想也對,母雞不下蛋了,又不會打鳴叫時間,那只能宰了吃rou。

    然后繼續(xù)搭雞窩,剛干完沒多久,張嫂帶著幾個女兒過來了,還帶了自己做的醬菜送黎周周。

    說你家搬進來這么久了,也沒過來串串門,午后得閑過來坐坐說說話,不打擾吧?

    黎周周當(dāng)然請張嫂坐,將醬菜碗騰了,碗洗干凈,又抓了一把花生放碗里端出去放桌上招呼張嫂和二娘、三娘吃。

    “我家里收的花生,都是我自己做的,我家相公愛吃鹽酥的,嫂子你嘗嘗味。”

    周氏也沒客氣,捏了顆剝開顆,一顆自己吃一顆塞二娘嘴里了。

    “誒呦,好吃,真好吃?!?/br>
    黎周周不曉得張嫂過來什么事,倒了茶,陪坐聊了會。

    周氏來其實也沒啥事,晌午和許家鬧的生了一肚子氣,未來一段時間可能是不會上許家門閑聊說嘴了,她家也沒做錯事,憑什么要關(guān)著院門任由許家的來回在巷子里張揚充好人。

    誰不會。

    一條巷子的能說來的就那幾戶,有的還跟許家關(guān)系更好。周氏便把主意打到新搬來的黎家了,黎周周相公還是位秀才公,多好啊。

    要是顧兆在,就知道周氏這是來拉幫結(jié)派找隊友站位的。

    周氏客氣了會便說起晌午發(fā)生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你也瞧見了,她家的小子先嚇唬三娘的,如今還拿包子來膈應(yīng)人?!?/br>
    “說什么母雞不下蛋,這不是罵我肚子不爭氣嗎?鄰里鄰居十多年了,沒成想人家是這么看我的,拿話戳我痛處。”周氏說到這兒,其實是真有幾分難過,擦著淚。

    黎周周見了,不知道怎么說,先給張嫂添了熱茶,想了下說自己的事,“我之前在村里還沒成親時,村里人都說我命硬,模樣不好,哥兒痣也淡的看不出,像個男人。”

    周氏便停了擦淚,心想那確實是,第一天黎家人來,她就誤會了。

    黎周周見張嫂不哭了,繼續(xù)說:“我五歲時,阿爹病死,爹就帶著我分了家,日子也過的苦,不像府縣里日子好輕省,我們要下田干活的?!?/br>
    “后來我十八了,村里人給我介紹的不是鰥夫就是得了癆病命不長的,再或者就是家里窮的二流子。”

    人就是這樣,周氏之前覺得自己苦,還被人戳心窩子,如今一聽黎周周說的,頓時不覺得自己苦了。

    “你沒答應(yīng)吧?這可是把人送火坑的。”

    黎周周:“沒,我爹疼我,我是個獨哥兒,就招了婿,找到了相公。我是十九和相公成的親,相公那時候十六,后來日子就慢慢好了?!?/br>
    “前頭苦了,后頭就有福了。村里人這么說我的?!?/br>
    黎周周是想拿自己安慰張嫂,在他看來張嫂也沒啥苦的,不用下地干活,三個姑娘都生的漂亮又乖巧。

    “你和顧秀才成親幾年了?”

    “我今年二十一,相公十九,有三年了?!?/br>
    周氏咋舌,黎周周看出張嫂想什么,說:“我哥兒痣淡想著緩幾年也好,先好好補補身子,這事急不來的。”

    又把相公說的補身子法子給張嫂說了一遍。

    周氏這會是真不覺得自己苦,面前這位才是真苦,那過得就是黃連般的日子,想她好歹生了三個,肚子是沒問題的,可黎周周哥兒痣淡的壓根看不見,都不知道長在哪兒。

    說了會話,等離開時,周氏心里窩的那團氣也散開了。

    “以后咱們多走動,你有啥不會不懂的就來嫂子家,別客氣?!敝苁蠠崆檎f。

    黎周周送客出門,點頭說好。能感覺到,張嫂今個對他不似以往那般表面客氣熱情,剛說那話是誠心的。

    就是不懂為啥,他就是說了幾句自己的事,安慰張嫂的效果就這般好?

    周氏帶著倆閨女回了自己院子,做下午飯時還和男人說:“新搬來的黎周周誒呦,以前日子難的,他阿爹五歲病死了,分了家跟他爹干活,還說干地里活,哥兒本來就不好懷,干地里莊稼活定是累著了,可憐的?!?/br>
    “阿爹死了還要分家,那上頭爺奶也不幫著看孩子?”

