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頁
曹印就在殿中回復公文, 時不時和閱卷的幾個人說一句。 曹印見她來, 問:“后面的宴會準備好了嗎?” 李令俞心說,這也要我準備嗎?我還要給蕭誦辦一臺晚會不成? “方大人已經(jīng)在準備了?!?/br> 曹印見她不上心,也就是提個醒,見李令俞并不把這個當回事,也就沒再提起。 鹿鳴宴要和宮中人打交道,她不喜歡和那些個貴人有交集。 所以由著方從曄積極的進宮安排。 正值午飯時間,李令俞也見大家沒工夫出去,她自己呢,其實也幫不了什么忙。就做好后勤保障,讓阿符去街口的羊湯店,讓老板打包些熟食和羊湯,讓各位大人們應個急。 曹印知道她細心,沒想到這么細心,本來是準備,將帶來的干糧隨便應付一口。 李令俞見各位學士們也一點都不扭捏,吃rou喝湯十分迅速,有種想在官署里搞一個食堂的想法,當然也就是一想。她現(xiàn)在是真的沒工夫干這些。 吃飯的空檔,呂匡淵見她始終不言不語,問:“上元節(jié)的燈會……” “先生,我沒去燈會。” 呂匡淵見她心虛,哼了聲大概是嫌棄她白白浪費了才情。 李令俞也不好解釋,只管領著人給閱卷的大爺們服侍到位了。 最后兩日,晚上很晚,幾乎要通宵,李令俞被曹印叫出來,老大爺們不回去,她也不好回去。而且她服侍的到位,幾位大爺們對她還挺滿意的。 她在官署里陪著,就在殿中給他們端茶倒水,落第的文章堆了一摞,她和文書兩個人就在一旁整理,反正也沒有姓名,閱卷卻十分方便,也少了避諱,大家倒是討論的挺有興致,也不怕舞弊。 看到好文章,時不時能聽到叫好聲。然后大家都湊過去看一眼。 李令俞則看著被剔除出來的文章,大多是言之無物,又或者是語句不通,有些是跑題了。 等她整理著,其中一位老學士取笑她:“小李大人今年被奉為詩文魁首,不知這幾天可有什么新詩?” 李令俞遲疑抬頭,見不乏有幾個善意的老家伙等著她回答,這誤會鬧的。 她失笑:“大人謬贊了,自開考之后,我一心撲在會考上,連夢中都不敢松懈,怎么可能有心思還想什么詩文。” 幾個學士都笑起來。 這話是真話,都知道她也辛苦,勤快嘴甜的年輕人,沒有人不喜歡。 李令俞存心討好人的時候,也是做的滴水不漏。春日夜深還挺冷,午后她就讓阿符將家里的幾個鐵皮爐子搬來,就放在院子里煮了熱茶,燙了熱飲。也給外面值夜的人煮熱水喝。 曹印見她辦事十分讓人舒心,一時間感慨萬分。 閱卷最后一天。 待當晚全部閱卷結束,將卷宗整理好,曹印動手將卷宗裝箱密封了,待到第二日在太極殿中,當著陛下和大家的面,會再打開。 待曹印密封后,大家一時間都松懈了,沒日沒夜的幾天,算是忙完了。 李令俞溫的酒也好了,還有一壇葡萄酒,燙的梅子茶也好了。 老家伙們也不嫌晚,就坐在堂中,開始談詩作賦,喝酒暢聊。 一時間殿內十分熱鬧,少了白日里為政事互相攻陷的小心思,只有意趣相投的知音之感。 連曹印也放松了,和呂匡淵靠在一起,聊起李令俞的那闕詞,曹印說:“她這詞,寫的未必就是情意?!?/br> 這話點到了呂匡淵,等他再默念了一遍詞,繁華熱鬧中,孤獨之感油然而生,一時間讓他和曹印生出知己之感。 天興朝的舊臣,他們自己心中都有種‘眾人皆醉我獨醒’之感,所以才心中越發(fā)孤獨。 可曹印一提醒,呂匡淵再讀詞,就有種返璞歸真之感。 嘗了口葡萄酒,贊了句:“此子,果真非同凡響?!?/br> 曹印看著李令俞給御史臺的一位老學士講這葡萄酒的釀造過程,從這里看過去,她的樣子,當真和梓潼很像。 當晚聊到很晚,只是些果酒,并不醉人,但微醺的狀態(tài)極好。老大人們都喝的十分暢快,等快子時才散場。 李令俞遣人將老學士們,一一送回家。 最后留下曹印要回官署歇一歇,天一亮,他就要進宮,將卷宗呈給陛下過目。 李令俞是真佩服他們的赤忱。 第二天午時,她在家就聽見街上敲鑼打鼓和爆竹聲。 看來黃榜已經(jīng)張榜了。 她站在院子里一笑,此事也算如了蕭誦的愿,讓他接觸到了年輕的學子們。 不多時,聽見李姝匆匆進來,和她說:“孔章先生高中,二甲第十名?!?/br> 李令俞聽得笑起來,孔章果然有才學,就說:“他肯定能中?!?/br> 李姝見她淡定,問:“哥哥就這么篤定?” 她也不答,問:“陳潤意昨天不是邀你們去踏青嗎?怎么沒去?” 李姝白她一眼,扭頭就走了。 如今家里的人都了解她了,也知道她的可惡之處,凡是她不想回答的問題,她就戳對方的痛楚,讓對方先跳腳。 李令俞換了衣服,正式去官署,名次已經(jīng)出來,禮部應該有了名單。 她進了官署,就見院子里亂糟糟的,所有人度喜氣洋洋的,大概是準備明晚的鹿鳴宴,今天一整天都會歡呼熱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