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母不慈 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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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維楨看見她的臉,不由自主地出神,聽清楚她的話,連忙閉緊嘴,心神震動,顧不上裝好郎君,雙眼無神轉(zhuǎn)身,腳步踉蹌迅速離開。 他的同伴有的趕忙跟上去,有的還與尹明毓和姑……姑姑拱了一下手,然后才匆匆離開。 尹明毓微微踮起腳,笑呵呵地探頭去看這些小郎君倉皇跑走的身影。 姑太太倒是沒放在心上,只說她:“你一個嫁了人的媳婦,盯著別人家的小郎君作甚?小心教大郎知曉。” 知曉便知曉。 尹明毓收回視線,因為姑太太和那朱小郎君,今日的心情頗好。 而白知許除開先前叫了一聲“表嫂”,仍處在恍惚中回不過神。 姑太太一看女兒這般,突然夸張地嘆氣,“瞧你這沒見識的樣兒……” 白知許抬頭,不知道母親這話從何說起。 姑太太不免得意道:“我年輕的時候,但凡出門,總能偶遇各家的年輕郎君,還有人等在謝家門外,提親的媒人都要將謝家的門檻踏破了?!?/br> 白知許無法想象,質(zhì)疑地問:“不會對名聲有礙嗎?” 姑太太聞言,咳了咳,蔫道:“所以老夫人將我禁足了,沒多久,我與你父親便定親了?!?/br> 白知許:“……” 為何神情如此勉強?不怕父親泉下有知來找您嗎? 尹明毓則是對謝老夫人“禁足”懲罰極熟悉,忍不住泛起笑,隨后將彩幡遞給兩人。 姑太太嫌棄,不想接。 尹明毓道:“免得走散了我找不見你們,回去沒法兒對祖母交代?!?/br> 白知許懂事,直接接過來,反過來勸姑太太“聽話”,姑太太才不得不接過彩幡。 而整個廟會上,只兩人舉著彩幡,便是稍稍分開也無妨,尹明毓一抬頭便能看見,尋著彩幡徑直找過去便可。 廟會上,也有其他人注意到移動的彩幡,謝欽和定王一行人便是其中之一。 不過他們沒遇上姑太太和白知許,只謝欽瞧見了謝家的護(hù)衛(wèi),向前又走了走,才又看見尹明毓的身影。 謝欽玉樹臨風(fēng),劍眉星目,如此出眾的容貌,在廟會上自然也極引人注目。 這時,從斜方飛過來什么東西,護(hù)衛(wèi)們立即作出反應(yīng),抽刀護(hù)在定王身側(cè)。 但那物件兒直直地奔向謝欽,謝欽微一抬手,動作極隨意地接住。 眾人定睛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竟是一朵絹花…… 再往絹花飛來的方向看過去,那頭確實有幾位年輕的娘子,只是皆躲閃著眼神,瞧不出是那一位扔的絹花。 定王微服出巡,卻因為帶著他絲毫不低調(diào),一時間甚是好笑,搖頭道:“日后再不能與景明你同行……” 謝欽向定王告罪一聲,并未去尋絹花的主人,而是看向方才尹明毓的位置。 哪里的目光多,哪里便是有熱鬧瞧。 尹明毓順著眾人的視線,早就瞧見了謝欽,又正巧將膽大的小娘子扔絹花的過程看了個全,見謝欽看過來,對視時便沖他打趣一笑。 謝欽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她。 定王乃至于周圍一些人,漸漸注意到他的目光,一并望過去。 定王亦對尹明毓有幾分眼熟,加之對謝欽的一些了解,便問道:“那是景明你的家眷?” “回殿下,正是內(nèi)子?!敝x欽向定王拱手,請示過后便邁開步子向尹明毓走去。 他一走近,尹明毓便直接調(diào)侃道:“檀郎一顧,擲果盈車,好福氣。” 謝欽神色淡淡道:“正好這福氣與你共享?!?/br> 他說完,便抬手將絹花簪在她發(fā)冠上。 遠(yuǎn)處擲絹花的小娘子一見,神情失落地跑開。 尹明毓摸摸頭頂上的簪花,瞥向那跑遠(yuǎn)的小娘子,低聲道:“郎君實在不懂得憐香惜玉。” “分身乏術(shù)。” 謝欽淡淡地說完,攥著她的手腕,道:“既是遇見,需得去拜見?!?/br> 尹明毓稍正經(jīng)了些,隨他走到定王跟前,恭敬地屈膝行禮,因著他們微服出行,只稱“您”,并未尊稱“殿下”。 定王已是注意到謝欽對妻子的態(tài)度,因此神情和緩,微微頷首后,道:“我那女兒極喜歡你,若是閑來無事,便常來常往?!?/br> 日后是否要“常來常往”,屆時再說便是,當(dāng)下不必推辭。 于是尹明毓謙虛幾句,全都應(yīng)了。 而尹明毓見禮過,便迅速告辭離開。 她尋著彩幡,找到姑太太和白知許。 白知許細(xì)心,一眼便瞧見她頭上的簪花,問道:“表嫂才買的嗎?” 尹明毓這才想起頭上的花,邊取下邊回她:“不是,旁人送的。” 到底是小娘子的心意,尹明毓拿下來后,仔細(xì)收好。 另一邊,謝欽和定王沒有走完整個廟會,行至一半便離開這里,坐上馬車,前往附近的另外幾個寺廟。 