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南枝 第10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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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筠要趕在周沉回汴京前離開,又將阿硯托付給蕙哥照顧。 臨行那日,沈家莊的人一路送了很遠(yuǎn),怎么也不肯回。沈若筠囑咐沈力帶莊里人回去,“這里算是我在汴京的家了……我們都是大難沒死的人,想來后福不遠(yuǎn)?!?/br> 沈義山領(lǐng)著莊內(nèi)人道:“二小姐若有需要,但憑差遣。” 航行閑暇,沈若筠繼續(xù)畫立式車床零件圖,休息時就聽菡毓與狄楓因“等會沈薊睡醒,誰陪她玩”而斗嘴。 節(jié)青發(fā)揮著與鮑娘子學(xué)到的手藝,日日不重樣地研究吃食。不秋、蒼筤與樂安幾個都閑不住,比著誰打的水漂石子跳得更遠(yuǎn)。 沈若筠看了會,覺得若是能如他們打水漂這般,將猛火油改成這樣的炸藥,投擲后炸開,在戰(zhàn)場上必是好用的。只是若要投擲,如何控制點火時間是個問題,處理不好就極為危險。她拿炭筆將這些問題都記了,對著陸蘊留下的筆記手札,逐個考慮。 早園給她添茶,又安靜地在一旁繡給沈薊做的虎頭鞋鞋面。 船行至杭州,出了渡口就能進城,卻見這里一派祥和,站在此地,很難聯(lián)想到兩路之隔的汴京城,正深陷水深火熱之中。 因從北邊來此地避禍的人極多,客棧多是通鋪。林君匆匆尋了個兩進的小院買了,杭州地貴,卻也顧不上還價。買了院子,又添置了不少家具。一行人忙忙碌碌收拾起來,沈薊就被安置在一個柳藤編的搖籃里,倒也不哭不鬧,看著大人們進進出出。 沈若筠的住處不必吩咐,林君添置了大書案,先布置了書房。 休整兩日,林君才去城里尋易風(fēng)。倒是也好尋,臥雪齋被他們改作未雪齋,在一眾脂粉店鋪中顯得格格不入,問了幾家便尋到了。 易風(fēng)見沈若筠來了杭州,喜上眉梢:“可算將二小姐盼來了?!?/br> 沈若筠忙問他,“陸蘊呢?他怎么沒與你在一處?” “三個月前,陸管家從冀北回來,就跟一商隊出海去了?!?/br> “三個月前?”沈若筠思量,“他是不是去冀北打聽我jiejie消息了?” “自將軍和親,陸管家來往冀北三趟了。最后一次回來后,繪了車輦地形圖,叫我交給你?!?/br> 雖未見到陸蘊,但知道他在為長姐奔波,沈若筠心下十分感激。她估計陸蘊也非無端出海,而是被什么事絆腳了。 易風(fēng)又與沈若筠詳講了杭州未雪齋的生意,因沒有米酵水,這里只售賣玉容珍珠膏,生意不如在汴京時好。 “咱們在汴京做的不只是脂粉生意,而是教那些貴人拿來炫耀、充面子的?!鄙蛉趔薨参克拔蚁葘⒛切┓阶佣紝懥私o你,珍珠膏易制,等米酵水有了,加上益母草玉澤面霜,就不怕拉不開差距了?!?/br> 沈若筠說著,早園就在案邊鋪紙磨墨。沈若筠一樣樣將汴京臥雪齋的秘方寫了,又將之前做米酵水的心得一并附上,晾干后交給易風(fēng)。 “你先將物品備了,等我見了外祖母,再去你那細(xì)看?!?/br> 易風(fēng)如獲至寶,又與沈若筠道,“這里的賬俱在,我明日便搬來?!?/br> “無事,眼下都是小賬,咱們要賺大錢的?!?/br> 沈若筠想著,既然陸蘊不在,就不等他一道去采石脂了。大量石脂要分離、存儲、運輸……人力開銷大,需要銀兩支撐。 易風(fēng)抿嘴笑道:“我們在杭州,除了未雪齋……還有一錢莊,小姐還是看看賬吧?!?/br> 沈若筠一怔,忍不住想笑,“是了,有陸蘊在,何時愁過銀子事?!?/br> 晚間熱鬧散場,沈若筠在案前,給外祖母家寫拜帖。 