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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十幾年來,北方突厥再一次大規(guī)模舉兵南下。 送信的人已經(jīng)奄奄一息,蘇繹接到信,連院子都沒回,匆匆穿過城臺道進(jìn)了紫宸殿。 蕭雍還在和廬陽王還有陳侯論道。 見蘇繹面色不對,問:“怎么了?” 蘇繹面色十分難看:“北境出事了?!?/br> 蕭雍下意識就問:“出什么事了?” 蘇繹將信遞給他。 蕭雍看完,立刻說:“蔡荃呢?” 蔡荃前腳剛走。 陳道止問:“難不成是突厥人又來了?” 蕭雍看了眼,將信遞給陳道止。蕭澈只作看不見,接過幼子手中的茶水。 蕭雍皺眉,但贊了句:“曹燮雖然后勁不足,但也是一員猛將,此戰(zhàn)當(dāng)?shù)闷鹨婚T忠烈?!?/br> 陳道止卻看的連連皺眉。 蘇繹心急的是并州軍,頭領(lǐng)戰(zhàn)死,那兵就不好帶了。并州若是守不住,并州以下,一馬平川。 蔡荃匆匆而來,見人都在,蕭雍立刻吩咐:“承明門打開,日夜不閉,北境書信直達(dá)紫宸殿。即刻開始你盯著些?!?/br> “老奴遵旨。” 蕭雍轉(zhuǎn)頭吩咐蘇繹:“起草……” 他說到起草,就想起李令俞,上一次為北境起草的旨意,還是李令俞執(zhí)筆。 蘇繹見他停了,立刻說:“臣這就去起草旨意,給圣人過目。” 蕭雍招手,讓他緩緩,并打開看了眼輿圖,沉吟片刻,說:“拿我的手詔,去北臺獄,將李令俞提出來,讓她立馬啟程去往平城!若是有人違抗,格殺勿論?!?/br> 說完,蕭雍竟然直接自己動手,手寫了旨意:調(diào)平城五萬人馬,回援并州,但不可妄動,以防突厥掉頭回攻營州。 派蘇繹前往秦州,聯(lián)合涇渭兩州北上支援并州。 黃內(nèi)官去往冀州…… 說白了,蕭雍的軍權(quán)檢察權(quán),都在蘇繹等一干人等手里。 此刻,蕭雍心下發(fā)狠,從前的殺伐又回來了。 他此次調(diào)李令俞去北境,也是因為李令俞為北境學(xué)子科考之事,出了大力氣。嚴(yán)平駿對李令俞少年才學(xué)多有贊賞,且李令俞于嚴(yán)平駿次子私交甚好。 讓李令俞去傳旨,也是檢察,蘇繹年年都去,也不過是幾日。這次李令俞去了遇上戰(zhàn)事,停留就久,自然能發(fā)現(xiàn)問題。 嚴(yán)平駿若有私心,定會對李令俞下手。 經(jīng)年前的事情,蕭雍對九邊之將的信任也消減了。 李令俞是稀里糊涂被人提出來的。 北宮的神策軍帶著手詔,提刀長驅(qū)直入,北臺獄中無人敢擋。 李令俞連北宮都沒進(jìn),旨意也不準(zhǔn)她歸家。 只在城臺道稍歇片刻,就被通知前往平城,令她在此等候。 她問宣召的內(nèi)官:“北境出什么事了?” 那內(nèi)官不清楚,李令俞便問:“我能見見蘇繹蘇大人嗎?” 那內(nèi)官也搖頭。 她只能歇在城臺道的值班房里,簡單用筆墨給家里捎了個信。 她前腳離開北臺獄,后腳,兩儀殿就知道了。 隨后蕭誦也知道李令俞被北宮提走了。 這徹底激怒了謝惠蔭,此事京都衙門尚且在審理中,北宮將人提走,所為何事? 難道不是陛下和華林園的誰做的手腳?當(dāng)真以為謝家人死絕了嗎? 謝惠蔭做了最豁出去的決定,帶著人去了華林園,給太后請安。 她妄想將此事告知曹太后,讓曹太后主持公道。 老嬤嬤告知曹太后,皇后來了。 曹太后長嘆了聲:“她到底壓不住氣勢?!?/br> 謝惠蔭進(jìn)殿,也沒了往日的雍容,一身素衣,不著粉黛。 曹太后沒等她說話,就問:“皇后今日來,為何事?” 謝惠蔭開門見山:“跪求母后,為兒臣主持公道。” 曹太后問:“皇帝欺負(fù)你了?” 謝惠蔭知曹太后難纏,索性有話直說。 “我自于陛下成婚,幾十載恪守本分,謝家也本本分分,唯恐行差踏錯。而今謝家子弟死于非命,兒臣不忍,不求報仇……” 曹太后不等她說完問:“你嫁于陛下,這些年覺得委屈了?” “不敢?!?/br> 曹太后看著謝惠蔭只覺得十分生厭,她若是聰明些,眼光放遠(yuǎn)些,不至于這樣。皇帝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前幾日晚膳見他,已然又瘦了。 而她當(dāng)初為皇帝選的謝皇后,此刻還在為謝家叫屈。竟然能混不知皇帝身體破敗。 身為寵妃不聰明可以,但身為皇后,不聰明,就會禍國。 “見血的案子,自有京都衙門,有刑部審理。難不成你想讓皇帝下旨砍了那人,給你們謝家泄憤嗎?你們謝家如今,已經(jīng)到了能指使皇帝的地步了?” 謝惠蔭忙說:“兒臣不敢。兒臣絕無此意?!?/br> “你們有何不敢,你來華林園叫屈?若是當(dāng)真不敢,你口口聲聲說你嫁于陛下幾十載?!?/br> 謝惠蔭:“我與陛下幾十載夫妻,比不上……” 曹太后先聲奪人:“嫁于陛下,是你們謝家的榮耀!因為你嫁了陛下,所以你們謝家才是上都城的謝家!你明白意思嗎?身為皇后,不能管理好后宮,不能約束好謝家人,這是你的失職,你自己瞧一瞧,你們謝家十幾年,可出過什么年輕的才俊嗎?你知道別人怎么稱你們謝家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