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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否認(rèn)：“嗯?！眲恿藙硬弊樱瑧?yīng)該是久不運動，脖頸處傳來咔咔聲響。 接下來就是正常的夾菜、吃菜，涮火鍋，聊她在深川的工作。等到凌晨12點，他有條不紊地關(guān)燈，拿蛋糕，點蠟燭，看著她許愿。閉口不提那段錄音，也沒有把話題引向陶迆的任何趨勢。 陶爾吹滅蠟燭，于昏暗中悄悄打量對面的薛宴。 是在……逃避嗎？ 應(yīng)該是吧，遲到多年的表白或許震驚到了他，他還沒有做好心理準(zhǔn)備也是正常，更何況表白的那個人與他陰陽兩隔。 就在她心思雜亂的時候，開燈回來后的薛宴突然喊她：“爾爾。生日快樂。” 她恍惚地追望過去，薛宴已經(jīng)拉開她身旁的餐椅坐下來。 他把眼鏡摘下放于餐桌，指腹淺淺搓著眉心。冷調(diào)的燈光此刻落下來，溫潤地浸著他略顯清瘦的臉。 “現(xiàn)在我來跟你聊一聊陶迆。”他聲音輕得可怕，混著沉沉的沙啞，隨手點起一支煙。 陶爾看慣了他的張揚高傲和不可一世，從不曾見過他這副萎靡模樣，心頓時酸澀得要命。 “就是你早就知道但一直刻意回避的那樣，我喜歡陶迆，瘋了一樣地喜歡，但是可惜啊，她死了。我也不想再找別人。” 他呼出一團(tuán)煙，勾起唇角，那抹蹊蹺的淡紅也跟著揚起來：“我一直以為，我跟她就是她薄情寡義，我一廂情愿。今天你送的禮物，讓我想想啊——大概是陶迆死后，我收到的最好的禮物?！?/br> 他側(cè)目看過來，指尖火光幽微，煙草的澀香味混著灰燼掉落在實木餐桌上。他向來整潔干凈，還帶著霸總慣有的強(qiáng)迫癥，這次卻毫不在意，手肘撐著桌沿繼續(xù)點了點煙灰，又把煙送進(jìn)嘴。 “我猜，你應(yīng)該想問我這段錄音發(fā)生在什么階段，”他咬著煙慢條斯理地自問自答，“具體什么時間我不知道，但應(yīng)該離去世不遠(yuǎn)的時候。是正常的，單身男女之間的上/床，并不是那個人渣說的那么不堪?！?/br> 他盯住陶爾的眼睛，那雙眼眸陶爾看過無數(shù)遍，依然是動人心魄不輸少年的俊美。他取下煙卷，語氣也變得鄭重虔誠：“她婚姻存續(xù)之間，我們連手都沒拉過，她甚至不記得我的臉?！?/br> 陶爾的眼淚就這么掉出來。 薛宴太聰明了，他看穿她所有的小心思，卻仍然愿意把她最想知道的答案講給她聽。 這是她等了十年的真相。 也是花了十年才肯接受的感情。 章婳說的對，她就是接受不了這段感情，所以才著了薛望山的道，才寧愿花錢隱瞞，也不愿意來到當(dāng)事人面前，聽他說一說當(dāng)年。 她怕聽到薛宴真的愛陶迆，真的為了陶迆悖德棄義；又怕薛宴受到傷害，不愿意看到他被人渣拉下神壇，不愿意看到他被詆毀圍觀。 他說陶爾給了他最好的禮物。 但陶爾忍不住抱住他的手臂，任眼淚撲簌地落在他身上：“薛宴，對不起?！?/br> 他掐滅煙，大掌捂著陶爾的腦袋，把她擁入懷里。親了親她的頭發(fā)，笑聲中夾雜幾絲哽咽：“你有什么對不起我啊，你不是為了我才上了薛望山的當(dāng)啊。就寧愿吃虧也不想讓我聽到那些污言穢語是吧？這世界上怎么會有你這種小姑娘。長得漂亮也就算了，對人好的要死，還心軟得要命?！?/br> “我應(yīng)該早點告訴你，可我私心……” “爾爾，”他打斷她的歉疚，撫摸過她的后頸，又拍了拍她的背，“剩下的你都不用管了。后面的事，都交給我來處理，”見她哭得還是很難受，就轉(zhuǎn)移話題，“剛才許了什么愿？” * “許了，下輩子陶迆最先遇到你，和你互相喜歡，長命百歲的愿?！?/br> “嗯。不錯。” “還許我下輩子不出現(xiàn)，不會成為你們兩個的阻礙和負(fù)擔(dān)?！?/br> “不好?！毖ρ缈聪蜓矍暗男」媚铮ǖ羲樕洗笃乃疂n，哂道，“你不出現(xiàn)，你蕭師兄怎么辦？我又不認(rèn)識他，誰借給他錢啊？” * 6月1日大清早，章婳收到了薛宴的郵件回復(fù)。 但出乎她的意料，薛宴決定不起訴。 她當(dāng)即撥了電話過去：“你什么意思？即便對方是你的叔，但你也不能徇私到這個份上吧？陶爾就白白受欺負(fù)了？” “我的意思是，”薛宴在那邊不疾不徐地笑，似在那邊吸煙，聲音啞得像是北方春夏之交混著沙子席卷草地的風(fēng)，“不能讓他去坐牢。” 章婳憤恨依然，直想罵他沒腦子，但話還為出口腦子里就閃過一些畫面，她眼瞼猛地收緊。 畢竟在法律口工作這么久，她的三觀和做派不可避免地被法律框架鎖定，所能想到的報復(fù)方式也就是盡可能把薛望山推向該類情形所能達(dá)到的最重判罰。 薛宴的意思讓她頓悟之際，又不可避免地憂慮，嘴唇動了好幾次才嘆氣道：“看在我學(xué)姐喜歡你的份上，我提醒薛總一句，別出格，別搭上自己，不然虧死?！?/br> 對方儼然自信強(qiáng)大到不必理會旁人的擔(dān)憂，所以恣意又輕巧地笑了聲：“謝謝。” 從那日起，章婳就開始在全網(wǎng)關(guān)注薛望山和裴大政法學(xué)院。 縱然已經(jīng)有心理準(zhǔn)備，但她仍舊仍然震撼于薛宴的效率和手段。 先是一位頗有影響力的L-G-B-T博主在微/博發(fā)長文，回憶他在11年前在大學(xué)校園兼職時經(jīng)歷的數(shù)次來自該校老師的誘/jian；等他百萬粉絲做到11萬轉(zhuǎn)的時候，該博主亮出自己曾在裴大的奶茶店的工作證，并且@裴也大學(xué)@裴也大學(xué)政法學(xué)院，“貴校貴院薛教授還記得我嗎？你說我的眼睛長得好，很像你前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