沈薊剛剛被喂了奶,在她床榻上玩,此時睡得正香,萌態(tài)可掬。沈若筠歇筆,凝神看她許久。 父母子女,是與生俱來的牽連,如何能說斷便斷呢?若是當(dāng)年蘇沈兩家沒有兩地分隔,蘇氏多回幾趟娘家,想來外祖母也不會這般絕情。 拜帖送上門,等了三日才有回帖。沈若筠不明白蘇家是何態(tài)度,就不打算帶女兒一道去了。她換了一身藕荷色素羅褙子,坐車去了蘇宅。 蘇子霂的妻子蔣氏一聽是她來了,親自到正門迎她,見了沈若筠也是一怔,“原你舅舅與我說時,我還以為他夸大了些,沒想到竟是真與小姑長得極像……我剛剛一見你,還以為就是她?!?/br> 沈若筠聞言猜出她身份,福身道,“見過舅母?!?/br> 蔣氏上前扶她,“一家人就莫要多禮了?!?/br> 她領(lǐng)著沈若筠進蘇家內(nèi)院,與她解釋,“你剛送了帖子來,老太太發(fā)了脾氣,說不見你。你不知道她性子,往日里最說一不二,她既發(fā)了話,我們也不敢再提??伤剑灾滥銇砹撕贾?,就整日惦記著,你舅舅又勸她,說你是小輩,哪有無端牽連你的道理,不若見見……這才耽誤了幾日。” 沈若筠點頭,她記得祖母說過,外祖母口才了得,想來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 “你等會啊,順著她些?!笔Y氏叮囑她,“她若是說了不好聽的話,你也忍忍,萬不可與她頂嘴?!?/br> 沈若筠本就是來拜見長輩,自是無不應(yīng)的。 不一會兒,兩人便至蘇老夫人住的明德院。蔣氏囑咐沈若筠在門外稍等片刻,她先進去報與蘇老夫人。 沈若筠心下也有些忐忑,她靜靜地等了片刻,又聽里面?zhèn)鱽頎巿?zhí)聲,覺得大為不妙。外祖母怕是今日心情不佳,不愿見她了。 她正想著,蔣氏又出來接她:“好孩子,教你久等了。” “無事的?!?/br> 蔣氏拉了她的手,小聲解釋,“她不是不愿見你,剛剛我與她說你來了,老夫人臉上歡喜都藏不住。是屋里一個丫頭多了句嘴,說老夫人其實惦記著呢,夢里都會叫你娘的名字,才教老夫人生了氣……” 丫鬟掀開簾子引兩人進屋,蔣氏就拉著沈若筠上前,笑著對蘇老夫人道:“孩子都在外等了好一陣了,瞧瞧將人嚇得臉都白了,還以為外祖母不肯見呢?!?/br> 蘇老夫人正要出聲,可目光一落到沈若筠身上,便怎么也移不開了。 沈若筠給她行大禮:“見過外祖母?!?/br> 蘇老夫人雙手發(fā)顫,話都說不出來了,忙去看蔣氏。 蔣氏會意,上前扶起沈若筠,“好孩子,不必拜了,快上前去教外祖母看看?!?/br> 沈若筠見此情容,知道外祖母不會攆自己走了。她徐徐上前,又喚了一聲:“外祖母?!?/br> 蘇老夫人將她細(xì)細(xì)打量一番,別過臉去了。沈若筠猜測她往日必是沒少惦念蘇氏,偏還不許旁人提,心下定是十分煎熬。 “外祖母?!?/br> 她勉力想露出一個笑來安慰老人,可想到蘇氏,也忍不住難過,“我娘一直都惦記您的?!?/br> 蘇老夫人聽她如此說,雙唇顫了顫,表情也凝重許多。 沈若筠還想與她說說蘇氏,卻被蘇老夫人摟入懷中,痛哭道:“宓兒……宓兒……” 沈若筠被外祖母抱著,見她如此傷心,不知道要說什么來安慰她。她又想到蘇氏是因生她而死,哽聲道:“對不起……” 蔣氏見狀,也忍不住落淚,勸了好一陣才將兩人分開,囑咐丫鬟端水來給二人盥洗。 蘇老夫人哭過一場,再看沈若筠,瞬時親近許多。叫她坐在自己身側(cè),細(xì)細(xì)問道:“汴京那處打了仗,你來杭州,可有落腳地?” 蔣氏也問:“我聽說你嫁了中書周家,可是與夫家一道來的杭州?” 沈若筠搖搖頭:“我與周家二郎早已和離,眼下住在芍藥橋?!?/br> 蔣氏自覺失言:“是我不是,亂說話了?!?/br> 沈若筠忙與她道:“舅母不必在意的?!?/br> 蘇老夫人經(jīng)歷事多,已猜到幾分,必是周家看不上沈家門第,才敢如此,中氣十足道:“無事的,你現(xiàn)下到了杭州,便搬來這里住。