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夫婦不可能這么恩愛 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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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儀正愁著崔書窈不好糊弄,謝紓這“裝恩愛”的提議正合她意。 只是要如何才能顯得夫妻恩愛? 明儀仔細(xì)想了想道:“既然如此,我明日便搬回宜園?!?/br> 宜園原本是前朝一位顯赫貴胄的舊居,仿姑蘇園林所建,淡雅別致,古韻天成。當(dāng)初明儀和謝紓成婚時(shí),小皇帝將宜園賜給二人,做婚后所居之處。 不過明儀嫌宜園陳設(shè)古板老舊,成婚后一直住在長公主府,未曾踏足過宜園。 如今既是要在人前做“恩愛”的夫妻,那分府別住便顯得不妥了。 并且越快搬越好。 另外,為顯夫妻恩愛,最好…… “你親自來接我回去?!泵鲀x揚(yáng)起眉,湊到謝紓跟前道。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4-21 18:42:51~2022-04-22 20:16:3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5274708 1個(gè);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章 次日天剛亮,皇宮含元殿外。 百官恭恭敬敬地站在殿門外的廣場上,迎候西征歸朝的攝政王駕臨。 大周立朝至今百年,在歷代帝王勤勉治理之下,算得上發(fā)展順?biāo)?,百姓安樂?/br> 然則大樹立根百年,暗藏在土壤之下的根系繁多復(fù)雜、糾纏交錯。朝堂之上派系盤根錯節(jié),暗潮洶涌。 當(dāng)年先帝病危,各方勢力涌動,發(fā)動三王之亂,致使朝野一片混亂。 危難之際,攝政王率勤王之師,立壓叛黨。在新帝繼位后,又以雷霆之勢清理了盤踞朝中多年的各派毒瘤,迅速把持朝政。 其人看似如玉般謙和儒雅,于朝政之上手段卻強(qiáng)硬果決。 然則,其尚未到而立之年便大權(quán)在握,鋒芒過剩、根基尚淺,亦讓一些自以為資歷深厚、勞苦功高的老臣,有了發(fā)作的借口。 今日是攝政王回京后首次臨朝,四品以上官員悉數(shù)到齊,卻獨(dú)獨(dú)缺了身為百官之首的裴相。 能站在殿前的,哪個(gè)不是人精?又豈能不知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昨兒個(gè)裴相還精神抖擻,在朝會上慷慨陳詞、聲如洪鐘,下朝之時(shí)走路都帶風(fēng),全然不似抱恙的樣子,今兒就病得連朝也不來上了?!?/br> “可不是,趕巧挑在攝政王回朝的時(shí)候病了……” “噓,別說了?!?/br> 站在含元殿角落不起眼處的兩個(gè)官員正悄聲私語,抬頭瞥見程御史的目光正朝他們看來,背脊一涼。 朝會上不得隨意私語,兩人趕緊閉了嘴。 程之衍這人背景硬脾氣也跟臭石頭似的硬,為人板正,誰的面子也不賣。若是被程之衍抓到把柄可不得了,受其彈劾的沒幾個(gè)人有好下場。 只是有些話雖不能說不口,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裴相說是病了,卻不見身為其子的裴景先臉上露出一絲憂心之色。 他這“病”來得突然,這早不“病”晚不“病”的,偏偏挑在攝政王回朝的時(shí)候“病”。 