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還有這種好事兒? 第1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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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遠推著烏麟軒,聞言眼皮一抽,就知道今天這事兒指定不能善了了。 陸孟抬起腳去踢獨龍,也是做一個假的姿勢,最重要是讓烏大狗不要把仇記在這些人的身上。 這些奴才經(jīng)不住他的黑心爛肺記一筆。 陸孟說道:“王爺金尊玉貴,也是你們能攔的!滾下去!” 但是陸孟出來的時候就沒好好穿鞋,她這雙鞋也不是平時穿的。是一雙夏天的鞋子,夜里起夜隨便拖拉著走的那種。 因此她踢獨龍這一腳,直接把鞋踢飛了。 她這一番做派,可真是這皇城當中的紈绔子見了都得自愧不如的程度。 陳遠余光中只看到一只鞋飛了,然后就看到自家王爺額角的青筋蹦起來了。女子的腳,豈是隨便什么人都能看的?陳遠恨不得把腦袋塞進自己的胸腔里。 陸孟白皙的腳在半空中甩了一下,踩在了另一只穿了鞋的腳上。歪了一下身子,被秀麗給扶住。 很快另一個婢女蹲下?lián)炝诵踊貋?,放在了陸孟的腳邊,要給她穿鞋,被陸孟揮揮手趕到了一邊。 陸孟把腳扭了扭就塞進去,這才不恭不敬對著烏大狗微微彎了彎腿。 也不是陸孟要作死,而是現(xiàn)在她跟烏大狗之間的關系,她再裝乖賣巧也沒有用。 他們那天晚上,算是徹底把彼此臉皮給撕下來了。血淋淋的面對面正好,輕松。 陸孟說:“王爺今天怎么有空過來?” 陸孟雙手攏著披風,微微歪著頭,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也沒派人知會一聲,臣妾真是什么都沒準備,就不請王爺進去了吧?!?/br> 陳遠抓緊了輪椅的后背,飛速抬眼看了一眼陸孟,又趕緊低下頭。 他要看看這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膽子未免太大了。 烏麟軒反倒鎮(zhèn)定多了。他原本筆直地坐著,看到他的王妃當著他的面飛了一只鞋之后,視線落在她白嫩的腳背上。而后一只手肘撐在了輪椅的扶手上,攥起拳頭用指節(jié)頂著自己的太陽xue。 頭疼。 明明毒已經(jīng)清了??墒菫貅胲幐杏X自己已經(jīng)毒入肺腑,沒救了。 他今天為什么要來呢?來自取其辱嗎? 不是的。 他是要給這個女人教訓,讓她好好長長記性。 她肯定聽聞了自己要娶其他的女子的傳言,烏麟軒不信她沒有一點反應。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的女子會不在乎丈夫娶別人。畢竟女子都是依附男子而活。 “誰允許你擅自離府?”烏麟軒撐著手臂看向陸孟。 “嫁入建安王府,就要守建安王府的規(guī)矩,”烏麟軒說:“擅自離府,住在已經(jīng)出嫁的jiejie家,你知不知道這已經(jīng)犯了十出之條?!?/br> 一陣陰風吹過來,天上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悠悠地飄起了小雪。 外面太冷了陸孟穿得太少了,又是剛從被窩里面出來。借著這院中的燈光,陸孟仰起頭看向天上飄著的小雪,漫不經(jīng)心地聽烏大狗說話。 好家伙,十出之條都搬出來了。話說陸孟一直想去了解一下十出之條都有什么,卻始終都懶得看一眼。 聽烏大狗這個架勢,今天沒那么輕易把他打發(fā)走。 陸孟不是一個自苦的人,她是想讓烏大狗遭罪,但并不想讓自己遭罪。 陸孟的睫毛落了碎碎的雪沫,眨了眨之后化為水跡。心平氣和地對陳遠說:“下雪了外面很冷,推著王爺進屋,屋里燒了炭備了熱茶?!?/br> 陸孟看向烏麟軒一副要算總賬的表情,吸了一口今夜摻雜了小雪的寒涼空氣,之前上床醞釀的那點瞌睡徹底灰飛煙滅。 她耐心地對烏麟軒說:“王爺隨臣妾進屋慢慢聊吧。” 陳遠立刻應是。王爺才好了沒幾天,再在這外面待一會兒,說不定高熱又要反復。 而且王妃態(tài)度終于緩和了一點,陳遠稍稍松口氣。他邊推著烏麟軒,邊小心看著他的神色。發(fā)現(xiàn)他剛才一副山雨欲來的臉色,果然是被王妃這個突然溫柔的語氣給弄沒了。 這對冤家可別再折騰下去了,陳遠心道。 兩個人進了屋,陳遠把烏麟軒推到了桌邊上,陸孟還親手給他倒了茶。 陳遠以為王妃這是開始服軟了,就連烏麟軒也是這么以為的。想要繃著,但還是下意識地伸手接住了茶杯。 結果guntang的茶杯還沒能把他的手指尖暖熱,陸孟就坐在桌子的另一側(cè),說道:“臣妾自小沒有教書先生為臣妾啟蒙,娘親死得早,也沒有親娘教養(yǎng)。文化和德行一樣沒有,王爺從四皇子手中搶娶臣妾的時候,就應當知道?!?/br> “臣妾并不知道十出之條都有什么,王爺莫要見怪。” 烏麟軒端著茶杯,要往自己嘴邊送的手頓時一僵。