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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世人來說,仙與妖,也不過只是一線之別。 雪點子緩緩落下,隨后愈演愈烈。 顏如昭留給謝七的靈力并不能左右他的生死,漫天大雪落下,樹下的男人最終被大雪埋葬。 在凌寒冬季,紅豆樹卻異常地生出果子,紅艷艷地掩映在綠葉下,被冰雪覆蓋。 而謝七躺在雪中,眉間的那一點灼灼紅痣,就像—— 就像…… 幻境中的回憶至此,顏如昭猛然睜開眼睛。 她身上一片酸軟,她已經(jīng)意識到,之前喝下的并不是普通的酒,那里面恐怕加了醉仙散——能讓大乘期修士陷入昏迷的東西。 她本不該中招,可為她斟酒的是……謝寄凡。 謝寄凡! 顏如昭立即起身,她奔向凝霜閣后院,如她所料,天道洶涌而來,已經(jīng)突破了結(jié)界的一個口子,天雷響徹結(jié)界之上。岑溪早已聞訊趕來,帶著一群仙長們圍在芙蓉仙山外側(cè),卻被層層烏云攔住。 結(jié)界的缺口處,卻并沒有泄露進任何天雷,那里被一團祥云堵住了。 祥云之上,站著那個少年。 “謝寄凡!”顏如昭的身軀仍有些不穩(wěn),她用傳音喚天際的那個少年。 “別鬧了,下來!” “這不是你該承擔的……你,你已經(jīng)因我而死過一次……”她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直到這時,顏如昭才發(fā)覺自己臉上竟?jié)M是淚痕。 “師尊。” 此時的芙蓉仙山上明明電閃雷鳴,轟隆聲震得耳膜欲碎,可少年的聲音卻平靜而空靈地響在她耳側(cè)。 “我不后悔任何為您而做的事情。我只后悔,這一世沒能為您做得更多?!?/br> 顏如昭沒有想到,到了這種時候,他仍在愧疚之前發(fā)生過的事情。 “你下來,我早已不在乎……”她說得太急,忍不出咳了幾聲,“……你下來!” “阿顏,”他忽然喚她這個名字,溫柔地打斷她的話語,“從前我會困惑,我對你這樣洶涌的感情是從何而來。” “如今我明白了,無論經(jīng)歷幾輩子,我都會為你生,為你死?!?/br> 那是一種本能。 謝寄凡施展了煉魂術(shù),飛身去往結(jié)界之外。 少年的身軀淹沒在通天雷鳴之中。 凝霜劍慌慌張張地來到顏如昭身邊,可如今已經(jīng)無濟于事。 漫天烏云退散,天道沒有想到,一個化境后期的修士能迸發(fā)出如此大的力量。謝寄凡飛身而上,向天際追去。他的神魂,骨血,身軀皆在燃燒,從魂魄深處傳來的痛感反而讓他麻木。 天道在他耳畔吼叫:【感情用事的廢物!你、你不過是個兩輩子都圍著她轉(zhuǎn)的蠢貨!你以為她會在乎你廉價的愛么?!】 謝寄凡壞了祂的好事,向來無心無情的天道竟也動了怒。 “是嗎?”謝寄凡渾身都在忍受著即將爆體而亡的劇烈痛感,他咬著牙回擊,“在你看來,那或許廉價,不值一提……” “可對我來說,那是力量,是執(zhí)念……是承諾……” 他說過的,他會保護她,不再讓她受到傷害。 謝寄凡已經(jīng)沒有更多的能力去思考,他此時只有一個信念——擊退天道,他不能讓顏如昭死。 朔風驟起,逆天而行的禁術(shù)現(xiàn)世,讓寒冬提前來臨。芙蓉仙山上的溫度永遠適宜,如今卻浸滿了凌冽寒意。 謝寄凡終究是死了。他單薄的軀體根本承受不了煉魂術(shù)的反噬,在天空恢復(fù)澄凈明朗的那一刻,他沒能撐住。 潔白如羽的雪花緩緩飄落,親昵地落在顏如昭的手心里,化作一灘冰冷的水漬。她知道,那是少年的精魄化作的結(jié)晶。 顏如昭在庭院中站了很久很久。 她沾染了謝寄凡的精魄,在那一瞬間仿佛進入了他的身軀,看見了他的一段回憶。 那是四千年前,她身在天元泉的時候。 事實上,天元泉并沒有欺騙任何修者。顏如昭緩緩地在水中沉沒,她在緩慢地恢復(fù)原先的模樣,身上青紫色的咒文也被水流稍稍洗去。 這的確是一處洗劫之地。 可越往下,便越深不見底。 水面上是一層淺淺的藍色,可在深處,卻是濃重的,看不清五指的黑。那里是強大鬼魅們的盤據(jù)地。 顏如昭早已沒了知覺,她緊閉雙眼,無力地被拉入黑暗的深淵。她很強大,鬼魅們許久沒見過這么強大的修者,虎視眈眈地蟄伏著,用濕漉漉的觸角觸碰她的手臂和腳踝,試圖爭奪這個修者的吞噬權(quán)。 可顏如昭沒有被吞噬。 一個魂魄形態(tài)的少年出現(xiàn)在她身邊。少年的身軀是半透明的,鬼魅們能觸碰他,觸手能穿透他的身體,卻無法將他毀滅。 少年輕飄飄地托住了顏如昭的身軀,將她抱在懷里,耐心地清理她身上沾染的魔氣。 他聽見了紅豆樹的悲鳴,他用鮮血作為獻祭,再一次來到了顏如昭的身邊。 謝七握住了顏如昭腰間的凝霜劍,擋在她身前,為她斬退所有試圖侵犯她的惡鬼。 天元泉是一處圣地,更是個修煉的好地方。謝七能感覺到,自己每一次的揮劍,都為他的軀體帶來了一點力量。而與此同時,他的軀體不再是完全透明的,他在慢慢地化為實體,而鬼魅們的觸手逐漸可以傷害他,留下血痕與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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