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度低音 第2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世上還有這種好事兒?、每次醒來都成了嫌疑人、偏偏惦記、和前男友的死對頭閃婚、帝王意、因為窮,只能開報廢機甲、還我小魚干[星際]、玄學(xué)大佬的豪橫人生[重生]、清穿之四爺?shù)淖餮「x、壞女人
“你想要引誘我墮落,自己卻保持高高在上的純潔禁欲嗎?”白朗故意裝作不高興的樣子,壓低聲音道,“好不公平啊?!?/br> 祁斯年低笑了一聲,捏著他的下巴晃了晃:“你自己說,在你面前,我什么時候禁欲了?” 白朗聽到這句話,感到既害羞又甜蜜。他抬起濕潤的眼睛,突然笑了一下:“所以,你打算怎么誘惑我?” 作者有話說: 注: [1]唐尼先生是有原型的,是當?shù)氐囊晃灰獯罄缓馈?/br> 薄伽丘的小說《十日談》里這樣描述阿馬爾菲海的幾個小鎮(zhèn):“住在那一帶的人,都是些大商巨賈,他們個個善于經(jīng)商,十分富足”。 這是薄伽丘筆下富翁們的樂土,它曾經(jīng)一度商業(yè)輝煌不下于歷史上的威尼斯,只可惜非常短暫。從19世紀開始,阿馬爾菲成為純旅游城市。 [2]帕西法爾:講的大概就是一個女巫建了個虛幻花園,里面放很多很多美女,誘惑心地純潔的騎士們,奪走他們的童貞,引誘他們墮落。所以祁斯年和白朗對話里面會用到“墮落”,不是我說的啊,沒有污名化x愛的意思。 第44章 【44】玫瑰與海(完) 祁斯年含著笑意與他對視,沒有說話。過了會兒,白朗看見他抬起手來,用什么東西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白朗愣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這是祁斯年的琴盒背帶,軟皮質(zhì)地,后面有一個可以調(diào)節(jié)長度的金屬扣。軟皮摩擦在鼻梁上有粗糙的感覺——那是祁斯年的浮雕燙金簽名,散發(fā)著特屬于祁斯年的味道。 “首席?!卑桌视幸稽c點緊張,本能地喊了一聲。 祁斯年的動作停下了:“不舒服嗎?” 白朗松了一口起,說:“沒有。我就是沒做好心理準備?!?/br> “別怕?!逼钏鼓暾f,“我有禮物要送給你?!?/br> 白朗的心情雀躍而緊張。他的視線被阻擋了,什么都看不見,只剩下聽覺變得格外敏感。他聽見祁斯年衣服的摩擦聲,還有越來越近的呼吸聲,于是便乖巧地抬起頭,接受他溫柔的親吻。 祁斯年只是輕輕觸碰了一下他的嘴唇,并沒有流連太久,很快便放開了白朗。 白朗聽見海浪的沙沙聲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與風(fēng)拂過綠葉的聲音交纏在一起,成為天地間空曠蒼茫的回響。 “首席?” 他沒有得到回應(yīng),覺得十分不安,忍不住伸手去摸索,下意識要去扯腦后的金屬扣。 “首席,你還在嗎?” 就在這時候,祁斯年溫柔干燥的手按住了他的:“我在。” 白朗聽到了他的聲音,于是聽話地停下了。 他站在原地,感覺到祁斯年很快牽起了他的手,小指勾住他的小指,食指的指尖沿著他掌心的紋路細細摩挲,像是安撫,又像是戀人間甜蜜的調(diào)情。 他們進來的時候,白朗聽到過很輕的曲調(diào)從前面?zhèn)鱽?,似乎是來自瓦格納的旋律。然而現(xiàn)在就連這輕微的響動也消失了,偌大的花園一下子變得很安靜。 白朗的眼前只有朦朧的微光,這一瞬間,許多難以言明的情緒一下子涌上了心頭。他不再說話,只是跟在祁斯年的身后,感覺到腳下是粗糙的石頭地面,然后是臺階和柔軟的草地。 空氣中彌漫出若有似無的花香。白朗用力嗅了一下,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耳邊忽然傳來一段旋律。 ——他理應(yīng)熟悉萬分的旋律。 白朗呆呆地站在原地,幾乎在第一個音符響起的時候,就下定了結(jié)論。 原本蒼白的大三和弦被分解出無數(shù)的華麗變奏,從干凈簡單的單譜音節(jié),逐漸加入了豐盈的揉弦、極致的泛音和跳躍的頓弓,四四拍被重新填滿,變幻成妙不可言的旋律。和弦走向愈發(fā)難以捉摸,情感和音符層層疊加,鋪陳出五光十色的華麗效果。 屬于自己的骨骼,屬于祁斯年的血rou。 白朗心神震動,根本不敢呼吸。 琴弦仿佛融進了明亮guntang的日光,每一個音符都被他重新賦予了嶄新的生命,裹挾瑰麗的音色奔涌而出,高音嘹亮如乘風(fēng)的飛鳥,低音厚重如同無邊無際的海洋。 只有祁斯年,只能是他。 白朗覺得有什么東西在自己的心里發(fā)芽,然后迅速成長為遮天蔽日的大樹。 他再也忍不住了,伸手解開束縛眼睛的背帶。 