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級掠食者 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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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岱正在埋頭寫材料,余光突然瞄到一塊陰影,他抬頭一看,是周嵐。 “沈師兄?!敝軑剐χf,“你交給我的活兒我都做完了,等你驗收?!?/br> “好,謝謝,晚點,我先弄個材料。”沈岱說完,見周嵐沒有走的意思,心中隱約有些預(yù)感。 “沈師兄……”周嵐有些靦腆和局促,“你知道最近航天部聯(lián)合地質(zhì)大學(xué)在舉辦一個展嗎,不僅有很多我們沒見過的礦,還有隕石,我朋友有內(nèi)部票,可以提前去,免得人擠人的。我想,沈師兄應(yīng)該會感興趣?!?/br> 沈岱頓了一下:“最近嗎?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我的sci遇到瓶頸了,可能沒有時間。” “遇到瓶頸的話,去看看石頭說不定更有靈感呢?!敝軑沟难劬芰?,閃爍著不加掩藏的期待,他又解釋道,“我有好幾張票,想邀請沈師兄和程師姐一起去,還有小陽他們,這周六,可以嗎。” 沈岱松了口氣:“也好,聽起來不錯,你安排吧,之后在附近選個吃飯的地方,咱們實驗室也好久沒聚餐了?!崩蠋煱褜嶒炇医唤o他,但他又不擅長管理,經(jīng)常忘了維護人事關(guān)系,這也不太好。 晚上回到家,果然看到尤柏悅連發(fā)了幾條朋友圈。今天是他24歲本命年的生日,辦得頗隆重,合照里不少眼熟的名人,禮物堆得像小山,真稱得上紙醉金迷。 有一張照片,是尤柏悅站在瞿末予和瞿承塵中間,一手挽著一人的胳膊,笑靨如花,兩個頂級alpha更是帥到奪目,這張合照毫無疑問又能引起足夠的話題,尤柏悅十分懂得怎么利用自己的資源將優(yōu)勢最大化。 而瞿家兄弟也愿意配合他,這樣的寵愛又豈是一般人能得到的。 沈岱的手指往上劃,翻看著尤柏悅朋友圈的內(nèi)容,完全是一個無憂無慮、人生只有奢侈和享樂的小公主。而他的朋友圈幾乎都是轉(zhuǎn)發(fā)的行業(yè)和學(xué)術(shù)相關(guān)的內(nèi)容,乏善可陳。 瞿末予會喜歡尤柏悅一點都不奇怪,戀愛是相互吸引,婚姻是價值匹配,而尤柏悅什么都有,符合瞿末予對妻子的要求。 沈岱把手機扔到了一邊,心里說不上什么滋味兒。 這時,他聽到了車聲,是瞿末予回來了,是瞿末予參加完尤柏悅的生日宴回來了,脖子上肯定還帶著那條領(lǐng)帶。他對這輛幻影的發(fā)動機聲浪極其熟悉,他一個此前從來不關(guān)注車的人,竟然能夠靠聲浪分辨出車,只因為聽了太多遍,簡直像巴浦洛夫搖的鈴,耳膜一經(jīng)觸發(fā),不管當時他在干什么,他都會跑到窗邊,撕開窗簾的一條細縫,偷看一眼。 此刻他也從床上坐了起來,但卻并沒有條件反射地走向窗邊,而是果斷地關(guān)上了燈。 他第一次不想見到瞿末予。 星期六,實驗室的一行人一同去參觀了那個天文和地質(zhì)的展覽。其實這類展看得人并不多,只有他們才會覺得那些看上去烏糟糟的石頭有難以言說的魅力。 周嵐對沈岱的殷勤已經(jīng)很明顯,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只是礙于沈岱的身份不敢起哄。 程子玫也是一副樂見其成的樣子,還故意把所有人支開,想法設(shè)法讓倆人獨處。 