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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家的贅婿首輔 第144節(jié)

    其他三位大人便各自收拾,早早回家了。顧兆等人都在收拾,才反應(yīng)過來,看著桌上茶盞的半盞茶,不由心里失笑,面上不顯。

    大家都是熟練工啊。

    五點下班。

    “田大人走了啊?明日見?!?/br>
    “梁大人慢走,好,明日見?!?/br>
    顧兆同三位同僚寒暄完,伸了個懶腰,辦公桌收拾了下,他看了一半的書想了下還是帶回去看好了——能外帶的。

    出門自己辦公室,院子里多留了一會,就看到了嚴二哥同同僚也出來了,還有那位榜眼杜若琪,若說顧兆年紀算小的,那這位榜眼杜若琪還要小。

    今年二十二。

    是魯?shù)囟偶业娜恕?/br>
    大歷還沒建立起來的時候,杜家已經(jīng)流傳幾百年了,世家門閥,時代更迭,皇帝換了好幾茬,唯獨這些世家沒怎么變,底蘊深厚,一代代傳承,學(xué)了一身本事,賣給哪個帝王都成。

    他們這一屆中,別看顧兆話題度最高,那都是民間百姓坊間流傳的八卦,上不了臺面的,而官中同僚更看好的是杜若琪了。

    進內(nèi)閣,成為天子近臣,當屬杜若琪莫屬。

    這人明明是一甲第二,論家世最拔尖,可為人十分內(nèi)斂低調(diào),當時打馬游街曲江夜宴時,顧兆總覺得此人是故意低調(diào),讓他們出風(fēng)頭。

    其實是對的。

    樹大招風(fēng),杜家底蘊厚,其先輩做過大儒,出過書,天下讀書人有一半讀過杜家先輩出的書,大歷的朝堂文官中,又有多少人曾聽過杜若琪祖父講學(xué)。

    反正復(fù)雜著。

    再說這種虛風(fēng)頭其實不要最好,略有幾分暴發(fā)戶,是會被輕視嘲笑看不起的??深櫿滓矝]辦法,京中人看人下菜,拿他當話柄傳,知道他沒能力沒靠山做什么反擊。

    他能如何,不當一回事。

    沒有好出身,就是艱辛些,但不能因此放棄了。

    “杜大人?!鳖櫿紫裙笆肿饕拘卸Y。

    杜若琪與嚴二哥都是正七品,比他高一階。

    “客氣了,一同出吧?”杜若琪說話聲溫和,做了請的手勢,顧兆回敬,杜若琪笑笑,便先一步。顧兆走在一旁,也沒說什么。

    他叫杜若琪杜大人,對方應(yīng)了,便是以官場禮相待。那便不要攀附稱兄道弟。顧兆懂。

    出了翰林院大門,杜家馬車在一旁排著隊,趕車的小廝見了,連忙幾步拉著馬繩上前,沖著三少爺行禮,便站在一旁不說話靜候。

    “那我便先回去了,兩位大人明日見?!?/br>
    “明日見杜大人。”

    杜若琪上了車,車子有遠了沒了影。顧兆和嚴謹信笑笑,這才抬腳往出走,嚴謹信說:“你還帶了書回去?”

    “我今日浮躁,就看這一本書說是看完了,其實沒看到心里去,下午又讀了一遍,看進去了覺得有意思,回去再看看?!?/br>
    兩人說話相處就自在許多。嚴謹信嗯了聲,“我也是。”

    “二哥你別騙我,你還會浮躁看不進去書?”顧兆覺得不像。

    嚴謹信:“我又不是生來什么都會,這做官同人相處,我不如你?!?/br>
    這就是換了新地方新同事不習(xí)慣了。顧兆其實也有些,說:“以前讀書時,大家同窗一個教室坐著,休息時說話相處也痛快干脆,玩不到一起的就不湊過去,見不慣的還能說兩句分辨一下,可現(xiàn)在不同,說話做事得思慮周全,不能得罪人了?!?/br>
    “要是做實事得罪人不怕什么?!眹乐斝耪f。

    顧兆嗯了聲,“自然,可要是讀書喝茶閑聊天還能得罪人,這可虧了。”

    其實也不是怕得罪人,而是劃不劃算。你看大家都是檢討,都是從七品,梁大人還在這個位置坐了十多年沒動搖過,你以為背景應(yīng)該不厲害,要是厲害了早調(diào)到別處了。

    后來顧兆才知道,梁大人與施大人還有一層關(guān)系。梁大人的老師是施大人的摯友。

    天地君親師,老師算半個父親了。

    這個時代人情關(guān)系極為深厚。

    顧兆當時聽到這個消息時,覺得梁大人莫不是當初出了什么岔子?明明一副好牌,年紀輕輕中探花,認了好老師,老師還跟施大人是摯友,學(xué)識、門路關(guān)系都是有的。

    怎么就不動不升遷呢?

