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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容灰敗, 喃喃地低語,說出來的話語無倫次。 “到底要我怎么樣, 你到底想怎樣......” “怎樣才能原諒我, 我快承受不住了, 沒有幾天了......” “......為什么一直降不下去,我就要死了,我不想死。” 江淮亭將郁鸞這些破碎的, 毫無邏輯的話全都聽進(jìn)了心中, 他的眉心皺得更深了 “郁鸞, 看著我, 為什么你會認(rèn)為我恨你?什么叫你就快要死了?” 江淮亭扶著她的肩膀,抬起她的頭,逼著郁鸞與他對視,剔透的眸中滿是因她而產(chǎn)生的驚慌與焦躁。 強(qiáng)烈的直覺告訴他,郁鸞有事在瞞著他。 而郁鸞好似沉浸莫名的恐懼中,整個人都在止不住的發(fā)抖。 見狀,江淮亭將她攬入懷中,忍著滿腔的心痛與酸澀耐心地勸慰著。 “阿鸞,不要讓我擔(dān)心好不好,有什么事你可以說出來,我們一起面對?!?/br> 聞言,郁鸞僵硬地抬起頭,眸中的絕望與憤恨看得江淮亭身形一頓。 她猛地一下推開了江淮亭,自己則朝后踉蹌了幾步才堪堪站穩(wěn),神情逐漸扭曲面上還帶著諷刺,咬牙切齒地沖他吼道:“虛偽,虛偽!你心中明明恨毒了我,卻仍裝成如此深情的模樣,乞凌仙尊,你可真夠虛偽的!” “我盡自己的所能,什么都為你做了,可你為什么還不滿意,為什么!為什么你心里還在恨著我,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諒我!” 聞聽此言,她被推開的江淮亭的眸中盛滿了驚詫,呆愣在原地好半晌才回過神兒來,隨即只覺心頭一陣鈍痛。 郁鸞的話,像一柄柄尖刀,毫不客氣地扎在了他柔軟的心上,疼得他幾欲暈厥過去。 “你覺得我恨你,昔日對你的愛都是裝出來的?” 他驀地皺眉,聲音滯澀地開口,說話間喉頭好似被人扼住了,緊得他窒息無比,胸口與鼻腔隨即泛出血腥味兒。 郁鸞看著他冷聲自嘲道。 “呵,難道不是嗎?” “我這種人,怎么配得上乞凌仙尊您的愛呢。” 一句話,使得江淮亭遍體生寒。 他定定地看著面前的郁鸞,胸腔處流轉(zhuǎn)的,皆是一腔愛意被心上人所否定的痛苦與難堪。 最后,皆化作瀑天漫地的失落與絕望。 江淮亭苦澀發(fā)笑,眸中的光亮寸寸熄滅。 “阿鸞,你聰明一世卻糊涂一時,愛和恨那么濃烈,怎么能裝的出來呢?” “我若是恨你,有的是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招數(shù),怎么可能......” 他哽咽了一聲,繼續(xù)說道:“怎么可能會用如此卑劣的手段,來報復(fù)你呢?!?/br> “你說你不配得到我的愛,可在我看來,不僅是在折辱我,也是在折辱你自己,我了解的郁鸞生性恣意張揚,自信萬分,斷不可能說出如此妄自菲薄的話來?!?/br> 江淮亭說著,試探性地想要靠近,望向她的眸子早已被清淚浸得血紅一片。 “阿鸞,你要看清自己的眼前,不要被人給迷惑了。” 聞言,郁鸞愣愣地抬起頭。 此時,江淮亭已經(jīng)來到了她的面前,緩緩握住她的手,將其貼放在自己的心口處。 “什么事,都要用心去感受,愛也是,恨也是?!?/br> “是否愛一個人,語言可以撒謊,可心跳不能?!?/br> 他說著,一串串清淚砸在了郁鸞的手腕之上,熾熱且guntang。 縱使眼淚模糊了視線,可江淮亭仍是執(zhí)拗地望著郁鸞,眼眸中的愛意與情深濃得幾欲將人溺斃在其中。 “阿鸞,我愛你?!?/br> “阿鸞,我愛你。” “......” 感受到手心下江淮亭在面對她時如擂鼓般躍動的心跳,以及他那聲聲忠貞的告白時,郁鸞眼前如大霧散去,忽地清明了起來。 “是否愛一個人,語言可以撒謊,可心跳不能?!?/br> 郁鸞喃喃自語地重復(fù)著,越念越覺得此話耳熟極了,好似也曾有人伏在她的耳邊,同她這樣講過。 她難耐蜷縮起手指,下一刻又好似被燙到了似地倏然收回了手。 郁鸞的眼神突地僵直,腦中好似天崩地裂了一般,隨后她急忙顫抖著轉(zhuǎn)身。 在江淮亭驚愕地目光中,踉蹌著以極快的速度跑回了自己位于繞云峰的小居。 ———————— 小居的籬笆門被郁鸞大力地踹開,她胸口處燃了一團(tuán)火,腦中一個猜想亟待她去證實。 在床頭找到了那本顧清清抄錄下來送給她的劍書后,郁鸞幾乎是抖著手翻開的曾被自己掖了一角的那幾個頁面。 那是她在遭受過惡女系統(tǒng)電擊懲罰做了噩夢醒來后掖上的,上面記錄了自己在那個夢中夢到的只字片語。 為了不讓兩個系統(tǒng)發(fā)覺出異樣,當(dāng)時的她不敢直接寫出來,而是偷偷地在相應(yīng)的字下面,用指甲深深地劃了一道。 郁鸞的鳳眸不斷在頁面上逡巡著,待看到那一模一樣的一句話后,淚水再次決堤,直至淚流滿面。 “愛要用心去感受......” “你愛我的,眼睛可以撒謊,可心不能......” “回來,回到我身邊......” 當(dāng)即,一些破碎的記憶隨著這些只字片語,浮現(xiàn)在了她的腦海。 夢中,那懷中抱著另一個人靜默無聲地跪在地上的人的臉,正在逐漸變得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