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南枝 第1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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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筠心下堵得慌,卻也知玉屏怕是不愿再見他了。 “她的性子你也知道,除了她,你家女眷并無旁人被俘,又已經(jīng)當(dāng)眾和離,自是不可能再與你……”沈若筠想起王壽交代的玉屏和離的場景,嘆氣道,“原來便是濮王女嫁到你家,也是不得善終的。” 周季滿面愧色,放聲痛哭:“我知道,所以我也無顏見她?!?/br> 沈若筠不愿再提玉屏事,遂問他:“你的臉怎么了?怎么總裹著這個?你將紗布取了,我替你看看?!?/br> 周季聞言,伸手碰了碰那紗,卻是不肯。 “到底怎么了?” “不是什么大事,自到杭州,父母便逼我娶史家女?!敝芗据p描淡寫道:“于是我砍了自己一刀,叫那些人以為我是瘋子,再不敢嫁女。” 沈若筠忙上前,“你解開,讓我看看。” 周季搖頭:“嚇到你不好?!?/br> “解開?!?/br> 見沈若筠堅持,周季只好將紗布解了。 沈若筠雖有心理準備,但等那層紗布揭下,還是倒吸一口涼氣。 一道暗紅色的刀傷橫在他臉頰上,傷口極深,還沒結(jié)痂,觀之異??刹?。 “你也不怕弄瞎眼睛!”沈若筠細細看了,“這傷別總拿紗布裹了,等結(jié)痂落了再……” “無事的,”周季毫不在意,又將紗布裹上了,“我這樣的,就再無人惦記要嫁我了。” “不想娶就跑出來,做什么要這樣?”沈若筠聽得難受,“你也不怕嚇到玉屏?!?/br> 提到玉屏,周季又忍不住落淚,起身作揖:“阿筠,你替我好好照顧她……” 沈若筠心里憋得難受,別過臉去擦淚,“我會的。你也別在此地了,回南邊去吧。若她哪日愿意回去了,你也……” 周季搖頭,“只要她過得好,我也可不見她。” 沈若筠回去青州,除了帶回許多物品,心里還裝了周季的事,卻又不能與玉屏說。 沈薊久不見她,高興地跑過來,“娘……” 沈若筠將女兒抱起來,見她雙頰白皙透紅,輕輕拿額頭與她貼了貼:“日日吃得好睡得好,怕是一點也沒想我?!?/br> 沈薊搖搖頭,糯聲道:“想娘。” “那娘也想你。” 沈若筠從真定府買了幾樣孩童玩具,拿了個撥浪鼓給她玩。 趙玉屏見她回來了,也是高興,“你不在這里,我心里就空落落的,總怕出事?!?/br> “有什么好怕的。”沈若筠將兔子燈遞給她,“女兒都給你留下了,你還怕我跑了不成?” “我都是阿薊的干娘了,你還給我買這個?!?/br> 趙玉屏如此說,卻是笑著接過燈細細把玩。兩個人說了會分開后的事,趙玉屏又打趣她,“我都懷疑小阿薊不是你親生的,若我畫圖,她便在旁邊安靜地看,竟是一點也不鬧人?!?/br> “我小時候也不鬧人呀?!鄙蛉趔扌χ鴨枺拔音[過你么?” “是我鬧你。”趙玉屏想起在女學(xué)讀書的舊事,十分懷念,“也不知道多絡(luò)如何了?!?/br> “多絡(luò)與瀠瀠都在杭州?!?/br> “杭州么?” “杭州氣候宜人,滿城飄香,你想去看看嗎?” 聽她提回去,趙玉屏忙搖頭:“阿筠,你別勸我了,我是真的不愿回去當(dāng)什么宗女郡姬了。” “我無勸你之意,只是若得空,你可以給你母妃寫寫信,她是掛念你的?!?/br> 提到濮王妃,趙玉屏的眼圈紅了,點頭道:“其實我也想她,只是又怕見她……若能叫她忘了我這個女兒就好了?!?/br> “生你養(yǎng)你一場,哪這么容易說忘就忘了。”沈若筠見她面露傷心色,一時后悔提起此事,“算了,不說這個了?!?