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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弟弟去信后,弟弟如今無暇分身,要北上支援并州。并州是楊彪的地盤,弟弟在回信中還囑咐兄長,若是他死于楊彪之手,讓兄長莫要為他伸張。 裴承邑想到兒子如今一身罵名,不過是為了給裴家尋一條生路。 便給眾人分別留了信,就自行了斷了。 第89章 皇帝 等百官連夜被叫進來后, 整個上都城萬籟俱靜,而且此時已經(jīng)是后半夜了。 喪儀太過繁瑣,李令俞在殿中看著人行完儀式, 便出了殿,站在外面望著遠處的隱隱燈火。 京師已經(jīng)戒備,宮中已經(jīng)一片縞素, 一切井然有序。只是她聽到了遠處的寺廟里的隱隱的鐘聲。 曹印出來尋她,看著她站在那里很久都一動不動。 才踱步過去, 問:“怎么不去休息?” 李令俞問:“我以為,他能活過今年?!?/br> 她沒那么急著奪位,也沒那么催著人死。眼下也不適合重審豫章太子的謀逆案,她沒那么多精力。若是過了年,她騰出手了, 就能處理了。 蕭誦死的不是時候,尤其如今還在和突厥人對戰(zhàn)。 大概是夜色寂靜, 曹印耶難得傷感,望著遠處, 悠悠說:“我也曾以為,我一輩子不會涉足朝堂,只需聽兄長吩咐便是。一輩子沿習(xí)書法,做學(xué)問。做個逍遙散官, 可世事不由人。” 李令俞聽著他安慰自己, 仰頭看了眼,嘆了聲氣說:“正好再過兩日,荊州等幾處的武將就該到了, 料理了這些事, 讓武將先去河?xùn)|三州, 但愿年后能安定?!?/br> 曹印也說:“慢慢來,眼下確實事太多了?!?/br> 李令俞突然想起,曹印自進宮至今還沒出宮。 “衛(wèi)國公昨日沒了?!?/br> 曹印兩眼茫然:“衛(wèi)國公?” 李令俞也嘆氣:“太子謀反后,太子妃尚且活著呢,衛(wèi)國公卻沒了,你說他心虛什么?” 曹印悠悠說:“他大概心里清楚,想給自己留個體面?!?/br> 李令俞便說:“我不會株連,但他們幾個終究要為我父王的事,負責(zé)的。褫奪封號不為過吧?” “不為過。” “剩下的,就看裴景宜做得如何了?他若不在乎名聲,一心想做好我手中的刀,那就隨他,我應(yīng)他的祈愿,放過裴家家眷。若是他意難平,那就照著謝家的來?!?/br> 曹印知道她心軟,尤其殺不了婦孺。 便說:“不殺為好,沒了封號、沒了家財,一個家族不出兩代便也就沒落了。” 李令俞純屬閑聊,問曹?。骸熬司擞X得,裴景宜是個什么樣的人?” 曹印搖頭:“我不曾和他打過交道,你該去問年輕人,問陳侯的長子、呂匡淵的長子、太原王這些同齡人?!?/br> 李令俞笑了下:“我和這幾位,并無什么交情?!?/br> 從前也不過是她為臣下,他們?yōu)橹?。幾次打交道,也都是奉命去各府上侍奉貴人,去做畫匠。 要么就是有求于人。 眼下,她為君,他們卻還不是她的臣。 富貴世家的公子眼高,未必看得上她這個君。而她也看不上這些人。 曹印以為她說笑,便說:“那幾位對你可是多加贊賞。尤其太原王對你是滿口稱贊?!?/br> 李令俞笑了聲,但也沒接話。 后半夜,曹印說的這幾位,全都進宮來了。 太原王跟在廬陽王身后,他癡迷字畫,好風(fēng)雅,不問政事。但對廬陽王早年的字畫十分推崇,便聲聲王叔,將廬陽王照顧得十分妥帖,讓蕭誠都沒了用武之地。 呂匡淵長子,是來看父親的,他的散官官職不低。 陳侯二子皆和宗室一樣行禮守靈。 他們在中和殿內(nèi)守靈,李令俞在太極殿的偏殿里批公文。 誰也不見誰。 今日官眷哭靈,李令俞在殿內(nèi)都能聽到后殿那邊傳來的聲音,真是魔音貫耳。 秋季多雨,江南可不能再遭災(zāi)了。 宋彥光大概是沒想到,只覺得老天和他開玩笑,他的學(xué)生搖身一變成了皇孫,至今都寫信問‘汝究竟為何人?!@等話。 可見宋彥光的運氣確實不怎么樣,他一心攀爬,卻不得皇帝喜歡。 手底下有學(xué)生,卻無暇顧及學(xué)生,而學(xué)生卻扶搖直上青云。 他總是這么左右搖擺。 他也在信中言,江南學(xué)子眼下確實十分抵觸,尤其是她攝政之事,而她還是一介女流。父親還是謀逆被誅的豫章太子。 信中還附了幾封江南鞋子寫的□□她的文章。 言辭十分不客氣,比上都城的書生要刻薄很多。 她看了后便放在一邊,等著給其他人看。 國喪期間,萬事靠后,但她等不得。所以其他人在忙蕭誦的喪事,忙著哭靈,忙著守靈,她一個人在偏殿里在處理公務(wù),江南的政務(wù),北方的戰(zhàn)事,河?xùn)|的謀反清查,河西的邊境之?dāng)_…… 這些事沒完沒了。 夜已經(jīng)深了,聽見外面蔡真說:“殿下,北宮的人來了?!?/br> 來的是蔡荃,隨蔡荃一起進來的是陳侯的長子,陳潤輔。 她手里還還拿著筆,抬頭見了來人,便起身問:“蔡督事?!?/br> 蔡荃見她在燈下看東西,便多嘴了一句:“小殿下不要眼睛了,這樣傷眼睛?!?/br> 說完便回頭罵了聲蔡真:“這么久了,還是這么不長記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