我與你舅母,給你挑更好的人家?!?/br> 沈若筠連忙拒絕,“外祖母有所不知,我已有一女,不愿再嫁。” “既有孩子,為何和離?”蘇老夫人眉角飛得老高,“他家怎敢這般待你!” 見蘇老夫人憤憤不平,沈若筠估計若是周沉在此,蘇老夫人必要打他一頓才解氣。又想到若是祖母還在,一定與外祖母是一般反應(yīng),便覺心下暖烘熨帖。 她剛要將和離事細(xì)細(xì)分說,一開口卻叫錯了稱呼:“祖母……” 此言一出,沈若筠都有些意外,忙要改口。 蘇老夫人擺手道:“佘氏不在,你就只管叫祖母,加什么外字?!?/br> “您別生氣,和離一事是我自己提的。” “這人拋妻棄子,不是好物?!碧K老夫人還是氣憤,囑咐蔣夫人,“你將他家的女眷都打聽清楚了,若來杭州,不許與他家來往?!?/br> “周家不知我在此,萬望祖母與舅母莫要與人說?!?/br> 蘇老夫人明白她用意:“這是自然,若叫她們知道,為了臉面,說不得要來爭孩子。既和離,孩子就不能給他家?!?/br> 說了好一會話,蔣氏又叫人在老太太院里擺宴。 蘇子霂的兩個女兒已出嫁了,沈若筠今日就只見了表哥蘇明玨與表嫂姜氏。沈若筠與兩人一一見禮,蘇明玨長子蘇昶七歲,次子蘇航五歲,都十分知禮。 酉時三刻,蘇子霂也回來了,沈若筠便跟著蔣氏去見舅舅。 蘇子霂先聽蔣氏講了蘇老夫人與沈若筠相見的情形,欣慰道:“想來母親以后會釋然許多?!?/br> 蔣氏笑道:“我瞧也是呢,原一直心里念著又不許提,都成心病了。” 夫妻倆說完,蔣氏便留沈若筠與蘇子霂說話。 蘇子霂也覺得她搬來蘇家好:“汴京被遼人洗劫,怕是要亂幾年的。你既在杭州,不妨搬來這里住,還有些照應(yīng)。” 沈若筠婉辭:“沈家人多,便不來叨擾舅舅家了?!?/br> 蘇子霂問她:“你與周家二郎,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前些日子還聽說你與他在一處,怎么又和離了?” “我與他去歲便由官家做主和離,周二郎如此行事,是為了打著我家旗號,謀些好處。”沈若筠道,“我已經(jīng)讓他以為我在戰(zhàn)亂中殞命,舅舅可別說漏了?!?/br> “你這孩子……”蘇子霂想說怎好這般行事,也沒個忌諱,又想她身邊無長輩可替她出頭,萬事只能靠自己,又不忍多說什么了。 “你既來杭州,得空多來府里走動走動,若有需要幫忙事,只管開口。” 沈若筠倒真有一事要請他與蔣氏幫忙:“我想著,我在此總要與舅舅家來往的。若是舅舅方便,可否替我做一假身份?” 第九十四章 明瑯 蘇子霂聞言,按捺下要認(rèn)她作蘇家女兒的沖動想法,此事還得先與蘇老夫人商議。 蔣氏娘家在蘇州,聽了此事,便想要安排沈若筠為娘家侄女。 蘇老夫人不同意:“我之前想著,若是子宓守寡,就接她回蘇家來住,叫她孩子也跟我家姓蘇。眼下這孩子無依來奔,可見天意如此?!?/br> 蘇子霂見母親發(fā)了話,將自己想法道出:“我也是如此想,若有外人問,只說是我的小女兒,因出生時體弱多病,自小寄養(yǎng)在寺院里。如今外頭亂了,才回家來。” 蔣氏道:“這個說法好,年歲也對得上。” 三個長輩敲定了沈若筠身世,又爭著給她起名字。 等沈若筠再攜沈薊登門時,便有兩頁紅紙的名字等著她來挑,頓覺受寵若驚。 她福身謝了諸位長輩,接過細(xì)看,覺得蘇明瑯這個名字好。 明瑯玕,也是她在沈家住的明玕院的由來。 她有些感激舅舅用心,蘇子霂卻擺擺手,喜滋滋去抱蘇老夫人懷里的沈薊。 蘇老夫人不情不愿地將孩子遞給他,附送一記眼刀:“你小心些,不要摔了小囡?!?/br> 蘇子霂無奈道:“母親,我都是當(dāng)祖父的人了,怎么就不會抱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