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度低音 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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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朗和祁斯年就住在他的湖邊小屋里。 白朗離開湖邊,快步上樓的時候,恰巧遇上卡爾和祁斯年從樓梯上并肩下來。 不知為什么他總覺得有點心虛,走到祁斯年的身邊,喊了一聲:“首席?!?/br> 祁斯年并沒有說什么,只是走到桌子邊上,拿起一個杯子倒了一杯檸檬水,說:“外面挺熱的,渴了嗎?” 白朗點點頭,接過杯子喝了一口。 卡爾一直看著他們兩人,神情自然地說:“我親愛的sean,需要我提醒你嗎?我還在這里?!?/br> 白朗把杯子放到桌上,有些奇怪他為什么要這么說。 祁斯年說:“我當(dāng)然知道你在這里?!?/br> “那你們能不說中文嗎?”卡爾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雖然我孤家寡人,但好歹也讓我加入你們的話題?!?/br> 祁斯年笑了,又伸手往白朗的杯子里添了些水,說:“這次來好像沒見到艾倫?” 卡爾聞言,臉上表情沒有什么變化,但白朗還是能看出他眼里的笑意收了一些。 “他去了南非拍攝動物大遷徙,不知多久才會回來。”他簡單地提了一句,又看向白朗,微微笑了一下,“剛才那種情況,如果換了艾倫,一定會邀請女孩們開個湖邊party。白很乖?!?/br> 祁斯年動作停頓了一下,語氣透著無奈:“白朗不是……算了,他確實很乖??枺覀冞€是繼續(xù)剛才的話題吧?!?/br> 白朗眨了眨眼睛,又小口小口地喝了幾口檸檬水,看向祁斯年。他不知道這個艾倫是誰,覺得自己也不是很方便問。 這時候卡爾已經(jīng)跟祁斯年說起了附近一條很不錯的徒步線路,從集市廣場前邊的碼頭坐接駁船去對面的上特勞恩,沿著向日葵花田旁的山道上山,穿過森林和峽谷,全程幾小時就可以到達上特勞恩的空中觀景臺,俯瞰整個哈爾施塔特湖泊群。 卡爾把手繪的地圖交到祁斯年手上,說:“這條線路并不會太辛苦,一路人少,風(fēng)景不錯,真心推薦你們試一試?!?/br> 祁斯年看了看地圖,問白朗:“想去嗎?” 白朗想了想,點點頭說:“想。我喜歡向日葵?!?/br> 祁斯年笑了笑,說:“好?!?/br> “sean對你真的不錯?!笨柕故怯行┮馔獾乜聪虬桌?,說,“這么多年了,他都沒時間在這里呆超過一個下午?!?/br> 白朗的眼神閃爍出明亮的笑意,抬起視線去看祁斯年:“所以我是第一個陪你走這條路的人,是嗎?” 祁斯年笑了出來:“是的。你滿意嗎?” 白朗意識到自己的這句話未免有些可笑,但還是裝作厚著臉皮的樣子說:“還行吧?!?/br> 第21章 【21】月光鱒魚 晚餐在卡爾的酒吧解決。說是酒吧,其實走的是小清新路線,湖邊的一方小小木質(zhì)水臺上排列著桌椅,欄桿上纏繞燈束,是月亮和星星的形狀。各色鮮花裝點座椅和桌面,整體色調(diào)是素雅的白色和淡黃,融在青山綠水之間顯得分外和諧。 天還沒完全暗下來,蒼穹呈現(xiàn)出紫紅和明藍交錯的色澤。 哈爾施塔特可容納的人數(shù)有限,大部分游客都不會選擇在這里過夜,隨著天光漸暗,悠閑的安謐再一次降臨小鎮(zhèn)。 大概是為了與環(huán)境相襯,祁斯年換了一件淡米色的襯衣,下身是灰色長褲。不會太過正式,又顯得腰身挺拔,雙腿修長。 卡爾為他們準(zhǔn)備了視野最好的位子,腳邊就是安靜流淌的湖水,一棵大樹的枝葉從路邊伸展到桌子上方,枝干上懸掛著錯落的木雕天鵝,隨著微風(fēng)輕輕搖晃。 白朗拖開椅子的時候,看到座椅的正中間有一束小花。 他怔了一怔,伸手拿起花束,看見祁斯年也從他的椅子上拿起一束。兩束花的顏色不同,一束是淡粉色薔薇,另外一束是天藍色繡球。 祁斯年微微笑了一下,自然而然地把花放到白朗手里,笑著說:“坐吧?!?/br> 白朗一手握著兩束花,低頭看了看,覺得這顏色出奇般配,連繡球這么嬌氣的花尚且飽滿欲滴,可見是剛剛摘下來沒多久。 “應(yīng)該是卡爾剛采的。他喜歡種花,在自家院子邊上種了不少,長得都很不錯。”