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南枝 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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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傻?!鄙蛉趔拚f著,忽想起邱婉儀,“對了,邱婉儀怎么沒了信?” “死胎?!标懱N淡淡道。 “什么時候的事?” “清明后?!?/br> 沈若筠奇道:“那怎么沒有消息呢?” “那孩子有些特殊?!标懱N不愿多說,“你去了行宮也莫要問。” 沈若筠看過不少醫(yī)案,能猜出大概,估計是孩子有損皇家形象,遂也不多問。 已是第二次去行宮了,沈若筠拜過周皇后,便輕車熟路去了趙多絡住的拂云館。許久未見趙多絡,再見時發(fā)現(xiàn)她氣色不錯,面容白皙透紅,身上有股很熟悉的味道,正是上次送的棽儷香珠。 “居然持續(xù)這樣久。” 沈若筠也沒想到棽儷香珠香氣能經(jīng)久不散。她四月在臥雪齋上了些,想來是貴婦們日常衣物已習慣熏香,用香珠反而有些雜了,并不如珍珠膏受歡迎。 “是好東西?!壁w多絡拉著她在塌上坐下,“你這次沒帶節(jié)青?” 沈若筠懂她意思,心道自己雖然沒帶節(jié)青,可這次帶了蒼筤,她若是揍李獻一頓,李獻怕是性命堪憂。 趙多絡低聲與沈若筠道:“我聽說他們夫妻不睦,周娘娘為此很是發(fā)愁?!?/br> 沈若筠也聽過一些趙月娘的事,只是自上次在行宮看懂她與周皇后打的什么主意后,就再無對她婚事不如意的哀哀嘆嘆情緒了。上元時又見她如此執(zhí)念周沉,那日對她說的話固然有諷刺周沉之意,卻也是希望她能活明白些,放下虛妄的執(zhí)念。 晚宴席上,果見趙淑和穿一身淺碧色襦裙,盈盈一握的腰肢系著如意宮絳,外著一件泛著淡淡月色的廣袖褙子,恍若神仙妃子。 沈若筠與她見禮,趙淑和在女學時一向以趙月娘馬首是瞻,不過也沒有特別針對過沈若筠,極稱趙殊給她取的名諱中這個“和”字。 “帝姬今日如月中嫦娥,美若天仙。”沈若筠夸贊道。 趙淑和掩面羞道,“哪能比神仙呢?!?/br> 酒席設在藕風榭,清風拂過,若有蓮葉清香撲鼻而來。 沈若筠一邊用了些水果,一邊悄悄打量席上的人。因著濮王妃帶兩個女兒去了小橫河消暑,故今日缺席了。周夫人沒帶小女兒,只自己坐在席上與幾位相熟的婦人說話。濮王妃不在,外命婦以吳王妃為尊,她倒是想叫沈若筠來自己跟前,又怕她在這群夫人面前拘謹,便作罷了。 沈若筠與趙多絡也不在一處,趙多絡與已出降的趙月娘、今晚主角趙淑和在一處。 宴飲過半,絲竹聲吵得沈若筠頭疼,一轉頭卻見趙多絡已不在座位上了。 沈若筠以為她去更衣了,誰知過了許久,也未見她歸來,像是已經(jīng)離席了。 除了沈若筠,并無人會注意到她去了這樣久??扇羰勤w多絡離席,也會通知自己,不會這般悄然離去。 有李獻的事在前,沈若筠難免有些擔心。 又等片刻,仍不見她回席,沈若筠心下難安,遂起身打算去找她。 她一離席,便有宮女執(zhí)燈跟著。沈若筠甜甜地喚聲jiejie,說自己想在園子里逛逛,拿了燈,把人支開了。 思來想去,沈若筠想先去拂云館看一看,若是趙多絡已經(jīng)回去便算了,若是趙多絡不在,便叫蒼筤一同來找。 她往會寧殿方向走了一會兒,見前方有宮人執(zhí)燈引路。