臉色瞬間就沉下來。 他今天穿了一身素色夾襖,只在袖口處描繡金線暗顯尊貴。 這些日子忙,養(yǎng)病養(yǎng)得不太好消瘦了不少。眉目顏色卻不見晦暗,反倒因為消瘦了一些,還坐著輪椅,三分病氣七分素冷霜雪之色。端的好一副瀟瀟君子骨,病弱美人面。 若是以前沒有了解他的真面目,陸孟肯定激動得不行,這種輪椅美男就是用來欺負的。 可惜陸孟現(xiàn)在眼中無美色。 她陰陽怪氣地說完,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卻并沒有喝,指尖兒在茶杯上轉(zhuǎn)了一圈,熏紅了手指肚。 她看著烏大狗說:“不過雖然臣妾無才無德,王爺在臣妾頭上扣了這個罪名臣妾卻是不認的?!?/br> “秋山夜雨,是王爺金口玉言讓臣妾滾的?!?/br> “一共說了兩聲,臣妾記得清清楚楚。” 烏麟軒一噎,隨即面色變得更難看。 他都不提了,她竟還敢拿那件事情來說! “你還敢提那日之事?!” 烏麟軒把茶杯放下一拍桌子,面色陰沉的能滴墨汁:“生死關頭你棄本王于不顧,本王應該殺你!” “殺吧,悉聽尊便。你除了殺人你還會干什么?!” 陸孟也跟著一拍桌子。比烏麟軒拍的聲音還大。 陳遠本來是想退出去給他們兩個好好說的空間。見兩個人直接撕破臉吵起來了,立刻進退兩難。 這些天陸孟早就想清楚了。烏大狗這種人,你對他曲意奉承是沒有用的。 他的眼睛毒,能看透一切虛偽。心更毒,能將一切利用到極致。他如果想殺你,你整天跪著舔,他也會殺你。 而且脫離了當時那個境地之后,陸孟覺得手中的籌碼又有用了。至少現(xiàn)如今皇城風雨飄搖,各股勢力動蕩不安又相互撕咬。 你方下水,我方攀扯,到最后大家一起落水,都要去刑部過一遭。 陸孟可是烏大狗手中,唯一一個能夠和刑部搭得上的橋梁。 烏大狗過了這么長時間才來找她,無論他都想了什么,他肯定也都將一切衡量過了。 陸孟就是要徹底暴露自己的本性,或者更惡劣一些,最好讓烏大狗無法忍受。 那樣他就會只在乎她有什么利用價值,而不去牽涉其他的。 她要讓烏大狗好好的看清楚,他喜歡的女人跟他想象的不一樣。 陸孟永遠不可能變成他希望的那樣。她如果三五歲就穿越過來,或許還會被這世界同化。 陸孟都這么大年紀了,思想觀念早就已經(jīng)定型,烏大狗別想用一個套子把她給套起來。 既然已經(jīng)暴露真面目,不如就讓對方看得清清楚楚。 “本王今天來,本來是想要把這個給你。”烏麟軒從懷中摸出了一方小印,上等的青玉憨態(tài)可掬的雕刻著兩只老虎。 他把這小印遞到了陸孟的面前,陸孟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下一刻烏麟軒直接揚手,狠狠朝地上一摔。 這精巧的小印登時間四分五裂。 “啪!”地一聲,碎玉炸得滿地都是。陸孟瞳孔一縮。反應過來了,這是……之前辛雅和她說過還在雕刻的王妃小印。 烏麟軒低吼道:“現(xiàn)在本王看不必了!你也配做本王的王妃?!” “想必你已經(jīng)聽說了,永樂郡主救了本王。她生得嬌俏可愛,溫柔活潑,家世尊貴,更適合做王妃。 ” 烏麟軒死死盯著陸孟說:“救命之恩,自當厚報。你也說自己無才無德,不如你就讓了這王妃之位,做個妾吧?!?/br> 烏麟軒的眼睛一眨不眨,恨不得透過陸孟的皮rou,看清她內(nèi)心。 看看自己都這樣說了,她到底有幾分驚動。 結果本來氣勢洶洶地陸孟,聽了他說這句話之后,頓了片刻,突然間就笑了。 “可以。沒問題?!标懨隙似鹱郎系牟璞K,把茶杯里的茶水一飲而盡。 說道:“那我祝王爺新婚快樂。不過既然我是做妾的話,王爺新婚的事我就不跟著摻和了?!?/br> “我就在這將軍府中好好地住著。你和你那個救命恩人比翼雙飛。也免得她見我礙眼,影響你們夫妻和合。” 陸孟是真的覺得這樣挺好的。一個冒領人功勞陰險狡詐的女人,配上一個瘋狗精神病,爛鍋配爛蓋兒,這世上還有比這更配得絕配嗎? 她絕對不會去拆散。 尊重,祝福。 “你想得美,一個做妾的女人,還想自由自在地住在外面?”烏麟軒看不到她眼中的動容,就往死里刺激她。 他必須要知道她到底在乎什么,害怕什么,否則又怎么能夠抓得住她? 她不怕死,甚至不怕丟了王妃之位。她跟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樣,那她怕什么呢? 烏麟軒思索了很多天了。 他任由謠言發(fā)展,不去控制不辟謠,就是要等她回來她自己解釋。 可她竟然連這個都不在乎。 那他要怎么辦才能讓她在乎?他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的思想,這一個多月,烏麟軒嘗試把自己的感情剝離。 失敗了。 他妥協(xié)了。他的軟肋已經(jīng)擺在這里了,他剔除不掉,只能接受。 他從沒有對任何人付出過感情,真的付出了怎么可能收得回來。 既然收不回來,他怎么能看著她無動于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