    周氏才反應(yīng)過來,對啊,下午時光顧著想懷孩子的事了。

    “這里頭怕是也有什么齟齬?!敝苁峡隙ㄕf:“我瞧著絕不可能是黎夫郎家的問題?!?/br>
    她算是看出來了,黎周周是個老實的,不會耍嘴皮子說尖話。也是,不是人人都像許家那老貨一般,光會耍嘴皮子。

    清平書院。

    顧兆照舊是早十五分鐘進教室,一進門先看到他位置后面多了位面生的同學(xué),他來的算晚了,比他還晚的那就只能坐他后頭,兩人前后桌。

    按照鄭輝的信息,這位應(yīng)該是他們同屆第一名了。

    學(xué)霸!

    顧兆上去放書包,正拱手介紹,鄭輝扭頭朝他擠眉弄眼。顧兆:……

    “同學(xué)好,咱們是同屆的,我叫顧兆,西坪村人士。”

    學(xué)霸同學(xué)放下手里的書卷,說:“嚴謹信,嚴家村人?!?/br>
    “為什么我昨日問你你不答我,顧兆問,嚴謹信你就說?!睌D眉弄眼的鄭輝跑過來不解問。

    嚴謹信沒回話,繼續(xù)低頭看書。鄭輝就毛了上來,顧兆才懶得斷官司,雖然他們是上一年級,但真的不是小學(xué)生,不要掐架!

    “鄭兄,下午一同去書齋去不去?”

    “去?!?/br>
    鄭輝先答應(yīng)了,顧兆又說:“你前幾日買的書看完了嗎?不是說借我瞧瞧?!?/br>
    “嘿嘿嘿,你不是說不看嗎?現(xiàn)在后悔啦?我都說特別好看了,回頭給你。”鄭輝樂的不成,全然忘了問嚴謹信的事。

    顧兆:……

    他之前不看那是因為鄭輝說的話本子內(nèi)容,聽了個大概,是個小言愛情故事,差不多是富家千金小姐愛上窮書生,矢志不渝的故事。

    就……顧兆是沒什么興趣,現(xiàn)在不就是岔開話題,防止掐架。

    也不看看地方,快上課了。

    “中午吃飯時說吧?!?/br>
    “好?!?/br>
    鄭輝便坐回了自己座位。

    后頭坐的嚴謹信看了眼顧兆,撇了撇嘴,他還以為顧兆與他一般,都是農(nóng)家出身的寒門子,應(yīng)當(dāng)將所有時間用來讀書,沒成想是個阿諛奉承拍鎮(zhèn)上有錢人馬屁的蠢物。

    顧兆感受到后方學(xué)霸目光,但也沒多想,專心下來看書。

    書院上課分上午和下午,一大節(jié),期間要上廁所那就舉手示意,上課內(nèi)容也是看夫子怎么教,一般情況是先誦讀前一天學(xué)的,然后抽問背誦、理解其意,然后繼續(xù)誦讀?;蛘吣瑢?。

    隔一日下午上四藝:禮儀、彈琴、算數(shù)、射箭。

    這四藝課,差不多就是現(xiàn)代高中的體育音樂課了,屬于放松課。班里大多數(shù)同學(xué)應(yīng)付差事,不是很喜歡上,就跟高中時體育課,有人看小說玩,有人已經(jīng)偷偷學(xué)習(xí)背單詞做卷子。

    鄭輝是屬于熱愛四藝課程的那類。

    今日下午正好是教算數(shù)和射箭兩門。

    一上午課結(jié)束,夫子剛一走,鄭輝就坐不住,去食堂吃飯。顧兆便問后頭學(xué)霸嚴謹信去不去。誰知道早上打招呼時還好好的嚴謹信,這會冷眼看了他一眼,頭撇到一旁。

    態(tài)度很明顯:不屑與爾等同流合污。

    顧兆:???

    “我早上就想說了,昨個他搬過來,正巧同我一個屋舍,我好心同他打招呼,還借了我的油燈供他使,見他被褥沒帶睡得硬,我有多余的問他,他就發(fā)脾氣了。”

    “說我羞辱他。”

    鄭輝簡直莫名其妙了,他借東西還借出壞處了?

    本來不理兩人的嚴謹信立刻說:“你不要胡亂誣陷我,我并非不講理之人,你借我東西我道了謝,但你假借善心分明是羞辱我?!?/br>
    “我哪里羞辱你了?我怎么就羞辱你了?”

    “‘明知來書院又遲了這么久,怎么你父母連被褥都沒給你準備妥’,這可是你說的?”嚴謹信面容譏諷,“‘你要使便使,一盞油燈而已,大男人不必婆婆mama跟我說了’這是不是你說的?”

    鄭輝:“對都是我說的,我哪里說錯了?你來這么晚,被褥沒帶,我就問問嘛,你家里人不給你準備齊乎?油燈而已,借你了,你說了謝,我說不用客氣,你一會說馬上就好,吹了點、點了吹,我讓你不用這么省,愛咋使就咋使,哪里錯了?”

    顧兆:……

    算是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