四周已經(jīng)看不見祁斯年的身影了,撞進視野里的,只有大片大片絢麗的紅色玫瑰。它們迎著海風(fēng)與日光怒放,明亮的顏色成團暈染,在清亮靈動的音色里開成一片熱烈的海洋。 小提琴的吟唱如此優(yōu)美動人,它正在飛向天堂,并且永不消亡。 白朗的臉頰和眼睛都微微發(fā)燙,燦爛的陽光幾乎把他曬得靈魂出竅。依稀中似乎聽到了抵死纏綿的歡愉與至死不渝的靈魂。 這是他無可取代的愛情。 空氣里都是濃郁的玫瑰香,它們沒有遮蔽,沒有束縛,在懸崖頂上開成一片無人知曉的明艷熱鬧。而遠處盛放的花叢中間,英俊的小提琴家揚起手中的琴弓,把旋律結(jié)束在一個返璞歸真的簡單大三和弦里。 祁斯年放下手里的琴,微笑著對著白朗張開雙臂。 白朗已經(jīng)在原地站了很久,汗水幾乎把掌心浸濕了。他愣了一下,眼眶里立刻蓄滿了淚水。他覺得自己像在做一個持續(xù)的美夢,以至于沿著玫瑰花墻向前走的時候,竟然有些腿軟。 白朗停頓了一下,然后飛奔著向前跑去撲進祁斯年的懷里,緊緊抱住了他。 祁斯年早就做好了迎接他的準備,還是被白朗的沖力沖得往后退了一步。 “你為什么,怎么會這段和弦?”白朗把頭埋在祁斯年的肩膀上,又抬手胡亂地擦眼淚,沙啞的嗓音語無倫次,“這是我兩年前隨便寫的,你什么時候……不對,你根本不可能知道這段和弦的旋律?!?/br> “首席,你以前……就見過我嗎?”白朗抬起頭,慢慢地猜測道。 祁斯年的手臂抱著他的腰,另一只手溫柔地擦去了白朗的眼淚,然后低下了頭。 白朗以為他又要吻自己,結(jié)果祁斯年只是微笑著貼近他的耳朵,說:“噓——白朗,我們現(xiàn)在不說這個,現(xiàn)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是什么?” 白朗似乎被蠱惑了,心跳混亂到一塌糊涂。他感覺到祁斯年握住他的手,溫柔地撫摸白朗指尖上的繭子,然后將一個堅硬的小東西從無名指套了進去,一直緩緩?fù)频搅俗钕旅娴闹戈P(guān)節(jié)。 白朗不敢置信,幾乎立刻哭了出來。他雙眼泛著紅,看著祁斯年溫柔的眼睛,又低下頭去看無名指上閃爍著光亮的戒指。 這是一枚銀色的男戒,造型簡單大方,鑲嵌了一圈很細的裝飾鉆,在日光的直射下閃爍著柔和的光澤。 “時間倉促了一些,來不及買更好的?!逼钏鼓暧H了親他的耳朵,說,“等回到瑞士,我們?nèi)ビ喿瞿阆矚g的式樣,好不好?” 白朗不愿意說話,只是一直流著眼淚,最后搖了搖頭說:“這個就很好?!?/br> 祁斯年笑了:“哪里好了?” 白朗把頭靠在祁斯年的肩膀,看著他身后隨著海風(fēng)輕輕晃動的玫瑰花,很久都說不出話來。 祁斯年輕輕地摸著他的頭發(fā),等著他一邊掉眼淚,一邊又露出笑容來。 “哪里都好?!卑桌蔬煅手f,“我就是很喜歡?!?/br> 他覺得心里有一籮筐的情話想說,這時候以他的性格,應(yīng)該用更浪漫的方式回應(yīng)心中那種愈演愈烈的甜蜜。 然而他的腦子似乎已經(jīng)陷入了癱瘓,想不到任何適合當下環(huán)境的話題。最后他什么都沒有說,只是顫抖著仰起脖子,與祁斯年熱切地親吻在一起。 等情緒平復(fù)了一些之后,白朗迎著陽光舉起手,愛不釋手地看著無名指上的戒指。他問祁斯年:“你什么時候買的?” “幾天前,就在波西塔諾?!逼钏鼓曷冻隽说男σ?,手反復(fù)撫摸白朗的后腰,“本來不該這么倉促的。原本想先帶你回蘇黎世,或是去日內(nèi)瓦?!?/br> 白朗眨了眨眼睛,覺得淚水又開始充盈整個眼眶:“那你為什么又現(xiàn)在就買了呢?” “因為我沒有辦法。只要看到你,我就無法控制心里的感情。最后還是決定不等了?!逼钏鼓瓿聊艘粫?,低下頭虔誠地親吻白朗的眼睛,“你讓我失去理智,白朗。” 白朗又一次哭了。這一次他哭得說不出話來,只能一直盯著祁斯年看。 他看到金子般的日光燦爛流淌,無數(shù)飛鳥高飛盤旋,穿過陽光下的的海浪,回到高處的森林里去。 祁斯年微笑著擦去他的眼淚,低聲說:“我們結(jié)婚,好不好?” 白朗立刻點頭,聲音沙?。骸昂?。” 溫?zé)岬暮oL(fēng)穿越地中海盤旋而起,吹起祁斯年額前的頭發(fā),也吹起紅色玫瑰花瓣,吹向北方,吹向阿爾卑斯的方向。 而這所有的一切美好的景致,此時此刻都隔著淚眼都變成了虛化的光影,只有祁斯年線條完美的側(cè)臉是真實而奪目的。 白朗有很多話想說,可又覺得此時此刻說什么都是多余的,都是煞風(fēng)景的。最后只好很俗套地說了一句:“我真的非常非常愛你?!?/br> 他們還有很長很長的歲月同行,他們將終其一生與對方相伴。 有音樂,還有彼此。 不管怎么樣,明天也一定是陽光明媚的。 【全文完】 作者有話說: 后面還有兩章番外,祁斯年視角,寫完后放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