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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醒來時,他都要為此心悸半晌。 耳邊回蕩的,是她在萬鬼窟下喚他的那句“淮亭,我來救你了?!?。 再或者是她那與母親一般外冷內(nèi)熱、不畏世俗的的桀驁性格,活得光明磊落恣意瀟灑、暢快淋漓。 江淮亭恍惚憶起,昔年父親曾對他言道,他們雪靈一族,由于誕生于雪巔之上,自生出靈識入眼便是皚皚雪山,再無其他顏色。 那因與世隔絕而養(yǎng)成的品性,與其說純真自然,倒不如說是了無生趣。 他們?nèi)绨准堃粡?、乏善可陳,所以必然會被身上帶有濃墨重彩的人所吸引?/br> 譬如父親之與母親,再譬如自己之與郁鸞。 越是了解,便越是難以自拔。 他突然渴望與她一同生活,一想起每天都能看到郁鸞帶著淺笑,日日喚他“淮亭”時的場景。 他便覺得,昔日那些讓他感到厭煩疲倦的日子,也會因為有了郁鸞而使他無比期待。 思及此,江淮亭微微松開郁鸞,與她額頭相抵。 “可是我想知道,阿鸞心悅的到底是我,還是那個心魔?!?/br> 話畢,他目光灼灼地盯著郁鸞的神情,不想錯過面上可能閃過的任何一絲端倪。 他來之前便一早就想好了,若郁鸞回答心悅的不過是他的心魔,也無礙。 他可以在悄無聲息地除掉它之后,去模仿它的言行舉止,一點點靠近郁鸞。 江淮亭自信他會比那個心魔,做得更好! 聞言,郁鸞一愣。 下意識地在內(nèi)心腹誹道:你們二位我可哪一個都不敢喜歡。 隨后又將他這話在心中品了幾回,當下心中一陣驚駭。 乞凌仙尊這是在試探她! 郁鸞的心思千回百轉(zhuǎn)也只是在瞬息間。 隨后她抬眸,與乞凌仙尊對視,眸光堅定地說道。 “你,一直都是仙尊你。” 說完,郁鸞敏銳地發(fā)現(xiàn)乞凌仙尊眼眸驀然一亮,她的嘴角也跟著上翹。 這次,算是她賭對了。 男主果然是在試探他,試探她到底是站在哪個陣營。 縱使修界有過修者大能生出心魔最后被奪舍的傳聞,但邪不勝正,特別是乞凌仙尊作為男主,生出心魔也只是暫時的。 恐怕乞凌仙尊也察覺到了那個心魔對她的態(tài)度不一般,想要徹底除去,需得從她身上下手。 那么能不能成功,她這個當事人的態(tài)度便顯得非常的重要。 思及此,郁鸞仿佛一下子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明白了前幾天的遴選大會,男主之所以一反常態(tài),皆是為消滅心魔而已。 修行之人越是臨近飛升,心魔便越是難以攻克,但是一旦攻克,那羽化飛升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她就說嘛,作為世界占據(jù)最大氣運值的男主,怎么可能會耽于小情小愛,郁鸞可沒忘,上次走劇情,她做了多少努力,才堪堪推動了男女主感情線一點點。 即男主接受了女主精心為他烹飪的點心,最后吃沒吃她都不知道! 料想這本書的男主乞凌仙尊,拿的就是無心無愛事業(yè)型大男主人設。 有誰見過一心搞事業(yè)的男人是戀愛腦的? 反正她郁鸞是沒見過。 聞聽此言,江淮亭如琥珀琉璃般透亮的眼眸有一瞬間的難以置信,接著自心底掀起的狂喜,讓他的靈魂和肺腑都在忍不住地發(fā)顫。 他一錯不錯地盯著面前讓他心動不止的女子,細膩透著薄紅的面上,是如畫般精致的眉眼。 江淮亭的視線如羽毛一般,掃過郁鸞青黛的長眉、上挑繾綣的鳳眼、高挺娟秀的瓊鼻,最后落到她那嫣紅溫暖的菱唇上。 他一早便知郁鸞長相姝麗,卻從未像現(xiàn)在這般認真描摹過。 每一處,都能惹得他心悸不已。 郁鸞只覺得被他緊盯著的唇瓣,開始泛起異樣的酥麻,她難以分辨此刻乞凌仙尊眸中翻騰如黑云的是何種情緒,只下意識地覺出危險。 她想將頭往后仰,可生路全被乞凌仙尊撫.摸著她脖頸的那只大掌所攫斷。 讓郁鸞面對著他,退無可退、避無可避。 二人一時間靠得極近,溫涼的氣息攜著淺淡的青松香吹拂在郁鸞的臉上,她不由得緊張的同時還覺出了一絲好笑。 甚至還有功夫和改造系統(tǒng)打趣,男主為了拉攏她,當真的是下了血本。 待到額心傳來一陣柔軟,乞凌仙尊溫涼的唇瓣在碰到她的皮膚后,一觸即分。 是一個十分清淺溫柔的額間吻。 郁鸞驚愕地眨眨眼,回過神時,面上不受控制地透出一抹尷尬而引起的羞赧。 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嗎? 男主畢竟是男主,去親她一個惡毒女配的額頭都算是忍辱負重了,怎么可能和她嘴對嘴接吻呢?! 原是她想歪了。 郁鸞狠狠地用指尖掐了一下自己手心的軟rou,時刻提醒自己有擱著瞎想的功夫,不如努力搞錢。 做一個毫無感情的賺錢機器。 江淮亭癡癡地望著她那形狀美好的菱唇,努力了許久才遏制住內(nèi)心想要俯身采擷的欲.望,飲鴆止渴般吻上郁鸞的眉心。 觸碰她的感覺太過美好,以至于他只敢如蜻蜓點水一觸即分。 他怕再晚一些,會唐突到她。 吻畢,他的鉗制稍稍松懈,郁鸞趁機后退了半步,離乞凌仙尊遠了些她才敢大口的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