沈岱看著看著,一回頭,發(fā)現(xiàn)就剩他和周嵐倆人了,周嵐把擰開瓶蓋的礦泉水遞給沈岱:“師兄,喝點水,你累不累呀,要休息一下嗎?!?/br> 沈岱知道要靠程子玫幫他擋掉是不可能了,他看著眼前這個年輕健氣的大男孩兒,心里直發(fā)愁。他道:“不累,其他人呢?” “不知道啊,可能去洗手間了吧。”周嵐很開心的樣子,“師兄你看,這段解說好拗口,是不是英文直譯的,太不走心了吧?!?/br> 沈岱也湊過去看介紹,那字體有些小,倆人的腦袋幾乎碰到了一塊兒。 當發(fā)梢挨上發(fā)梢的時候,沈岱聞到了周嵐的信息素,雖然一時分辨不出是什么味道,但是溫暖又好聞,他趕緊后退了一步,周嵐也驚了一下,神色間又泄出點點竊喜。 周嵐有些羞澀地問道:“沈師兄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淡淡的,但是好好聞?!?/br> 沈岱面無表情地說:“我去趟洗手間?!?/br> 第二十四章 看完展后,他們一幫人聚餐到晚上十一點多,聊得很開心。 只有周嵐擔心自己惹沈岱不高興了,一晚上都有些局促。 alpha和omega之間談及彼此的信息素,除非是熟人開玩笑,否則多少有點曖昧和撩撥的意思,如果今天沈岱和周嵐的地位互換,是一個alpha上級對omega下屬說這么一句話,甚至有性sao擾的嫌疑,周嵐是一時心動也好,想要突破一下關(guān)系也罷,總之是有些冒進了。更尷尬的是,他當時情不自禁地釋放了一點信息素,他察覺到的時候馬上就控制了,卻不知道沈岱有沒有察覺。 反正沈岱借口去了趟洗手間,回來就有明顯的回避,這讓周嵐很是沮喪。 散伙之后,沈岱看時間太晚了,回姥姥那里太遠,便打算先回瞿家。 周嵐猶豫再三,湊到沈岱旁邊,小心翼翼地問道:“沈師兄,我送你回家好嗎?!?/br> “不用了,我已經(jīng)叫上車了?!鄙蜥芬娝话驳臉幼樱钟行┎蝗绦?,“謝謝你?!?/br> “那你路上小心點?!?/br> “好,你也是?!?/br> 沈岱上了車,才感覺輕松了一些。他有些后悔今天的行程,雖然團隊之間是需要集體活動,展也挺好看的,但對他來說還不如在家看材料輕松。 他在路上收到周嵐發(fā)來的微信,問他是不是生氣了,他想了片刻,回道:沒有,別多想。 別多想。希望周嵐能夠領(lǐng)會他的意思,不要再多想。 回到瞿家的時候,客廳燈竟然還亮著,進門一看,原來是瞿末予剛回來,大約是餓了,蘭姨煮了一碗面,守在一旁看他吃。 沈岱沒料到會撞見瞿末予,目光下意識地去看他的領(lǐng)口,今天自然是換了一條領(lǐng)帶,但他心里那片陰霾一時難以抹去。 瞿末予見到沈岱也很意外:“你今天沒去看你姥姥嗎?” “我去看了個展覽,然后跟同事吃飯,太晚了就沒回去?!?/br> “過來坐。”瞿末予隨口問道:“什么展?” 沈岱走了過來:“是航天部聯(lián)合地質(zhì)大學(xué)舉辦的一個天文地質(zhì)展?!?/br> 蘭姨笑著問沈岱:“阿岱,你餓不餓?我也給你煮一碗面吧,熬了一天的牛骨湯,可香了。” “蘭姨,不用了,我吃的特別飽。” 沈岱剛坐下,瞿末予就皺了皺鼻子,他撂下筷子,不經(jīng)意地往沈岱的方向傾身:“好看嗎?!?/br> “肯定不會像商業(yè)展那么有意思,不感興趣的人看,就是一堆土和石頭?!?/br> 瞿末予在沈岱身上嗅到了別的alpha的信息素,他不動聲色地問道:“是嗎,你跟誰去的?” “同事啊?!?/br> 一個從公共場合回來的omega身上能聞到單一alpha的信息素,是一件足夠引起人聯(lián)想的事。在大家都貼著信息素貼紙的情況下,只要不是有非常親近的接觸,或刻意釋放信息素,是很難在對方身上殘留太久的。 