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家的小妻子 第95節(jié)
趙長璟答,“這事我已經(jīng)讓曹書吩咐駐守在濟(jì)南府的人,等沈遲姜那邊有了消息,會有人幫她處理?!?/br> 這點(diǎn)小事還無需他們親自留下看著處理。 他今日留在濟(jì)南府,也只是想陪姣姣好好玩玩,壓壓她昨晚受到的驚嚇。 既然有人幫杜南兮,顧姣也就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了。 還能再聊些什么呢? 她絞盡腦汁想著,腳尖也繼續(xù)碾著地面不肯往前走。 心細(xì)如趙長璟,便是一開始沒發(fā)覺不對勁,這會也察覺到不對了,他凝神想了下,猜測道:“姣姣,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分開?” 看著面前原本埋著頭的女孩豁然抬頭,她的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只是很快又有些無措地偏開臉,就像是被揭穿了心思一般,她的臉頰連帶著耳根都變得guntang起來。 “才,才沒有?!边€在做垂死掙扎。 卻沒有意識到她的雙手都絞在一起了,趙長璟原本不確定的心也變得肯定起來,他漆黑的眼眸劃開一道溫柔的笑意,含著笑的聲音也輕柔得不行,“是我不對,沒有察覺到我們姣姣的心思?!?/br> 聽他這樣說,顧姣更加不好意思了。 她紅著臉正要收回手,跑回自己的房間,卻被一條手臂縛住了腰身,不解四叔要做什么,顧姣驚訝抬眸,還未說什么,就被俯身的男人輕輕吻了一下。 這個吻來得太過突然,不像之前兩回都有預(yù)告,顧姣驚得連眼睛都瞪大了,她神情呆滯,等反應(yīng)過來這會四叔吻得是她的唇角,原本靜止的心跳忽然再次狂跳起來。 曹書和弄琴聽到動靜都紛紛出了門,一看到兩人抱在一起的身影,曹書默默無語地翻了個白眼轉(zhuǎn)身回了屋,弄琴卻是又臊又想阻止,但最終又不好說什么,只能放輕腳步退了回去。 聽到動靜的趙長璟未去理會,只是輕吻了下顧姣的唇角方才扶著還沒回過神的她站穩(wěn),他甚至還有閑情雅致替她整理亂了的頭發(fā),而后笑著與她說,“我覺得以后這個可以作為我們每晚分開的落幕,姣姣覺得呢?” 顧姣眼睫一顫一顫,終于清醒過來。 聽著他帶著笑意的詢問,她臉紅心熱,哪里答得出?匆匆道了一句“我去睡了”就捂著自己通紅的臉跑開了,留下趙長璟留在原地笑看著她離開的身影。 眼見那扇門關(guān)上。 趙長璟才重新抬步,一進(jìn)房間就聽到曹書雙手環(huán)胸嘖著聲,他今日心情好也未去理會,只是小心翼翼把手里的琉璃燈放好,方才囑咐他,“讓小二送盆熱水過去,用及膝的盆?!?/br> 剛才回來路上,她的步子明顯慢了許多,估計是今日走太多走累了。 他怕她忘記,夜里腳酸睡不著,明天又沒精神。 …… 弄琴坐在腳踏上服侍顧姣泡腳,看著她家小姐坐在床上,雙目發(fā)怔、小臉通紅,不時又會情不自禁翹起唇角。她心中無奈,想著剛才看到的畫面還是忍不住小聲勸誡起來,“您也別太縱著四爺,您和他到底還未定親,就算以后成親了也不能四爺說什么就是什么?!?/br> 雖然四爺品行沒得說。 但男人在某些事情上的劣根性,她是怕小姐日后“受欺負(fù)”,就連她一個女人家偶爾看到姑娘這么軟,也忍不住想欺負(fù)她下。 可顧姣目光呆呆的,卻未領(lǐng)悟她的意思,她看著弄琴,有些困惑的問,“什么???” 她不知道弄琴和曹書剛剛都看到了。 直到弄琴目光落在她的唇角,她才驚悉她和四叔的吻可能被她看到了,臉霎時又紅的不行,聲音都變得結(jié)巴起來,“你,你都看到了?” 弄琴點(diǎn)頭,還想勸人,卻聽顧姣說,“你別誤會四叔,是我……” 她說話的時候特地觀察著弄琴,見她怔怔望著她,并未反駁她,顧姣便知道她只是看到了后續(xù),心里無端放松了一些,雖然不好意思,但她還是不想讓自己的身邊人覺得四叔輕薄她,而且她也不覺得這是什么輕薄,她繼續(xù)手指摳著錦被小聲說,“是我舍不得他,也是我想親他。” 說到親的時候,顧姣的臉又紅了一些,唇邊的笑意也擴(kuò)散得更加明顯了。 “我知道這不好,不合適,可我就是喜歡四叔,不想和他分開嘛?!