祁斯年告訴他,“他擅長打理這些。這里也的確氣候宜人?!?/br> 白朗點點頭,心想,一個喜歡種花,一個喜歡做飯,怪不得能成為朋友。 卡爾從里面走來,親自端著托盤過來,不一會兒就把不大的桌面擺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吹贸鰜?,他非常重視祁斯年,全程親自下廚做菜。 卡爾拉開椅子坐了下來,自然而然地為白朗介紹起面前的菜色來。白朗仔細聽著卡爾說話,發(fā)現(xiàn)他雖然長相并不如祁斯年那么出眾,性格卻是歐洲人里少見的溫和周到,哪怕說起面前的一條魚,都能娓娓道來,讓跟他聊天的人從心底覺得舒適自在。 哈爾施塔特湖里捕撈的鱒魚,用特殊的香料熏制,再佐以黃油和鹽煎至焦脆,刀叉輕輕一碰,雪白的魚rou就脫了骨。白朗按著卡爾說的,擠新鮮檸檬調(diào)味,伴著烘烤過的脆片放入口中,一口下去,鮮香味在唇齒之間肆意散開。 這道十分接地氣的烤鱒魚有很不接地氣的名字,叫“月光鱒魚”。它在哈爾施塔特已經(jīng)有數(shù)百年的歷史,見證著這座小鎮(zhèn)數(shù)次變遷,深受當(dāng)?shù)厝说南矏???柫粼谶@里之后,又對當(dāng)?shù)刈龇ㄟM行了一些改良,加入菜單,如今是不折不扣的代表性美食。 祁斯年看著白朗鼓動腮幫子,笑著問道:“味道怎么樣?” “好吃。”白朗點點頭,又把腦袋湊過去輕聲說,“比你做的就差了……一點點?!?/br> “謝謝你的贊美?!逼钏鼓晡⑽⒁恍Γ廾p輕向上扇動了一下,一本正經(jīng)道,“其實我也這么覺得。” 白朗抬起視線去看他含笑的眼眸,迎面正好吹來一陣柔婉的風(fēng),湖面清爽的味道混著祁斯年身上極淡的香水味,呼吸之間全都是沁人心脾。 “我說,兩位?!笨柌粷M意地拍了拍桌子,“不是說好了不說中文嗎?” 祁斯年看向卡爾,說:“白朗在稱贊你的手藝。” 白朗聽到卡爾的抱怨,不自覺臉紅了一下,連忙說:“抱歉,卡爾先生,烤魚真的十分美味,我很喜歡?!?/br> 卡爾總算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這還差不多。真乖?!?/br> 過了會兒,室內(nèi)酒吧的吧臺附近發(fā)出一陣零零落落的掌聲,白朗循聲望過去,原來小吧臺上亮起了燈,有人抱著吉他唱起了歌。 卡爾已經(jīng)喝了些酒,神情變得有些悵然,他聽了會兒,小聲說:“唱的什么玩意。” 臺上歌手唱的是一首傷情的流行歌曲,節(jié)奏慢而憂愁,即便是讓口味挑剔的演奏家白朗來評價,也能說一句唱的不錯。白朗轉(zhuǎn)頭看向祁斯年,只見他端著酒杯,并沒有說話。 卡爾也沉默了一會兒,隨后突然笑了,說:“眼前現(xiàn)成的兩位音樂家在這里,哪里還用得著我的駐場歌手?!?/br> 聽到這句話,祁斯年才開了口:“音樂家就不能好好吃頓飯嗎?” “飯是我請的,也是我做的?!笨柌⒉唤橐?,反而用手背撐著臉,笑了一聲道,“白,聽說你是個優(yōu)秀的大提琴手,我能有這個榮幸欣賞你的演奏嗎?” 白朗猶豫了一下,下意識去看祁斯年。 卡爾被他的動作逗樂了,搖了搖頭繼續(xù)逗他:“sean是你的首席,可不是你的監(jiān)護人?!?/br> 白朗笑了笑,說:“我聽首席的?!?/br> 這下?lián)Q卡爾錯愕了一下,打量了白朗一眼,又去看祁斯年,語氣也變成酸溜溜的:“好吧。你們這些音樂家的情感交流都是靈魂層面的,別人是比不了。” 祁斯年笑了,笑聲低沉而愉悅:“算是吧?!?/br> 到后來,白朗到底還是沒有拿起大提琴,因為祁斯年心情不錯,他取了小提琴,走到湖邊一塊平整的地面上,開始演奏曲子。 月光安靜地吻上祁斯年的頭發(fā),又在他的深邃的瞳孔里反射出明亮的光線。他舉起琴弓的那一瞬間,就成為了全場唯一的光點。 湖畔酒吧的低語與清談逐漸消失,來自世界各地,不同膚色與信仰的人們逐漸被音樂聲吸引,安靜地聆聽。小提琴恬靜優(yōu)美的旋律幾乎化為了水,融進月光之中。時間似乎也臣服于祁斯年的琴弦之下,變得很慢,也很曖昧模糊。 卡爾用手指抹了抹酒杯外面的霧氣,向后靠在椅背上,問白朗:“這是什么曲子?我好像沒有聽過。” 白朗一直盯著祁斯年的身影,有些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大腦,直到卡爾問了第二遍,才回過神來,笑著回答:“《玫瑰騎士》。