    但顧兆也沒傻到去問梁大人為何緣故。

    暫且不提。

    兩人上了第一天班,明明十分清閑,可到底是不適應(yīng)略有些心累?;厝プ吡艘宦?,說了一路的話,倒是舒坦敞快了。走了兩個小時。

    早上天黑送完相公上車,黎周周回到灶屋收拾了碗筷,喂了羊,收拾了地方,該打掃的打掃了,洗了手擠了羊奶先放著,讓福寶再睡一會,天麻亮的時候煮羊奶。

    黎周周干完活回到屋里,他出去干活屋里不留人,就把福寶靠著墻睡,外頭用被褥圍了一圈,防止福寶翻身滾動爬下來。

    等給福寶換了衣裳,聽到后頭的角門響動。

    爹回來了?這么早?

    黎周周抱著福寶出門看什么情況。黎大是吹了一路的風(fēng),到了自家院子里才踏實起來,見周周抱著福寶,先說:“早上還涼,別冷著福寶了。”

    “我給他穿了衣裳。”福寶才睡醒,這會正粘人,不能撒手,一撒手就哼唧唧的哭,抱在懷里倒是安安靜靜的,而且還能迷瞪會,黎周周便抱著兒子走近了,才看見爹臉色不好,“爹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黎大往堂屋走,本來想抱抱福寶,想起來沒洗手,他身上都是冷風(fēng),先給周周定了心,說:“兆兒沒事,是我自己?!辈挥捎趿丝跉?,“我之前想著,咱們父子做了幾年生意,什么樣的人都見過了,就是上次在府縣酒樓擺宴席,府尊大人來了,我也沒當初第一次在村里時那么害怕了?!?/br>
    “剛我和老嚴趕著車過去,那大路寬敞,院子門頭氣派,天黑瞧不清,車子多人也多,可都安安靜靜的,不知道咋我越往后頭越害怕。”

    黎大倒了杯茶,放的有些冷,也喝了。

    “兆兒就讓我和老嚴先回來了。我倆回來走了一路,太陽出來了,見了光景,兩邊鋪子門面吆喝聲叫賣聲才熱鬧起來?!?/br>
    黎大唏噓,他力氣大,以前在村里種莊稼、殺豬,在府縣做買賣,雖說不是個厲害的能人,可也沒有像今天這般,啥都沒發(fā)生先怯了場。

    回到院子里,至今黎大都想不明白,為啥就害怕了。

    黎周周聽了,他想象不來那是個怎么樣的光景,先把福寶放爹懷里,有福寶在,活潑一下,能岔開爹剛才經(jīng)歷過的。

    果然,黎大抱了福寶,福寶瞧換人抱了,不是阿爹,可是爺爺,也高興,咿咿呀呀說著話,黎大臉上情不自禁露出慈祥笑容來,陪著說話起來。

    有爹看福寶,黎周周去熱了羊奶,回來給福寶喂了。

    “爹,咱們得招個小廝車夫?!崩柚苤苷f。

    黎大:“不問問兆兒了?”

    “不用,順便再招個做飯打掃的?!崩柚苤芏酥饕?,爹今日回來了,相公還說下午不用接了,那就是以后都不用爹趕車送,這么一來,早上下午總不能相公走著去吧。

    太遠了。

    黎周周拿主意了,等天再亮一些,便去街上找牙人問問,順便跟嚴家也說一聲,得提早招了人。

    牙人之前買房時,黎周周知道在哪里,離家里不遠就有。

    他給說了要求,牙人貓著腰說:“您先回,我這兒聯(lián)系好了人,最遲下午給您親自送過去,您過了目再定下?!?/br>
    中午用過了飯沒一會,外頭門響。

    黎周周開了門,牙人帶著五人進來了,兩男三女,先行禮鞠躬叫貴人好,等到了內(nèi)院,說多帶一些人過來供著您挑。一邊慢慢介紹了五人姓名,家里籍貫,有什么人,會一些什么等等。

