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無此人 [刑偵] 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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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景同便又笑了?!斑@段時間你又要處理工作,還要應付警察,辛苦了。這次回去,放幾天假再去上班。公司的事不急?!?/br> 許辭遲疑了一下?!斑@次的事情……” 聽到這里,林景同把阿姨支走了,屋中只剩他與許辭兩個人。他看向許辭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絲內疚?!斑@事怪我。是我讓你盯著他的……” 這段話提到的“他”,指的當然是林景同那同父異母的哥哥、主管集團運營的關鴻文。 董事長林懷宇跟老k 的勢力有牽連,這事兒連林景同都瞞著。他那些上不了臺面的事情,都是讓大兒子關鴻文去處理的。 這是林景同認為父親更信任關鴻文的原因。 林景同剛回國進公司的時候,屬于大家眼里的空降太子爺。很多人不太服他,他又活在身邊所有人都是關鴻文黨羽的陰影下,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誰都不信任,包括許辭。 某一次許辭開車與他去臨市出差,司機臨時鬧了肚子,時間緊急,等不了其他司機過來,許辭便承擔了駕駛職責。 出公司后不遠就是高速入口,車剛開上去就發(fā)現(xiàn)剎車壞了。 林景同登時就慌了神,是許辭冷靜地讓他打110、讓交警迅速出警幫忙專門開出一條綠道、清理沿路路障并引導其余車輛讓行、通知收費處留出特別通道;也是許辭冷靜地配合著交警的指揮選擇車道、維持車速、在去到緊急避險區(qū)后緩慢松開油門、慢慢提起手剎試圖將車停下。 最后那刻路上居然有車不聽指揮,忽然往應急車道上拐了過來。 為避免兩車相撞,許辭只能打方向盤讓汽車撞向旁邊的欄桿。 這個時候車速已不快,如此行動并不會對車上人產(chǎn)生性命之危。 但最后那刻許辭還是迅速打方向盤,讓車輛駕駛座的那一側撞向欄桿,盡最大可能保護了林景同。 事后許辭受傷頗重,進icu觀察了幾天,林景同只是輕傷。 自此,他得到了林景同最徹底的信任。 林景同當然懷疑這事兒跟關鴻文有關。殺了自己,他就能繼承集團的所有。 但他明面上做不了什么,只敢暗地里調查。 他對許辭提到過,如果發(fā)現(xiàn)跟他父親那方面勢力有關聯(lián)的線索,許辭要多幫他留意、并可以暗中進行調查。 所以這次許辭去涌泉村之前,其實給林景同發(fā)過微信報備過此事,稱他發(fā)現(xiàn)朱秀挪用公款是為了供男朋友賭博。而訛她男朋友錢的,似乎就跟那股勢力有關。 林景同叮囑他要小心,還是讓他去調查了,倒是不料會發(fā)生槍擊案。 “這次的事情是我考慮不周。我是萬萬沒想到都什么時代了,他們敢直接在咱們云海省的地盤動槍?”林景同皺著眉,有些猶疑,“我父親實在、實在是……可我確實想搞清楚他和關鴻文到底想干什么。這不是說為了我個人的利益,我也是為了……” 不動聲色打量了林景同一會兒的表情,許辭道:“我明白。你認為,他們那個時代早該過去了。萬一他們引來了雷,你、連帶著整個清豐集團都會被波及。你是在為大局考慮?!?/br> 林景同:“是!我就是這個意思!” 沉默半晌,許辭看向他開口:“那些事情,你當然不必參與。我想這也是你父親對你的保護。萬一他出了事兒,家里至少還有一個干凈的人能在監(jiān)獄外繼承這個集團。不過我認為你有權利知道。只有這樣……或許你才能幫到他們,讓他們及時懸崖勒馬。” 林懷宇干的事兒都是游走在灰色地帶的,一旦他哪天和關鴻文上頭了,干出殺人越貨或者更可怕的勾當,林景同如果提前知道,興許還能勸一勸,避免他們刑上加刑。 這是許辭所想要表達的意思。 林景同立刻表達了附和?!笆?。我不會和他們同流合污。我如果提前知道了一切,才好做出準備。不然整個集團都會被他們拖垮!” “嗯。