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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俞也笑笑,問:“東西收拾的怎么樣了?柳家那邊已經(jīng)出發(fā)了,過幾日你們再出發(fā)?!?/br> 李姝:“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也不耽誤我去赴宴?!?/br> 她說完又說:“我正好去看看薛家的小娘子,阿姐不是說薛大人很喜歡你嗎?我看看嫂嫂漂不漂亮?!?/br> 李令俞聽得只管笑,并不爭辯。心說,這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傳聞。 她連著幾日和給曹印做文書,太極殿議政因為東宮的事停了幾日后,又復(fù)開始,曹印每日早出晚歸,有時候傍晚回來,燈下批公文至后半夜。 李令俞要等著他的反饋,又將自己收到的帖子批閱后,做好統(tǒng)計等他過目,每日工作就是協(xié)助曹印。 這日傍晚曹印歸來,召她進辦公室,開門見山說:“今日基本定下了章程,只是和你講講你昨晚寫的那章關(guān)于巡查制度的帖子?!?/br> 李令俞將今日的要聞匯總名冊遞給他,并不十分肯定說:“不過是個互相監(jiān)督的制度,也沒那么復(fù)雜,只是層層監(jiān)督,互相監(jiān)督,務(wù)必保證科考公平。” 曹印看著她,她又補充:“若是能保證寒門、庶民,不被隨意攔下去,尤其江南一帶。我曾見陳留王殿下擬定的人選中,大多是世族子弟,比如方從晦,裴虞。所以我才推薦了我的先生宋彥光,他祖籍江東,寒門出身,可做建康的監(jiān)考人?!?/br> 曹印深深看她一眼,最后說:“陛下的意思,是禮部負(fù)責(zé)巡查?!?/br> 禮部由世家把持,那就還是靠著世家組織這場科考,這也是世家增擴羽翼的好時機。 李令俞聽得心一沉,遺憾說:“那下官就不該多言了。” 曹印微微搖頭:“無妨?!?/br> 曹印看完她的匯總,心里對她其實很滿意,她工作能力很強,做事干脆利落,性情十分果決。 一筆字更是令人賞心悅目。 她見沒什么能說的了,就起身說:“那,下官就出去了。” 曹印又想起說:“裴大人,可能要去江南巡檢,陳留王殿下那邊大概還需要你。最晚明年春季之后,你就能回北宮?!?/br> 李令俞:“聽從大人吩咐?!?/br> 曹?。骸澳悴槐匦⌒囊硪恚遗c你雖說隔著輩分,倒也對你沒有惡意。青年才俊,人人喜歡。去吧。” 李令俞想,他應(yīng)該是有什么想和她說的,但是又沒說。 她心情有些糟糕,所以也懶得問了。 曹印看著她,借調(diào)李令俞,是薛洋給他提的意見。 他當(dāng)時不解,薛洋說,還是讓北宮參政吧,兩宮僵持,絕沒有好處,天興三十七的舊案,平生只此一見。不能再發(fā)生了。 他以為薛洋危言聳聽,但也思慮了很久,借調(diào)了李令俞。 又想起昨日薛洋提醒他,你以為她簡單?上都城那么多青年才俊,怎么單單就她入了圣人的眼?擅丹青的人,那么多,何至于非她不可? 你不覺得她和誰有些像嗎? 曹印如夢初醒。 她有些像他的堂妹梓潼,像曹文延兄妹,也有些像,豫章太子。 這想法讓他驚出一身冷汗。 他立刻想出有無數(shù)種可能,可又立刻否決了,不可能,梓潼和文延兩人都死在十三年前了,不可能有人逃出來,即便這些年風(fēng)聲最大的傳聞,廬陽王膝下養(yǎng)大了豫章太子的幼子,他都不信。 當(dāng)年他最清楚,豫章太子逃出京,沒到江洲就被殺了。 如今冒出來一個李令俞,他更不信。 他更相信薛洋說的,不過是機緣巧合,不過是遂了有心人的愿,不必太過懼怕。 但李令俞這人,他觀察了很久,她骨子里是清正,到底是大儒門下弟子。 對她的人品,曹印還是欣賞的。 李令俞并不知道曹印怎么想她的,她的工作就是這樣。兩宮之間行走,獨善其身。 傍晚時分,等他收拾好東西,照例拿著布袋出了官署,遇上了許久不見的袁兆宗,他看見李令俞臉上愕然,李令俞解釋:“我如今協(xié)助曹大人,為明年的科考作準(zhǔn)備?!?/br> 袁兆宗緩緩笑起來,夸了句:“幼文果然聰慧?!?/br> 李令俞見他不開懷,就和他約在酒肆,喝了兩杯,袁兆宗坦白:“我有負(fù)幼文,擅自辭了差事?!?/br> 尤其他知道這個集賢殿編修,是李令俞問陳侯討來的人情。他遠不如侯府高門,而姝娘有求侯府,而得嫁高門,對他的打擊太大了。他始終覺得這是他的無能之處。 隨意這么久來都不開懷。 李令俞只管和他喝酒,并不規(guī)勸,只是問:“明年春考,那你認(rèn)真考吧,尚書省六部都是好去處?!?/br> 他既然覺得窮編修沒有前途,那就換條路走,也沒什么所謂。 兩人喝了不少,袁兆宗喝的大醉,李令俞眼底清明,讓阿符將他送回去,他自己自行回家,姝娘已經(jīng)赴宴歸來,聽見她回來,特意過來看她,她喝了酒,靠在椅子上,仰著頭盯著屋頂發(fā)呆,李姝進來問:“哥哥怎么了?” 她閉上眼溫聲說:“沒事,眼睛有些累了。姝娘今日的宴會怎么樣?” 李姝沒有單獨參加過這樣的宴會,不免帶著興奮,走近聞到她滿身酒氣,抱怨說:“哥哥怎么又喝酒了?” 她笑笑說:“同僚相請,就出去喝了一杯。你呢?今日薛家宴會怎么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