明擺著是仗著自己兩朝宰輔的資歷和功績,想在攝政王暌違三年重新執(zhí)掌朝政之際,給年輕的掌權(quán)人幾分下馬威。 眼看著朝會時(shí)辰將至,遠(yuǎn)處金輦緩緩朝含元殿靠近,新帝與攝政王甥舅倆素來親厚,常常同乘一輦來上朝。 不久后,輦車??吭诤铋T外。含元殿外重臣齊齊恭迎新帝與攝政王,在聽見新帝讓他們免禮后,才緩緩起身。 裴景先在行完禮后自百官中出列,恭身上前一步,朝金輦上的人道:“啟稟陛下,啟稟攝政王,家父裴敬抱恙在身,今日未能前來恭迎攝政王回朝,還望見諒?!?/br> 這話意思雖恭謙,只是語氣聽上去沒有半分讓人見諒的意思。 一瞬周遭皆靜。 含元殿外眾人紛紛低頭屏息,眼觀鼻鼻觀心,誰也不敢置喙半句。 擺明了是下馬威,可就算攝政王心里清楚明白,沒有證據(jù),也不能怎么樣。人家“病”了,又好聲好氣地求你見諒,你還能怎樣? 總不能因?yàn)檫@點(diǎn)無憑無據(jù)的揣測,就懲處為大周殫精竭慮大半輩子的老臣吧?身為一國掌權(quán)人若連這點(diǎn)容人之量都無,怕是要寒了在場諸位臣子的心,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氣氛靜默了好一會兒,小皇帝明徹緩緩挑開深色車簾,從金輦上下來。 含元殿外的眾臣恭身等著謝紓下來,可等了許久卻不見其身影,心下開始疑惑。 攝政王到哪去了? 眾人正疑惑著,卻聽小皇帝明徹用略帶青澀的嗓音道:“攝政王說今日有要緊事要辦,便不來朝會了?!?/br> 眾臣:“……” 鬧了半天,攝政王有要緊事不來了,那裴相今日這病裝給誰看? 有好事者偷偷朝裴景先瞧去,裴景先的臉色rou眼可見的多了幾分尷尬。 明徹悠悠地朝裴景先瞥了眼:“適才你說裴相今日稱病告假?!?/br> “是?!迸峋跋葢?yīng)了聲,心里莫名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只聽小皇帝“哦”了聲,面無表情地道:“攝政王知道今日裴相可能要抱恙。裴相為我大周鞠躬盡瘁,當(dāng)禮待之,所以他事前已命人備了一份補(bǔ)品聊表心意?!?/br> 這一番話下去,含元殿外的朝臣們倒吸一口涼氣。 小皇帝明徹朝身旁張內(nèi)官揮了揮手,吩咐張內(nèi)官把備好的補(bǔ)品呈上來。 眾人的眼睛隨著小皇帝的話音朝張內(nèi)官手中望去,只見張內(nèi)官恭身捧著一只精致的紫檀木盒上前,在眾目睽睽之下打開了盒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木盒上,在見到盒子里裝著的東西那一刻,懵了。 這里頭竟然只放了一根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野山參? 野山參靜靜地躺在紅色絨布上,風(fēng)一吹殘須凄慘地掉落在地上。 眾臣:“……” 張內(nèi)官捧著參走到裴景先跟前,掐著嗓子道:“攝政王交代,相爺是兩朝宰輔,又是輔佐陛下登基的功臣,勞苦功高,這山參最是滋補(bǔ),適合年邁體虛之人,前些日子他也給在玉蒼山頤養(yǎng)天年的薛太傅送了一些過去,薛太傅很是受用,想來裴相也會喜歡。相爺即是身體有恙,需在家中好好休養(yǎng)才是,身子沒養(yǎng)好前,不必再cao心朝中之事?!?/br> 眾臣:“……” 這哪是送補(bǔ)品,分明就是警告。 這話說得十分高明,聽著既溫良恭謙禮數(shù)周全,又顯盡了對老臣的關(guān)懷,讓人尋不著一點(diǎn)錯處。 可在場的又有哪個(gè)聽不懂這話里暗藏的玄機(jī)。 