沈若筠倒也未避開,走近卻見正是趙殊,身邊還跟著梳著高髻的趙月娘,狄楊也跟在兩人身后。 “臣女見過官家、寧嘉長帝姬。”沈若筠行禮。 趙月娘目光落在她提著的燈上:“怎么不找宮人替你拿著?這樣的匆忙,要去何處?” 沈若筠推說見月色正好,正欲在行宮散步。 趙殊笑著道:“你倒是有雅興。” 趙月娘扶著自己父親:“不只是雅興,說不得還有旁的興致呢?!?/br> 沈若筠神色一變,看向趙月娘,可趙殊好似沒有聽出言外之意,只叫她好好逛,又與趙月娘一道往藕風榭去了。 等趙殊走了,沈若筠擦了擦手心的汗。想到趙多絡總喜歡一個人待在湖邊,又提了燈,往湖邊去找了。 月光皎潔如練,雖在暗中穿林拂柳,因著提了燈,沈若筠倒也不怎么怕。 雁池上恍若攏著輕紗,絲縷縈流。沈若筠走過湖邊,卻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誰踩到了枯枝。 沈若筠提燈看去,就見十步左右一棵大松下現(xiàn)出一對依偎著的人影。她執(zhí)燈的手微微一抖,燈籠險些滑落。 第二十八章 賜婚 沈若筠現(xiàn)在真懷疑是自己有問題了,不然怎么總能撞見這樣的事呢。 樹下的人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她,沈若筠看見高個些的男子擋著身后的人,又是一陣凌亂細碎的腳步聲,似是走了。 沈若筠略松了口氣,打算折返回去,忽見那人又從樹陰里走了回來,步步逼近。 沈若筠心生懼意,這人莫不是要殺人滅口? 她往后退了兩步,盤算著若真如此,便往雁池里跳。 那人又往前走了兩步,沈若筠這才看清,這恍若別人欠他銀子般的閻王臉,不是周沉又是誰。 見是他,沈若筠心下的懼意減輕許多,周沉經(jīng)常私會佳人,她也經(jīng)常撞見,所以雙方都不必少見多怪才是。 只不知他剛剛護著的那個人是誰?今日來了不少汴京貴女,若是沈若筠沒記錯,他的未婚妻蒲梅娘并未來行宮參宴。 嘖嘖嘖,她心下感嘆,探花郎還真是十分風流。 眼見周沉越走越近,沒有停下的意思,沈若筠往后退了幾步,對他道:“你別過來?!?/br> 沈若筠說著,一不留神踩到湖邊一塊尖銳石子,膈得她腳疼?;仡^看見自己離雁池已是極近,皺眉問周沉:“你要做什么?” “你在此做什么?”周沉不答反問。 “這行宮是你家的么?路邊也不讓人走?” “誰會晚上在湖邊走?”周沉斜睨著她,“還是說,你在等什么人?” 沈若筠未答,周沉卻是想到一人:“莫非是瑯琊王世子?” “也是?!鄙蛉趔抻X得他這張狗嘴里說出什么都不稀奇了,她穩(wěn)了穩(wěn)手里提著的燈籠,定了定神,“你自己這般,自然是覺得誰都是這樣的?!?/br> 見沈若筠轉身欲走,周沉上前,極快地抽過她手里的燈籠,拿來擋她的路:“你剛剛看見什么了?” “什么也沒看見?!?/br> 周沉并不信:“沈二,別騙我?!?/br> “那你真要聽我說實話么?” “說來聽聽?!?/br> “我聽聞周家是極重禮數(shù)的人家,周娘娘編纂《內訓》,周家?guī)孜还媚锝杂匈t名?!鄙蛉趔薏粍勇暽嘏c他拉開些距離,“這般看來,你們周家是只教女德,不講男德是么?” 周沉面色比剛剛好事被撞破時更顯陰沉,手掌猛然用力,燈籠提手應聲斷裂。 沈若筠心里那只野雀,又開始咚咚咚地撞著胸口,她往后退了步,又踩到了湖邊碎沙石,有些踉蹌。 周沉眼疾手快,拉住她手腕,言語卻在恐嚇:“雁池水極深,又是晚上,若是掉下去……” “你在威脅我?” “這不是威脅,是提醒你不要失足落水?!?