身為頂級alpha,瞿末予對信息素的感知能力非常強,通常一天下來,每個人身上多多少少會有一點雜亂的信息素味道,諸如擠地鐵、坐電梯等原因,那更多的是一種環(huán)境的氣味。然而,單一的、突出的、明顯的alpha信息素,代表著沈岱今天和某一個alpha有時間足夠長、距離足夠近的接觸,甚至那個alpha可能對沈岱釋放了帶有目的性的信息素。 而沈岱不僅僅是自身的信息素氣味淺淡,他的感知能力也不強,周嵐對他釋放的那點信息素并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瞿末予心中不悅,在社交中因為各種原因不小心沾上一點別人的信息素,是很常見的事,不值得小題大做,但他討厭沈岱身上有別的alpha的味道,所以直截了當?shù)孛畹溃骸叭ハ丛?。?/br> “去洗澡”這三個字對于沈岱來說,就是做a的提示詞,他想明天一大早就回家,要是瞿末予又折騰他一晚上,他早上怎么爬得起來。 況且,他看著瞿末予,腦中就會忍不住浮現(xiàn)尤柏悅精致漂亮的臉蛋,以及那些凡人難以企及的優(yōu)越生活,他不愿把心中的淤堵簡單稱之為“自卑”,可還是無法自控地去想,瞿末予是吃不著“喜歡”的高檔料理,隨便將就兩口,如同桌上這碗面,這么晚了不可能大張旗鼓去吃大餐,就近弄點簡單方便的,墊墊肚子。 他之于瞿末予,就是這么回事兒。 如果他能坦然接受這是一筆交易,一千萬他算賣得很貴很值了,偏偏他不安分,他動心,都是他自找的。 沈岱那短暫的遲疑被瞿末予盡收眼底,他瞳色漸深,心中不悅添了個“更”字:“怎么?”遲疑在他這里可以解讀為抗拒,無論沈岱有意還是無意,沈岱可能不想和他做a這一點,疊加自其身上飄來的別的alpha的味道,讓瞿末予真的動怒了。 情緒管理是頂級alpha的必修課,因為他們的情緒問題可能會導(dǎo)致嚴重的人身傷害,刀劍必須入鞘。所以他極少會真的生氣,只會視情況有目的性地釋放威壓,但此刻他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怒意,因為他的omega在拒絕他。 這讓頂級alpha的尊嚴難以容忍。 沈岱低下頭:“我去洗澡。”他起身上了樓。 瞿末予來到沈岱房間時,情緒已經(jīng)完全平復(fù)了,尤其在看到沈岱乖巧地躺在被子里等他,與他四目相接時眸中閃現(xiàn)一絲緊張。 他鉆進被子里,沈岱遲疑了一下,主動抱住了他——像他要求的那樣。 瞿末予低下頭,巡視領(lǐng)地一般悄悄嗅著沈岱,從松軟的頭發(fā)、紅潤的面頰到白皙的后頸,在確認沈岱已經(jīng)完全洗掉了所有雜亂的氣味,身上只有洗發(fā)水的香和淡淡的信息素后,露出了滿意的表情。他將沈岱摟進懷中,用手臂牢固地圈著,并不急著占有,而是落下幾個細碎的吻。 沈岱將自己挨近瞿末予寬厚又溫暖的胸膛,來自頂級alpha的強大的力量感,讓他依戀的情緒止不住地上涌,他小聲說:“末予,我明天想早點起來,早點回家。” “嗯,好啊?!?/br> “所以,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 沈岱難為情地說:“能不能只做一次?”omega只有在發(fā)情期的時候才會有旺盛的x欲和充沛的體力,沒有了那么異常的激素,平時他根本支撐不到瞿末予完全滿足。 瞿末予低笑兩聲:“誰說要做a了?你這么想做?” 沈岱尷尬地怔住了。 “你很想做嗎?”瞿末予用鼻尖去撞沈岱的鼻子,“把自己洗干凈了專門等我?” 沈岱這才反應(yīng)過來瞿末予在逗他,窘迫地辯解道:“我沒有?!彼麙暝獜啮哪┯钁牙锿碎_,卻被錮得死死的。 瞿末予看著他,眉眼彎彎,雙眸含笑,好看得讓人快要忘了心跳,信息素勾勾纏纏化作曖昧的氣息在倆人之間縈繞。 