這就相當(dāng)于在說,裴相身子不適是因?yàn)槟赀~體虛,不如和薛太傅一樣頤養(yǎng)天年算了,身子這么差還上什么朝理什么政,今日不用上明日不用上,往后都不用上了,一邊呆著去吧。 裴景先自然聽懂了謝紓話里的意思,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張內(nèi)官湊近裴景先,用只有兩人能聽清的聲音道:“昨兒裴相去了養(yǎng)在崇德街的外室那留宿,到今兒天亮才走,想來昨夜裴相cao勞不少,又上了年紀(jì),難免體力不支,要好好補(bǔ)補(bǔ)才成。攝政王說了,這根參請裴相慢慢享用。” 裴景先愕然,他爹一向極重聲譽(yù),養(yǎng)外室這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就連他娘也未必知曉。 謝紓卻對此了然于股掌間,這分明是在暗示人別想在他眼前玩花樣。 裴景先望著那野山參,心底一寒,他是聰明人,自然知道與其作對的后果,為了丞相府的聲譽(yù)和將來,只能“感激涕零”地接下補(bǔ)品:“多謝攝政王體恤。” 眾朝臣見此,不敢有所怠慢,忙跟著齊聲喊道:“攝政王仁厚?!?/br> 即使離京三年,攝政王還能對朝局和各人的把控還能一絲不差。今日朝會連人都沒到,三言兩語就讓裴相成了殺雞儆猴的雞。這份心思城府一般人不可比。 朝會在君臣一心和諧融洽的畫面中結(jié)束。眾臣三三兩兩的散去,一路上不免有人談?wù)撈鸾袢罩隆?/br> “經(jīng)此一事,我看得有陣子見不到裴相了?!?/br> “說起來,攝政王說今日有要緊事要辦,這個(gè)要緊事究竟是什么事?” “也沒聽說邊關(guān)告急或是哪里突發(fā)天災(zāi)啊?!?/br> 此時(shí)此刻,長公主府門前,車馬林立。仆從進(jìn)進(jìn)出出,將一箱箱行李搬到車馬上。 前廳正堂,謝紓靜坐著低頭翻折子。 明儀坐在他正對面,正伸著手讓玉梨替她染蔻丹。 兩人各自做著自己的事,互未搭理對方,滿臉寫著冷漠,似乎天生氣場就不合。屋里靜默無聲,死寂中透著幾分詭異的尷尬。 氣氛凝重,玉梨站在兩人中間,一口大氣也不敢出,替明儀染完蔻丹,趕緊退了下去。 明儀抬手,滿意地望著染了蔻丹的白皙指尖,透過指尖縫隙瞥見謝紓,唇角微微往下一彎。 謝紓注意到她的視線,翻折子的手一頓,抬眸朝她看去:“怎么?” “沒怎么?!泵鲀x與他四目相對,“只是覺得三年未見,你似乎變了不少。” 他在西北呆了三年,清瘦了些許,眉眼的輪廓比之以往更為深邃,更添了幾分沉穩(wěn)成熟的氣韻。 謝紓隨口附和了一聲:“是嗎?” 明儀聽他語氣淡淡,抿著唇撇開頭:“老了些許?!?/br> 謝紓的視線落在明儀用昂貴金絲繡滿褶邊芙蓉的精致裙擺上,想到那幾百箱要搬去宜園的衣裳首飾,回敬了一句:“你一點(diǎn)也沒變?!?/br> 和從前一樣奢靡、驕矜、麻煩。 明儀聽出他話里的意思,扯了扯嘴角沒再說話。 一陣心照不宣的沉默過后,侍衛(wèi)乘風(fēng)穿過長廊,走了進(jìn)來稟道:“王爺、殿下,行李都搬上了車馬,隨時(shí)能啟程去宜園。” 謝紓闔上折子,起身走到明儀跟前:“走吧?!?/br> 明儀“哦”了聲,跟上他的腳步,目光落在他挺拔的背上,想說什么卻沒說出口。 兩人一前一后地走在長廊上,默不作聲了一路。 直到走到正門臺階前,明儀忽假咳了幾聲,朝謝紓跟前伸了伸她剛?cè)就贽⒌少F無比的手。 謝紓似有不解地看向她。 “看我做什么?還不快扶我下臺階。”明儀瞥他一眼,“說好的要做‘恩愛’夫妻呢?你自覺點(diǎn)?!?/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