彼奶榕?,心中悸動不已,忍不住抬手捂著自己的臉往窗外看。 窗外星月當(dāng)空。 而她那雙在燈火照映下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像外頭夜空里的星辰一般,一閃一閃發(fā)著光。 第62章 翌日清晨。 顧姣和趙長璟吃完早膳, 弄琴等人也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主子,顧小姐,馬車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路上的干糧, 弄琴姑娘也都準(zhǔn)備好了。”曹書上來回話。 趙長璟輕輕嗯了一聲后看向顧姣,“這會走?” 顧姣點(diǎn)點(diǎn)頭,她也沒別的事要做了, 握著帕子擦完嘴唇, 就瞧見四叔朝她伸手,很自然的動作,就好像他們已經(jīng)牽過上百次了, 可其實(shí)他們就算滿打滿算在一起的時間,也不到一天。 顧姣有些心動, 可想到梁、武兩位護(hù)衛(wèi),又有些猶豫。 她看著趙長璟, 明明什么都沒說,可趙長璟好像知道她要說什么一般, 仍朝她伸著手, “沒事,看到他們就松開?!?/br> 這句話一下子就戳中了顧姣的心思, 對啊, 只要他們看不到就行了,能牽一會是一會, 她眉開眼笑、眸光微亮, 沒再猶豫, 把自己的手放到了趙長璟的手心里, 甚至還朝他那邊蹦了一下, 跟小兔子似的。 “走吧。” 她看著人笑盈盈說道。 等余光瞥見依舊站在門口笑望著他們的曹書才有些許不好意思,但也依舊沒松開手,甚至還晃起了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就和小朋友似的,看著心情就很好的樣子。 當(dāng)然,她的心情的確很好,從昨天開始,她的好心情就沒消失過。 走到樓下,看著門外站著的一行人,或許知道四叔的存在能讓一切都化險為夷,顧姣已經(jīng)不會再像昨晚面對梁大明時那般驚恐不安了,她神色自若地松開手,指尖從相觸到分開的這段時間里,顧姣覺得她跟四叔現(xiàn)在這種相處還蠻有意思的,像是偷情。 這種并不是很好的詞匯,但放在四叔的身上又有種別樣的感覺。 畢竟四叔以前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顧姣想起蓉蓉她們以前還暗戀過四叔,等這次回京城,她一定要把她們都喊出來,她們肯定會特別特別驚訝! 她眼里的笑藏也藏不住,趙長璟很輕易就能看到。 散去前些日子那層陰霾之后,她好像又變成以前那副笑靨如花的模樣,趙長璟沒去問她在笑什么,只是在梁、武等人拱手問安的時候拿尾指輕輕劃拉了下她的手心,瞥見身邊女孩震驚抬眸,他唇角微翹,面上卻依舊還是平日那副模樣,高雅清貴,就好像這個動作并不是他做的一般。 他淡定自若地同他們頜首,語氣溫和,“起來吧?!?/br> 而后垂眸,看著身邊氣鼓鼓瞪著他的少女輕壓著笑音說,“上馬車吧?!?/br> 顧姣覺得四叔真是越來越壞了,總愛嚇?biāo)?,她剛剛差點(diǎn)就蹦起來了,不過這種驚嚇往往伴隨著喜悅,就像是心也不由自己做主,明明想繃著嘴角,但看著四叔那雙明亮的笑眸,她也忍不住想笑起來。 雖然四叔越來越壞了,但她……還挺喜歡這個不一樣的四叔。 到底沒有和人生氣,也舍不得,她輕輕嗯了一聲便朝馬車走去。 弄琴侯在馬車旁,看她過來就朝她伸手,可顧姣踩著腳踏還未登上馬車就聽到不遠(yuǎn)處有人喊她,“顧小姐?!?/br> 是道清冷還有些熟悉的女聲。 顧姣循聲回眸,透過薄紗,她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杜姑娘?” 她驚喜出聲。 沒想到杜南兮會來找她,顧姣原本已經(jīng)要邁到車轅上的腳重新收了回來,要朝人過去的時候,她看了一眼身后的四叔,見他頜首,她便笑盈盈朝人跑去了,“你怎么來了?” 她的語調(diào)聽起來是沒有掩飾的高興。 杜南兮看著顧姣,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女孩子,明明前天碰到事情的時候也跟別人一樣怕得不行,但今天就跟個沒事人一樣了,笑容燦爛,就仿佛根本沒經(jīng)歷過那些不好,挺奇怪的人,就像她明明知道她是害她落入險境的罪魁禍?zhǔn)祝瑓s依舊可以不計前嫌地幫她,甚至還能如此親昵地喊她。 