京中各家布施,時常便會在寺廟設(shè)粥棚,謝家今年的粥棚,因為繡鋪的事兒,一直也未停下。 定王府也有粥棚,并未設(shè)在顯眼的寺廟,反而是在一處離京更遠(yuǎn)一些的土地廟附近。 馬車遠(yuǎn)遠(yuǎn)地停在土地廟不遠(yuǎn),定完微微掀開厚實的馬車簾,看著廟外有衣衫破舊的百姓端著碗排隊乘粥,感慨道:“數(shù)日前一場大雪,這附近幾個村子皆有幾戶百姓房屋被雪壓塌,本王得知之后,也只能盡微薄之力?!?/br> 定王在朝堂上勢力弱于成王和平王,一貫無法張揚,但他亦有所謀,特意帶謝欽走一遭,為的便是不經(jīng)意地表現(xiàn)出他有仁慈之心。 謝欽順著定王,贊頌了幾句。 他這人寡言少語,稱贊的話也是極為簡短,雖然他這樣的人難得的夸贊會顯得更加真誠,但聽得人難免有些興味索然。 而且,太過刻意反倒落下乘。 是以定王并不多言,安靜地看這不遠(yuǎn)處百姓們展露出來的眾生百態(tài),便命令返程。 他們返程回護(hù)國寺,要走一條山路,其他季節(jié),這條山路還是寬敞好走的,但冬季積雪,便只能沿著行人踩出來的小道和車轍印走,行得極慢。 天色漸暗,這時已無行人,除了他們,周遭一片寂靜。 馬車和護(hù)衛(wèi)們行過一片山坳,剛靠近山側(cè),忽聞一聲急促而尖銳的鳥叫,山上忽然射下雨似的利箭,路邊的雪包中,也忽然爆開,一個個蒙面人躍起,舉著刀向他們的車隊沖過來。 “有刺客!” “有刺客!” “保護(hù)殿下!” 馬車廂上,驟然有利箭穿透,其中幾支正要射向定王,教謝欽勾起中間的方桌,堪堪擋住。 定王慌亂片刻強自鎮(zhèn)定,見不止有利箭繼續(xù)射穿車廂,還有長刀插進(jìn)來,焦急道:“景明!不能留在馬車?yán)镒源龜溃 ?/br> 謝欽單手握著方桌腿,隔開箭和刀刃,隨后交給定王做盾,便躍出馬車廂。 馬車夫已經(jīng)被射殺落地,馬車前的兩匹馬亦是躁動不安,源源不斷的箭在射過來,護(hù)衛(wèi)們則是艱難地抵擋眾多刺客,無暇他顧。 剎那之間,謝欽便有了計較,拽起韁繩,喝道:“駕!” “駕!” 馬車內(nèi),定王雙手舉著桌子,格擋左右后方的兇器,馬車忽然向前,他一個不穩(wěn),跌撞在馬車廂上。 一把刀恰好插在他方才站的位置,定王顧不上撞得頭暈,心有余悸。 馬車外,謝欽專心驅(qū)車,無法安全地躲開飛來的每一支箭,左肩便被箭射傷。 然他此時顧不上傷,只奮力趕馬,盡快帶著定王甩脫刺客。 馬車飛馳,劇烈地?fù)u晃,定王搖搖晃晃地走到車門前,忽然馬車一個急轉(zhuǎn)彎,定王被甩的再次撞上車廂。 他正眼前發(fā)黑時,便聽謝欽一聲“得罪了,殿下”,隨即便被拽出了馬車。 待到定王再有反應(yīng),他已經(jīng)從頭到腳插在雪里,感覺到頭頂上追殺的人奔馳,一動不敢動。 直到周遭許久未有動靜,定王方才小心翼翼地出聲:“景明?” 片刻之后,他左側(cè)響起有些虛弱卻冷靜的聲音,“殿下,出來吧?!?/br> 第70章 北方下雪常帶風(fēng),雪質(zhì)松軟,落下的雪便會隨著風(fēng)再次揚起,漸漸堆積在凹陷處或者背風(fēng)處……久而久之才會結(jié)實起來。 山上的雪,基本無人踩踏,極其松軟,尤其是山路之下,雪厚厚的堆積著。 馬車拐大彎之時,謝欽趁著追殺的刺客視線處于盲區(qū),當(dāng)機立斷,拔下馬車上的箭,刺進(jìn)馬臀,與此同時,帶著定王跳進(jìn)山溝里,一瞬間便被雪掩埋。 而馬受疼痛所致,拖著馬車狂奔,和后頭緊追不舍的刺客漸漸拉開距離。 刺客們只以為兩人乘馬車逃走,一心追殺,是以從兩人跳車的地方跑過,根本未曾注意到山溝里雪的表面有什么異樣。 定王整個人被雪包裹著,保持著頭朝下的姿勢許久,甚至本就發(fā)暈的頭腦更暈了,依舊一動不敢動。 待到小聲詢問,聽到謝欽的回應(yīng),定王心下稍安,便想要爬起來。 然而他一動,便更加下陷,還有雪鉆進(jìn)衣領(lǐng),貼著身體融化,涼意刺激的人忍不住哆嗦,牙都在打顫。 謝欽是將定王從馬車?yán)锞境?,扔進(jìn)了雪溝里,但他自己是有意識地跳下,雙腿先入雪,是以想要出來時也很容易掌控身體,很快便露出頭。 他的視角,看不見定王的身體,只能看見那一片雪一直在動,還漸漸塌陷。 今日這事兒,定然是針對定王,但若是定王出事,他便是能夠活著回去也無法全身而退。 可說到底是無妄之災(zāi)。 謝欽沒有管定王,拔掉左肩上歪了的箭,按住傷口周圍,借著冰涼的雪稍稍止住噴涌的血,這才拽著枯草,爬出雪。 而后,謝欽才對定王道:“殿下,稍等,勿動?!?/br> 雪下,定王果然不動了。 謝欽折了根長樹枝,回來插進(jìn)那塊兒微微下陷的雪坑,輕聲道:“殿下,抓住樹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