/br> 沈若筠見掙脫不開周沉,加之還要去找趙多絡,于是不再與他斗狠:“這事我不會告訴別人的,不是為你,是為了那女子的閨譽。” “哦?”周沉將她攥得更緊。 沈若筠去掰他的手,“若鬧出來,你不過得個風流的名聲,就算那女子嫁入你家,你家那樣重規(guī)矩,如何容得下她?若是不嫁你家,又要如何自處?流言若刀,刀刀可殺人?!?/br> 周沉似沒想到沈若筠是這樣想的,指尖xiele力,沈若筠掙脫開他,揉了揉自己手腕。 “你放心,我不會說的,所以你也不必如此威脅我。” 夜間難行,沈若筠又蹲下身去撿燈籠,雖提手已被周沉折斷,但也勉強能用。 “想不到沈家也會教你這些。” “這是什么難想到的事么?”沈若筠白他一眼,“在你們眼里,我們沈家就這般沒有家教?” “不是家教,是不知禮義?!敝艹吝@句話后面還有兩個字,只是看著恍若披了一身月色的沈若筠,有些說不出口。 阿季這小子年紀雖小,眼光倒是不錯。 周沉的腦子里冒出這么個想法來。 沈若筠今日穿了一身月色花蘿合領衫,衣緣繡了折枝玉蘭。人落在月光里,便分不清是本就如斯剔透,還是月輝如此。 只可惜這樣的人,一張嘴便能氣死人。 “你憑什么這么說?”沈若筠瞪他。 “冀州軍里,不合規(guī)矩?!敝艹两z毫沒有要息事的想法,“只是官家對沈家太過縱容?!?/br> “你若真有此想法,合該去告訴官家。”沈若筠肅目而立,字字鏗鏘,“我家先祖是開國功臣,死后被太宗皇帝追封為威武王……我沈家世世代代鎮(zhèn)守冀北邊境,難道只因我家出了兩個強過世間男子的女將軍,就要被你們這些只會講些酸臭道理的文臣拿來指摘?” “我并未言及威武王?!敝艹练瘩g道,“只是你既學內訓,應該知道她們的出格之處,何須我點出來?” “帥有婦好,將有荀灌……自古有之。”沈若筠道,“有才能便做得,而非因為她們是女子,就做不得。正所謂‘由來巾幗甘心受,何必將軍是丈夫’這是崇禎帝御制詩四首的其中一首,寫的是秦良玉,全文是“學就西川八陣圖,鴛鴦袖里握兵符。由來巾幗甘心受,何必將軍是丈夫?!?nbsp;秦良玉是著名女將軍,是被寫進正史,單獨列傳的女性。,這算什么出格?” “我朝并不興武,女子當恪守內訓?!?/br> 沈若筠不愿再與他多費口舌:“是,我們沈家在你們看來很是出格,可你這樣出身的人,生下來便懂綱常倫理的人……不也越了雷池么?在論他人長短前,還是先自省下你自己吧。” 說罷,她轉身欲走。 周沉眸間陰鷙,左手負于身后,攥得極緊。 即便是七年前便知道沈二這張嘴很是厲害,可還是忍不住想看她低頭。就如上元在樊樓,聽她言辭鑿鑿說他是負心漢,便陡然生出戲弄她的心思。 眼下倒是有一消息,或可叫她慌了神色。 “瑯琊王早幾年在夔州就已替世子選了正妃,乃夔州大族蕭氏女。只這蕭氏女有不足之癥,故瑯琊王妃此番來汴京,是想替兒子納一側妃。” 周沉看著她的背影:“你與瑯琊王妃這般親近,莫非以為她會選你做世子妃么?” 沈若筠本提了下裙子,正在籌謀往哪個方向跑更好些。聞周沉所言也不惱,卻是回頭笑著與他道:“可我瞧人家世子,明明是可納側妃的品階,偏偏潔身自好許多,也從未與哪家女子私會……你說奇不奇?” “你怎知他潔身自好?” 周沉心下沒由來地生出怒火,拉住她手腕,使了力氣將人拉近些,“上元那日,是不是還沒讓你知道什么叫害怕?” 提到上元,沈若筠面色一變,一張嘴發(fā)現(xiàn)牙齒都忍不住往一處碰,“你……你別亂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