    車夫兼著小廝,做一些灑掃外院的粗活、重活,一位做飯收拾內(nèi)院的婆子。婆子小廝都是月七百文錢。

    牙人一通口燦蓮花,把五人齊齊介紹了遍。

    黎周周瞧誰都一樣,尤其是兩位車夫,年歲都長了些,面相瞧著和他爹差不多,一問一個三十八,一個四十了。這年紀是不是大了?

    “您相公是當官的,這車夫是老把式了,京里什么路哪家鋪子在哪里摸得一清二楚的,別瞧著年紀大,但是人老練知道得多,您挑回去絕對是好好干的,不是偷jian耍滑的性子?!?/br>
    至于粗使婆子,三人都差不多年歲。黎周周定了一位收拾的干干凈凈,略有些粗胖的mama,旁人都說會一些繡活,就這位藍mama說縫補還好,也會一些,繡花樣不成,打掃做飯沒問題。

    黎周周覺得還挺實誠,有什么說什么。車夫牙人推薦眉眼靈活的,說人活會來事,可黎周周還是定了年歲略長的那位,從進來到現(xiàn)在除了讓介紹外就沒開過口,眼神也沒東張西望的亂瞟。

    他覺得長兩歲的挺好的。

    車夫姓方。婆子姓藍。

    下午兩人便回去收了鋪蓋卷過來,就睡在倒座房那兒。藍mama干活是一把好手,十分利落,三兩下收拾完自己屋里的鋪蓋卷,就去灶屋忙活了,燒了熱水,進了里院子,張口就喊夫人。

    黎周周還愣了下,反應(yīng)過來是叫他。

    “你喊我周周就成了?!?/br>
    “那怎么敢使得?!彼{mama是說什么都不敢直接喚名字,她聽牙行管事說了,這戶人家是剛搬過來的,家主是探花郎,官雖然小一些,家里也沒個規(guī)矩,哪里還有正頭夫人上牙行親自聘下人的,連個管家都沒有。

    小官一個。

    可再小也是當官的。

    掌事的背后說歸說,下午上黎家來,還不是規(guī)矩行禮哈腰的。

    藍mama做了能有三十多年伺候人的活,因為她不賣賣身契,時日久了只能做一些粗使活,像黎家這樣情況也不是沒見過,剛到京里什么規(guī)矩不懂,也沒帶個丫鬟伺候人的,臨時找人來做工。

    剛開始也是說話客氣,都不在意什么規(guī)矩,可那是不知道。

    當官的那就是老爺。

    你不敬著些,現(xiàn)在隨便糊弄了,等以后有人上門做客,會笑話家主的。家主受了笑話,當然不會說當初是我讓你稱其名,而是怪下人沒有當下人的規(guī)矩。

    藍mama吃過虧,還被克扣過工錢,打了手板子,記得牢牢的。

    “夫人,老爺和小少爺有沒有什么忌口的?我瞧著天不早了,該拾掇晚飯了?!彼{mama執(zhí)意稱呼。

    黎周周:“……福寶我來喂,飯菜葷腥的話不要太肥了。”

    “知道了夫人?!彼{mama說完話便退下去外間院灶屋忙活起來了。

    顧兆回來的晚了些,到家七點天黑了,敲門開門的是個臉生的,手里端著燭臺,用手擋著風(fēng),見了他先鞠躬喊:“老爺回來了?!?/br>
    老爺顧兆:……

    “今天才過來的?叫什么。”顧兆想了下就知道是周周給家里招人了,速度還挺快,正好明天不用十一路上路。

    好久沒怎么走路,兩條腿都要酸了。

    “回老爺,小的姓方叫方六?!?/br>
    “家中有六個兄弟姊妹?”

    顧兆一邊進院子一邊問話,對方停在二道門不走了,回話說:“不是,我家中兄弟姊妹多,有十位,我排行第六,只是活下來的不多?!?/br>
    “知道了,早早歇著,明日早上卯時四刻備車候著?!?/br>
    卯時四刻就是早上六點,到翰林院七點多,光景正好適合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