/br> “不是……我是該給母妃寫信的?!?/br> 趙玉屏靠著沈若筠默默掉淚,“阿筠,你說人若遺失了愛物,是愿意找回破損的呢,還是記得此物原來美好的樣態(tài)呢?” “別想這些?!鄙蛉趔迍袼?,“于旁人我不知,但是于王妃而言,你是稀世寶物,既是寶物,怎有破損一說。” 沈若筠安慰了她一陣,又將沈薊塞給她,叫她們兩個人一道玩七巧板。 自己凈了面,又去林君那里,將醫(yī)塾賬簿給他,也對各處賬目。 林君與林箬相處了一段時日,分工極為明確。林君負責(zé)火器制作、石脂開采等一應(yīng)管理事宜;林箬負責(zé)山莊內(nèi)的人員安排,統(tǒng)籌協(xié)調(diào)。林君算一遍賬目,林箬來替他核對,倒是十分默契。 兩人見沈若筠來了,都面露喜色,林君照舊叫“二小姐”,林箬福身行禮,“蘇娘子?!?/br> 沈若筠先問了問山莊里的事,又問林君眼下還有多少銀子。 林君笑著拿了易風(fēng)的信給她,沈若筠看了未雪齋一年來的贏利總賬,與林君道:“易風(fēng)越發(fā)厲害了,這銀子賺得叫我看幾遍都覺得自己眼花。” “他還送了好些新品樣品來,想叫小姐幫忙瞧瞧呢?!?/br> 沈若筠自是欣然應(yīng)允,林君叫人將東西都搬了來。沈若筠一一細看了成分,想來易風(fēng)也知,要做大未雪齋生意,除了要有招牌貨,還得不斷出些新品,也得調(diào)整配方。 比如原來的紫茉莉粉,易風(fēng)還調(diào)了桂花、梔子等南邊女子慣用的香氣,豐富選擇。 沈若筠試了試各色新品,又拿了紙給易風(fēng)寫回信。建議他將未雪齋養(yǎng)護類的美容膏,與上妝用的胭脂口脂等物分開,包裝上也要做些區(qū)分。還可在店里設(shè)些一應(yīng)物品俱全的雅間,在店內(nèi)消費過的客人,都可試一試新品,好挑喜歡的買。 寫完意見,沈若筠將信遞給林君。她在易風(fēng)送來的物品里留了兩套玉澤面霜,打算分一套給玉屏。又見還剩許多,便叫林箬也挑些喜歡的拿回去用。 林箬剛剛見她每樣細細研究,心下已有猜測,小聲問:“蘇娘子,您莫非就是臥雪齋的晉公子?” “你知道臥雪齋?”沈若筠奇道,“我記得你自小隨父母住在應(yīng)天府,是熙寧十七年回的汴京城呀?” 那個時候,臥雪齋已經(jīng)被她拿來做了魚餌。 “之前還去過汴京的,那時我還小,家中幾個姊妹,湊了銀子想買一套。誰知掌柜見了我們,并沒有賣我們,還拿了小盒珍珠膏送我們。” “當(dāng)時我姊姊就說,不知道臥雪齋晉公子是何人物,可否娶妻。”林箬想到家中姊妹,傷情道,“都不知她們流落何地,是何境遇……若是能再見,真想告訴姊姊們,我見到晉公子了。” “晉公子其實是我杜撰的。”沈若筠有些不好意思,“臥雪齋東西賣得貴,并非想叫你們用不起……而是我那時缺銀子?!?/br> “不敢怪娘子。”林箬道,“我替娘子算賬,知道娘子是個大人物?!?/br> “不算什么。”沈若筠道,“你們在此做活,都有工錢。林君有時會去人市,你也可跟他一起,再去尋尋你的姊妹。” 林箬心下也是這般打算的,給沈若筠行禮:“得遇娘子,實是我的造化?!?/br> 三人對了賬,沈若筠與他們說醫(yī)塾的事。此處開銷倒是不大,只是沈若筠打算設(shè)個獎勵機制,考核得了第一的學(xué)生,可給獎勵,以此激勵她們??己艘膊辉O(shè)特定的考題考綱,只每月隨機抽考,不限內(nèi)容,叫她們在各項上,都能用心學(xué)習(xí)研究。 因二月中旬,就要跟王世勛一道北上伐遼,故沈若筠此次回來,在山莊里爭分奪秒安排各項事宜,整日不得閑。 趙玉屏心疼她:“這些事也不必你親自……” “我樂在其中,并不辛苦。”沈若筠笑著與她道,“若無火器石脂,旁人只會覺得我可欺。將這些命脈都牢牢抓了,白日累些,晚上睡覺都安心許多?!?