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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大頭! 員工們一喜，回收藍(lán)鯊的動作都積極了許多。 看他們對著那只藍(lán)鯊，又是測量體型，又是秤體重，拖拖拉拉地。 喬伊隔著水族箱，一邊皺眉觀察大水母奄奄一息的狀況，一邊忍不住開口。 “放心，”她扯了扯嘴角，表情認(rèn)真，“它吃了所有的魚群，有膽固醇過高的風(fēng)險，但絕對沒有體重降低的可能……” “喬女士!這只藍(lán)鯊瘦了整整十斤!”員工匆匆走過來，皺眉打量喬伊。 “您是沒有直接虐待它，但跡象表明，它很可能遭到心理虐待，因為恐懼而日漸消瘦了!” 喬伊：“？” “雖然夠不成遺棄罪，但我鄙視你。” 喬伊：“等等……” “您可以親自稱一下?！?/br> 喬伊rou眼估摸了那只藍(lán)鯊的體型，心底拿公式換算了一下，發(fā)現(xiàn)他們可能……沒有騙她。 喬伊的神色突然變了變。 一些不被她在意的細(xì)節(jié)緩緩涌上心頭。 一直到這些員工扛著鯊魚回收箱，歡喜地離開時，喬伊緊繃的臉色也沒有緩和過。 緩緩掃過一旁，無辜用銀白眼球?qū)σ曀拇笏?，喬伊的心頭涌上一絲奇怪的感覺。 她實在不可能將水族箱殺手，聯(lián)系到這么一只水母身上，可這它的種種表現(xiàn)，都符合了有智慧種族的標(biāo)準(zhǔn)。 不過，暴飲暴食也是心理問題——也可能那只藍(lán)鯊，甲亢？ 喬伊垂眸思索著這個嚴(yán)肅的醫(yī)學(xué)問題，一邊取出那堆藥劑，打算對癥下藥。 食欲不振，缺水皺縮。 喬伊輕輕抱起水母，回憶著隔壁鄰居對自家愛寵的稱呼：“唔……乖乖？” 大水母本來正目光幽邃地盯著她脖子上再次閃爍的金屬吊墜。 聞言一抖，僵硬地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 早教機器人每天都要念叨的第一個詞就是這個——【mama的好孩子是乖乖】 喬伊一直觀察著大水母的微動作，自然沒錯過它轉(zhuǎn)向自己的眼珠。 她漆黑的眼底，有一絲奇異的光閃過。 喬伊扯出微笑，第一次呼喚還有些生疏，第二次已經(jīng)順口許多。 “乖乖，該吃藥了。” 趁其不備，她快速抓住它亂攀附的觸手，將液體小注射劑對準(zhǔn)它的口器。 大水母當(dāng)然不會由著她亂來。 盤繞的觸手一個不甚，打飛了喬伊指尖的小注射針。 藥劑碎了一地。 西恩僵了僵。 他當(dāng)然記得她是如何陷入窘迫，又變賣藍(lán)鯊，一擲千金的。 沉默的空氣里，喬伊抿著唇，看向天花板，指尖僵在半空中。 大水母在她掌心里捕不著痕跡地挪了挪，拿后腦勺對著她，又挪了挪，意圖逃離她的桎梏，重新“掉回”水中。 可喬伊攤開掌心，沒阻攔，也遲遲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挪動的影子頓住，那雙背對著她的銀瞳，狀似不經(jīng)意地往后伸長，抬高。 抬到一半，喬伊突然快速低下頭，猝不及防同他對視上。 然而她卻并沒有發(fā)怒的意思。 那雙悠遠(yuǎn)如星空的漂亮黑眸，極快地彎了彎，又趨于平靜。 她嘆了口氣，只是無奈地戳了戳它：“算啦，你不喜歡吃藥就不吃吧?！?/br> “我把這些都拿去丟了，”頓了頓，她若無其事，“也就1萬星幣而已?！?/br> 她自言自語，似乎說服了自己，小心翼翼地將大水母重新放入水里。 假裝沒看見它還是蔫蔫的。 喬伊拎著那些藥物，快步朝門外走去。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背后有一道陰涼的目光在注視著她。 喬伊腳步越走越快，她清楚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不是因為對未知事物的恐懼，而單純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興奮感。 她調(diào)整呼吸，試圖讓自己看上去冷靜些，卻終究是沒忍住，嘴角微微揚起。 一直走到窗邊，喬伊終于鎮(zhèn)定下來，將那些藥物，快速放到窗臺外的盆栽后，大水母看不到的陰影里。 而后，她轉(zhuǎn)過身，已經(jīng)換上了一副沉重黯淡的表情。 喬伊拖著凝滯的步調(diào)，一直走到打碎藥劑的地毯前，緩緩蹲下來，不甚熟練地擦拭。 智能管家立刻提醒她是否需要幫助，卻被喬伊無聲拒絕了。 她的動作僵硬而重復(fù)，雙眸卻在留意身后的大水族箱。 大水母全然不知人類科學(xué)家的狡猾之處，遠(yuǎn)遠(yuǎn)地貼在水族箱底部，隔著蔚藍(lán)割裂的水紋，觀察喬伊的背影。 水將她的身影裁剪成扭曲陰沉的碎片。 她已經(jīng)保持那個姿勢許久未動。 頭顱低垂，肩膀一下下地輕輕顫栗。 這個信徒……哭了？ 喬伊等得肩膀都酸痛了，也沒等到自己的猜測被驗證。 她忍不住想通過細(xì)小地聳動來放松肌rou時。 卻突然聽見一陣細(xì)微的水聲。 “嘩啦”—— “嗒——嗒”的輕響，像是拖把拖曳在木制地板上，發(fā)出的摩擦聲，在她的耳邊無限放大。 而那拖曳聲不緊不慢，卻離她越來越近。 喬伊捏著碎渣的指尖忍不住興奮地顫了顫。 她心跳越來越快，那雙向來沉靜深幽的眼睛，迸發(fā)出明亮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