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不可以和可以(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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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來得及為林曜飛快地再次拉黑她嘆口氣,程望雪就又聽到了手機的震動??上У皖^一看,是并不想收到的惱人信息。 表姐羅蕓正低聲下氣地向她借錢。 自從與犯罪頭目交涉以來,雖然程望雪是答應(yīng)了要做違心的事,但明面上確實幫助集團擺脫了黑幫的糾纏。如此一來,她在這里坐上了權(quán)力的寶座,而表姐夫婦也自然地從巔峰下落。 盡管羅蕓的好夫婿從頭到尾一口咬定,說當(dāng)初真的沒有做任何惹怒黑幫的事情,可他現(xiàn)在已是敗寇,不要說有沒有人相信,根本都沒人在乎。不但是人走茶涼,簡直堪比凝華,水蒸氣直接冷成冰。 過去這兩口子靠著集團內(nèi)的閑職供養(yǎng)著他們奢靡的花銷,如今失去了往日與實力毫無關(guān)系的高薪,也沒了權(quán)力讓他們中飽私囊,生活方式不改不行。 然而淪落到最近隔叁岔五地乞求自己,這是程望雪沒想到的。 畢竟羅蕓夫婦的房產(chǎn)與豪車,都是祖上庇蔭得來的,毫無貸款,現(xiàn)在也只是失去了高層的職位。念及舊情,程望雪的“母親”依然給他們二位安排了比小魚小蝦好得多的崗位,而且作為關(guān)系戶,每日摸魚也能有不錯的薪水了。 怎么竟然到了時刻求人的地步。 想想羅蕓過往贊同父親雇人摧毀周梅的夢想,近日還與家里那兩個吸血鬼沆瀣一氣地威脅林曜的安全,程望雪干脆地關(guān)閉對話,無視羅蕓的懇求。兒時這位表姐那些對自己虛假的“親切”,如今實在難以換來患難與共的真情。 剛準(zhǔn)備將一口氣長長地嘆出來,另一部手機也震起來——不過這可不是公務(wù)手機,而是程望雪新加的第叁部,是單獨用來與黑幫聯(lián)系的。每收到一條這部手機傳來的信息,都要讓她為自己身上的骯臟又加深一層而心驚rou跳。 之前幾個月,收到黑幫方面的催促,她都用還在籌備皮包公司的借口搪塞。結(jié)果現(xiàn)在居然收到了來自犯罪頭目于法國時間凌晨親自送來的“問候”。看來這次不好再拖延,只得親自下場,在臟水中腌個透了。 程望雪轉(zhuǎn)頭看看私人手機的鎖屏壁紙——那張和林曜還在一起時候開心的合影,又想想自己現(xiàn)在更為惡濁的處境,只覺得全身沒有一點出路,想嘆的氣都直接悶在身體里。 今天在林曜身邊的時候,還覺得就算躺在地上都能安睡,此刻她大睜著雙眼,盯著客廳的古董時鐘,眼神隨著這件整個房子里唯一發(fā)出點聲響的物品所擺動的幅度,百無聊賴地晃,直到零點的鐘聲響起。 又是新的一天。 但她想了想從這新的一天起就無法再拖延的契約,想了想那些惡劣的污穢的職責(zé),只能照例又去開了一瓶酒。 她真的不是酗酒,只是想要睡著而已…… 當(dāng)困倦終于襲來,居然又收到幾條表姐要借錢的消息。 金錢果然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為了它,再怎么趾高氣揚的人也要低頭,再怎么滅德立違 的臟活也有人做。 周圍這些圍繞著她,不讓她有一刻喘息機會的人,不也都是為了這件東西嗎? 既然是個這么好的東西,干脆送點給林曜好了。 一片模糊中,她打開銀行的軟件,給早就查到的林曜賬戶輸了個數(shù)字。 其實新公司招的那幾個員工,幾乎都不知道他們要“進口”的究竟是什么東西。真正完全知情的,除了程望雪,就是她的堂弟了。 兩邊的人都在當(dāng)?shù)卮螯c好了關(guān)系。這個星期,第一批“貨物”毫無問題地進入了,順利得仿佛真的只是些一般的進口商品。 聽到這個消息,程望雪照理應(yīng)當(dāng)松一口氣,可胸前的壓抑只是愈發(fā)沉重,好似天邊壓低的烏云。 她現(xiàn)在是徹徹底底的臟了。 這兩天因為加上了這件見不得光的事,忙得比從前更加腳不沾地。 這一批次的順利進展唯一讓她開心點的,就是能讓她暫時有時間再去見林曜。 雖然變得比以前更加不堪,程望雪也在前一天的夜晚克制著少攝入了些酒精。盡管每天早晨起床的時候,頭腦已經(jīng)完全清醒,但畢竟白天見人的時候,會擔(dān)心有任何殘余的酒氣。而再見林曜的時候,不希望身上有任何使其不悅的味道,也不想談及任何難以啟齒的問題,不想讓林曜知曉自己的狼狽。 想起上次見面的時候,林曜雖然對自己總是一副沒好氣的樣子,但其實還是不算完全拒絕自己,也還流露出了關(guān)心,程望雪的嘴角輕輕翹起一絲弧度。 她巴望著今天再見的時候,林曜對自己的態(tài)度能比上次更好一些,這時手機提示她收到了一筆匯款。 低頭一看,是林曜,金額與前幾天夜晚她匯給對方的數(shù)額一模一樣。 其實那天轉(zhuǎn)這筆錢的時候,為了不嚇著林曜,轉(zhuǎn)了筆她覺得不是很大的金額。所以看到這都被分文不差地退回來,程望雪有預(yù)感,今天等著她的又是拒絕。 她嘆了一口氣。 不過誰讓她之前對林曜做了那么多過分的事情呢。 在去林曜家的路上,又繞路買了些覺得林曜一定會喜歡的食物,打算用這討好她,這才在夏日太陽已經(jīng)完全落下的時分,到了目的地。 由于新的工作地點過于偏遠,林曜現(xiàn)在租的,是那種農(nóng)家在院子里多蓋出來的一小戶,類似于一般用來放雜物的單間。 因為之前來的時候就覺得這片太過偏僻,這幾天因為太忙而沒能來找林曜的時候,程望雪又請人進一步查了這附近的情況。這家的主人們平時都在市里上班,不到過春節(jié)幾乎不回來,所以平時倒也只有林曜一個人。碰巧周圍其他大多數(shù)的人家,也放棄了耕作畝數(shù)不大的田地,在城里工作安了家,附近總體人比較少。 其實就算在城市交界處偏僻的地方工作,也可以租到地段正常的一般公寓。 而且就算要租農(nóng)家的房間,也有很多有人正常居住的區(qū)域,根本不需要住在這種人煙荒蕪的地方。 程望雪以她對林曜的了解猜想,林曜會選這里居住,大概是因為不太想多和人接觸。又一想,懷疑林曜有經(jīng)濟上的難處。 她非常擔(dān)心。這種地方確實清凈,但是感覺不太安全。而且萬一有個什么事情,很難找到人幫忙,更何況林曜現(xiàn)在還處于特殊情況。 當(dāng)然可以雇人悄悄跟著林曜,可是沒辦法親自在她身邊,總歸還是不安的。 程望雪走到林曜的家門口,鬼鬼祟祟地將耳朵貼在門前,確認了里面有悉悉索索的動靜,林曜肯定在家,才敲起門來。邊敲邊盤算著如果被拒,又要用什么說辭才能讓她放自己進去。 正想著,沒想到門很快就開了,看來開門的人并未遲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