/br> 趙玉屏一想,確實如此:“若能交給我的,就交給我來做。” “我不是已經(jīng)將最要緊的交給你了么?” 沈若筠細看玉屏將自己改良后的遠射炮圖紙,分解出的一沓零件圖,“這圖都順眼許多,不愧是羅先生都夸有天賦的?!?/br> “若說有天賦,阿妤才是?!壁w玉屏道,“她學(xué)得可快了。” 趙玉屏想起周妤,那句撕心裂肺的“嫂嫂”便猶在耳邊,忍不住掉淚,“……也不知她如何了。” “她應(yīng)是與家人一道南遷了。”沈若筠安慰她,“人世間,相遇便是緣分,也不能強求永遠在一處的?!?/br> 趙玉屏忙道:“那不行,我跟阿筠要永遠在一處?!?/br> 忙完山莊里事,沈若筠正欲去夔州軍軍營,卻見王賡來送信,“王爺叫我務(wù)必在娘子離莊前將此信送達?!?/br> 沈若筠見他連趕一日路,十分疲憊,接了信就叫他去休息,用些飯食。又好奇不知是什么要緊事,連兩日也等不得。 她展信一看,信上寫南邊朝廷已知道她在青州制作火器,有與她合作之意,叫她在山莊里,萬事小心。 沈若筠讀完,臉上表情凝重許多。南邊朝廷想合作是假,想收歸國有才是真。 她細細琢磨了會,覺得朝廷此舉,歸根結(jié)底是不放心日益功高、深得民心的王世勛與夔州大軍。朝廷要她的火器,是想壓一壓夔州軍氣焰。 七歲入宮那年,周皇后猜忌沈家,給她送了與帝姬一般的衣物,借此來表,沈家有僭越之心。 哪怕此事滑稽可笑,漏洞百出……可當(dāng)權(quán)者只要起了疑,“僭越不臣”就會隨這樣的小事,在他們心里埋下懷疑的種子。 又是這般,他們總是這般。 沈若筠忽有些想見王世勛,問問他是何想法了。眼下她在冀北,南邊小朝廷便是有心想來明搶,也得看看是在誰的地盤。 她隨王賡一道前往夔州軍軍營時,又問王賡,“王爺收到此消息時,作何反應(yīng)?” “王爺說無論南邊如何,都不必怕的?!蓖踬s道,“南邊只有冀北軍,還多是沈家的舊部,再有就是一些艦船,到了北邊也施展不開。南邊無武將能臣,都是文官之流,沒有經(jīng)驗,便是真要來打,也討不到便宜?!?/br> “看來他也明白,南邊并非要與我合作,而是忌憚他。” 王賡也道:“王爺在冀北戰(zhàn)功赫赫,又是外姓王。他們本就不敢打仗,此時見王爺執(zhí)意北伐,心下更為忌憚。” “這些人也不敢明著做什么,多是陰損招數(shù)?!鄙蛉趔拮聊?,“我看他們是到了南邊吃得太飽,又無事做,就閑得慌?!?/br> 王賡憋著笑,“確實?!?/br> 沈若筠說完,又覺得此事很是奇怪。以前在汴京,她覺得濮王趙殆比趙殊開明許多,怎么他當(dāng)了皇帝,躊躇不肯戰(zhàn),又猜忌起大將來……與趙殊所作所為,一般無二。 他有些像他那個哥哥了,不知是本來就像,還是坐上了那個位置,被這群臣子架空了。 沈若筠想不通,覺得這幫人就是太閑了,得想個法子叫南邊朝堂亂起來。 濮王上次遣趙鋮來此,只字不提趙殊,想來他是不愿趙殊回去的。沈若筠也能理解,趙殊雖不問朝事,但趙殊在其位,必比趙殆好糊弄許多,周崇禮這一類的權(quán)臣,如何能不動心思。 耶律肻說,趙殊在五色堡,想來趙殆上位后,遼人手上的趙殊就無了用處。 若拿自己手上真定府被俘的遼官將領(lǐng)去換,許也能換回。 把趙殊換回,也可借他口,為北伐正名;再送南邊一份大禮,叫他們窩里斗去。 第一百零七章 北伐 夔州大軍即將北上西京道,王世勛在軍營里,緊鑼密鼓地訓(xùn)練士兵。 來了冀北后,青州山莊提供的石脂、火器,改變了原有的作戰(zhàn)方式。王世勛便在傳統(tǒng)的方陣、圓陣、數(shù)陣、雁形陣等陣形上,增加了投擲手雷、使用猛火油、掩運大炮等訓(xùn)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