這一份奇怪讓杜南兮第一次為一個才見過兩面的人多花心思思考了一會。 到底是怎么樣的環(huán)境才能養(yǎng)出她這樣的性子? 但也僅僅是一會,這一會短到甚至沒讓顧姣察覺到,她在顧姣那雙明亮杏眸的注視下,重新垂下眼簾,沒再多加探究,她看起來還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嘴里卻說起今日所為何來,“沈大姑娘昨日找我了,多謝你們?!?/br> 杜南兮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欠人人情的人,但這次卻好像不得不欠一次人情了。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因?yàn)槟?,就?dāng)我欠你的,我聽你的口音是京城人士,之后我也會去京城,但凡你以后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開口,我會竭盡全力幫你。” 雖然她很清楚眼前這位姑娘非富即貴,恐怕是什么勛貴之后,她根本沒有什么能力可以幫她。 但這是她唯一能承諾的事了。 “不用不用,”顧姣沒想到她特意過來找她就是為了說這些,忙擺手,“幫你是我自愿的,不用你回報什么,而且也不是我?guī)湍?,是四叔幫你,我沒那么大的本事?!?/br> 杜南兮朝她身后看了一眼,能看到一個身姿如松的玄衣男子,戴著帷帽,辨不清年紀(jì),但也能感覺出他氣質(zhì)不俗、身份不低,她沒多看,只掃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語氣仍舊很清淡,“若沒有你,他又為何幫我?” 她有自知之明。 這一切都是因?yàn)檠矍暗墓媚?,無論是這位玄衣男子還是那位沈大姑娘。 杜南兮不知道別人如何,對她而言,這世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好,即便是家里人也從未讓她感受過無私的付出。她也不習(xí)慣無私的好。 就像她出生的使命是因?yàn)槎坯煨膹男◇w弱多病,缺一味近親之人的血作為她的藥引子,所以她被杜家人賦予了救治杜黛心的期待生了下來。 這么多年,雖然她的爹娘待她并不差,但終究是沒法與杜黛心比的。 她其實(shí)并不想要跟杜黛心爭什么。 小時候或許還會怨恨,但經(jīng)歷的次數(shù)多了,好像連怨恨都有些累了,她靜靜地守著她自己的那方天地,不爭不搶,也挺好的。 她知道羅辰喜歡她。 可她從未對他有過一丁一點(diǎn)的意思。 她也不覺得這樣的男人有什么好的,他若真非她不可,大可與自己家里抗?fàn)巵砣⑺?,既不抗?fàn)幦⒘硕坯煨木驮摵煤脤λ皇且贿厡ψ约旱钠拮訃u寒問暖,一邊拿著她的字畫緬懷一份屬于他一個人的所謂的……愛情? 愛情,多可笑的詞匯啊。 這樣一個在她心中都沒留下過一點(diǎn)漣漪的男人,她甚至只知道他的名字,卻因?yàn)檫@樣一張字畫,差點(diǎn)害她落入無法挽回的絕境。 可結(jié)果呢? 出事的是她,受傷的是她,被人議論不休的是她,最后被別人站在制高點(diǎn)指責(zé)的還是她。 ——“倘若你跟你姐夫真的沒什么,黛心又為何會這樣做?” ——“南兮,你與我說實(shí)話,是不是你私下和你姐夫有過首尾,要不然你姐夫?yàn)楹稳绱藢δ隳钅畈煌???/br> …… 真可笑。 別人的家人會替孩子遮風(fēng)擋雨,而在他們家,永遠(yuǎn)是杜黛心說什么就是什么,杜黛心身體不好,所以她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諒。 她要正義,要公平。 可他們卻覺得她是要跟所有人都過不去,要逼著他們?nèi)ニ馈?/br> 算了。 拿不回的正義和公平,也沒必要去強(qiáng)求,從此以后一刀兩斷,各自安好也挺好的,用一次與死神擦肩而過換以后一輩子的安寧,很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