沈岱在心中嘆息,這樣的人,這樣一個布滿了光環(huán)、充滿了魅力的人,強大到好像無所不能人,一次又一次拯救過自己的人,他要如何才能不淪陷。 “行了?!宾哪┯璧拇笫秩嘀蜥返念^發(fā),又微微下移,用溫熱的掌心貼著沈岱的腺體,“今晚不做,讓你早睡早起,好不好。”他走進這間客房之前不是這么想的,他來找沈岱當然只是為了解決生理需求。可是當他們蜷在一個溫暖的被窩里,身體貼著身體,眼神不經(jīng)意地碰撞,黑檀木和曇花的信息素交纏在一起,他突然覺得做a與否不重要了。做a無非就是為了舒服,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覺得很舒服,那種身心都完全放松,徜徉在溫暖和平靜中的舒服。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體驗。懷中的人很奇特,能勾動他最猛烈的yuhuo,也能讓他歸于古井般地平和。 沈岱對瞿末予此刻釋放出來的溫柔全無抵抗之力,整個人心醉神迷,盡管理智在提醒他不要自作多情,可這一刻,就在這短暫地一刻,他幻想瞿末予或許對他是有一點情愫的,人是有感情的,在靈與rou都有過溝通后,一定會在心理落下印記,雪泥鴻爪,雁過留痕。 如果,如果瞿末予也能喜歡他,那該有多好。 第二十五章 沈岱回家陪姥姥吃了頓午飯,下午便帶著她去看新買的房子。 他把簡單的裝修包給了一家公司,預(yù)計半個月就能完成,倆人去的時候工人正在施工。他拉著姥姥把那三室的公寓走了好幾遍,倆人商量著這里放什么,那里怎么布置,他還買了很多東西,就等著裝修好了送過來,等姥姥做完手術(shù)出院了,就能回到一個溫馨的家。 姥姥十分高興,臉上都有了紅潤的氣色。沒有什么比規(guī)劃未來更能給人以激勵了,沈岱希望姥姥能有勇氣面對手術(shù),因為有更好的生活在等著他們。 自那次看展之后,周嵐看出了沈岱的刻意疏離,也不敢太殷勤,但只要找到機會給沈岱帶飯,都會第一個搶著去。本來師弟師妹們給師兄師姐帶飯就很平常,而且也不是只帶一個人的,沈岱沒有理由反對。 他一直希望有一個契機能夠向周嵐明確自己的拒絕,但周嵐并不挑明,只是默默地接近他、試圖對他好,他無從說出口,而且在一個實驗室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躲都不好躲。 程子玫幾次勸他,讓他嘗試著和周嵐相處一下,他不得不裝出要翻臉的樣子,才阻止了程子玫想撮合他們的那股勁兒。 沈岱最近的注意力也不在這上面,他事情太多了,裝修,sci,還要學(xué)習(xí)怎么照顧術(shù)后的病人,胃癌患者在飲食上有一大堆顧忌,他平時要上班,介時只能請一個鐘點工幫忙,但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他得先掌握好。 姥姥的手術(shù)期臨近,他也跟著緊張起來,正在這無限焦慮的時段,他又接到了一個最不想接到的電話。 那是很平常的一天,他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手機打進來一個陌生號碼,電話接通后,那邊有三秒的沉默,然后小心翼翼地“喂”了一聲。 沈岱立刻定住了腳步,心臟微微發(fā)顫,只不過這樣一個音節(jié),也讓他感到了熟悉。 “阿岱?我……我是爸爸?!彪娫捓锏穆曇艉軠厝?、很好聽,這樣一把嗓音,會讓人忍不住對對方產(chǎn)生美好的遐想,極具欺騙性。 這聲音只讓沈岱如墜冰窟,背脊發(fā)寒,他攥著手機,臉色陰沉得嚇人。 “阿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