理查·施特勞斯歌劇中的一首圓舞曲。首席加入了一些自己的處理,把變奏變換成大調(diào)布魯斯音階,聽起來居然有點爵士的味道,真是天才的改編?!?/br> 卡爾并不太了解專業(yè)的音樂,他如同周圍所有人一樣,只覺得這首曲子聽起來格外朦朧甜美。他點頭“嗯”了一聲,意有所指地感嘆道:“雖然我無法通過音樂跟他靈魂交流,但作為朋友,能聽出他心情很好。真是許久沒見sean這么高興了?!?/br> 白朗聞言有些詫異地看向他:“難道之前首席心情很不好?” 卡爾放下手里的酒杯,回憶了一下,說:“我記得有一段時間吧,他心情有點糟糕,人也顯得憂郁,沒怎么見他主動演奏小提琴?!?/br> 白朗立刻問道:“因為什么?” 卡爾聳聳肩,說:“也許是音樂上的瓶頸期之類的?近幾年我一直生活在哈爾施塔特,與他相處的時間并不多?!?/br> 白朗低頭想了想,覺得有些難以想象。在他心里,祁斯年一直是溫柔而強大的。就如同他對和聲色彩的處理能力一樣,不管是慷慨激昂的,愧疚悔恨的,還是纏綿悱惻或悲傷痛苦的,他始終都能穩(wěn)穩(wěn)站在高處,把這些情緒控制地恰到好處。 這是一種成熟完美的演奏風(fēng)格,也是讓白朗崇拜不已的個人魅力。 這樣的祁斯年也會遇到瓶頸期嗎?白朗忍不住這么想道。 他隱隱發(fā)現(xiàn),對于祁斯年這個人,除了雜志畫報上那些與音樂有關(guān)的部分,他都知之甚少,甚至無法給出客觀的評價。 也許是他臉上露出的困惑太過明顯,卡爾突然笑了,伸手在白朗面前打了個響指,說:“放心吧,白。sean如今的狀態(tài)看起來好極了,從來沒有那么好過,我發(fā)誓。就算他遇到了瓶頸期,也一定已經(jīng)走出來了。” 白朗朝他看過去,發(fā)現(xiàn)卡爾似乎已經(jīng)有些醉了,面頰通紅,領(lǐng)口也像兩邊敞開。 白朗伸手倒了杯冰水遞給他。 卡爾接過來喝了一口,笑著說:“真好??雌饋韘ean已經(jīng)找到了他的繆斯。” 白朗呼吸停頓了一下,怔怔地看向祁斯年站的地方。 祁斯年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一首曲子,目光準(zhǔn)確對上白朗的視線,露出了一個盛滿了月光的微笑。 后來卡爾和祁斯年又說了些什么,白朗已經(jīng)不太記得清楚了。 那天晚上回去,短短一段臨湖的路程,他和祁斯年并肩走了很久。 淡薄的月光穿過云層,映照在廣闊如海的哈爾施塔特湖面,反射的波光給所有色彩斑斕的尖頂小屋都鍍上了一層閃爍的銀邊。 白朗很想問問祁斯年,優(yōu)秀如你,也會有因為音樂而痛苦不已的時候嗎?然而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這樣的話題未免辜負(fù)了這晚的月色。 他希望以后的祁斯年回憶起這個晚上,深深鐫刻在記憶里的,只有久別重逢的朋友、阿爾卑斯山腳的鮮花、散發(fā)著蜜色香氣的食物、以及月光下朦朧而曖昧的《玫瑰騎士》。 這些全部的,百分之百美好的東西。 第22章 【22】莫露西娜 第二天早晨,白朗被窗外清脆的鳥叫聲吵醒。 他睡了很沉的一覺,醒來后盯著天花板發(fā)了會兒呆,才想起今天是要和祁斯年去徒步的,連忙急匆匆地起了床。一看時間,剛剛過了早上七點。 下樓的時候,他看到祁斯年穿著一件黑色的緊身運動衣褲,正站在廚房的邊上,仰著頭喝水。 這身打扮在白朗眼里是陌生而新奇的,他不由眼睛一亮,多看了幾眼,這才發(fā)現(xiàn)祁斯年的頭發(fā)微微汗?jié)裰?,手臂上勒出流暢漂亮的肌rou線條,看起來像是出去晨練剛回來。 祁斯年看到白朗,端著水杯笑著說道:“早上好?!?/br> “早上好?!卑桌抒读艘幌?,慢慢走到他身邊,問,“首席,你起這么早?” 祁斯年倒了杯溫水遞過去,說:“醒得早,就起來了?!?/br> 走近了之后,白朗看見有汗水從祁斯年的發(fā)間沿著臉頰流淌,滴落進修長的脖頸里。他接過祁斯年手里的水,問:“你去運動了嗎?” “反正也睡不著了,干脆出去跑了兩圈。早晨的風(fēng)景很好?!逼钏鼓晏謸芰艘幌骂~前的碎發(fā),對白朗說,“早餐想吃什么?” 白朗問:“你做給我吃?我能點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