你是好孩子。” 許辭這話說得很自然。但心里是打了個問號的。 林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父親真出了事,整個集團爆了雷,輿論風暴、股價大跌、合作方敬而遠之……林景同怎么能獨善其身? 這個道理,林景同不會不懂。他想了解父親那方面的生意,真正目的,大概主要原因還是讓關鴻文徹底出局,讓自己成為真正的太子爺。 林景同嘆了一口氣?!拔沂翘行臒o力。也怪我出生畢竟比他晚了十年。他比我早進集團那么多,親信太多。你們這些站在我這邊的人,要跟著我受委屈。” 許辭正色:“你多慮了。選擇信任誰,是我的決定。我也相信我的判斷。你比他更適合那個位置。董事長是個非常有魄力的企業(yè)家,但畢竟有些跟不上時代了。至于那個關……他完全不行?!?/br> 林景同發(fā)自內心地笑了?!爸x哥,我就只能信任你了。你說我當時要是選擇去西北大學,是不是就能早點碰到你了?你喜歡芝加哥嗎?” 許辭搖頭淡淡笑道:“那會兒你才多大?我那項目也就一年,讀完就回中國了?!?/br> 林景同端起粥放到他手上?!昂昧耍僬f下去,粥就涼了。先吃飯,吃完我們回錦寧市。你的車不用擔心。找了司機先送去檢查,沒問題司機會幫你開回去?!?/br> · 祁臧也在鎮(zhèn)上過了一夜,住的是派出所附近的招待所。 把詳細的資料了解清楚,又跟當?shù)孛窬隽顺浞譁贤ê螅铌耙淮笤绶祷厥芯珠_會。 分尸案背后可能涉及某個犯罪團伙。 殺死劉娜的兇手則已基本確認就是袁小兵無疑,但這背后并沒有形成完整的證據(jù)鏈。 現(xiàn)在袁小兵死無對證、連口供都沒有,把罪責直接推到他身上,這是沒有什么說服力的。 此外,劉娜與紫水瀑布有著怎樣的關聯(lián)。 在眾人口中呈現(xiàn)出不同評價的她到底有著怎樣的真實面目。 她那同學到底是誰? 兩個人同時遭遇兇手,為什么留下來死的偏偏是她? 劉娜有沒有什么冤屈想伸、有沒有什么話還沒來得及說…… 逝者已無法開口。 只有警察能幫她找到真相。 上午10點。市局,會議室內,三支隊負責本案的幾個人碰頭對了下最新的進展。 昨日,打撈隊除了在云夢湖底撈出來兩個行李箱,還發(fā)現(xiàn)了三個編織袋,里面裝了一些石頭,剩下的則都是尸塊和骨頭。 之前在別墅浴室內發(fā)現(xiàn)的尸塊太少,不足以判斷死者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經(jīng)過昨日的打撈才可發(fā)現(xiàn),這尸體是真的被“分”得非常徹底——尸體身上所有軟組織都被割了下來,骨rou完全處于分離狀態(tài)。 經(jīng)過昨夜的加班,法醫(yī)們已經(jīng)把骨頭拼湊出了一個人形——除了人頭。云夢湖里唯獨沒有打撈出死者的頭。 不過這已經(jīng)能提供相當大的信息了。 經(jīng)盆骨判斷,死者是女性;經(jīng)恥骨聯(lián)合面推測,死者年齡在20歲到25歲之間;身高則基本在1米6左右。 死者胸骨處的骨頭有切口,判斷這就是致死點,死者死于心包填塞,兇器是一把單刃刀。 暫時沒來得及去解剖室,祁臧接過了宮念慈拍攝的照片查看—— 白骨拼湊出來的、缺了一個頭的人體就放在解剖臺上,其余的器官、軟組織則泡在福爾馬林中。 把照片用投影放大到會議室的幕布上,祁臧用手一指。“有什么想法?” 李正正不由感慨:“嘶……這得多大恨啊?殺了人還切這么碎,一般就是為了宣泄憤怒吧?” 祁臧暫未發(fā)表意見,只是又問宮念慈:“除了致死傷外,骨頭上有其余損傷嗎?或者通過其余軟組織,能看出她受過什么外傷嗎?” 宮念慈搖頭:“目前判斷,死者沒有受過其余外傷?!?/br> 思忖片刻,祁臧便道:“如果分尸是出于仇恨、宣泄,處理尸體其實有很多方式,比如拿刀狠狠剁??蛇@具尸體的切割很有規(guī)律,不單純像是宣泄仇恨。何況也看不出任何受虐的痕跡…… “在我看來,兇手之所以這么處理尸體,只是為了隱藏死者身份?!?/br> 柏姝薇立刻問:“怎么說?” 祁臧手指向投影儀上的一塊軟組織,道:“你們想,如果整個尸體直接沉湖,現(xiàn)在又是夏季,軟組織上細菌的繁殖速度會非常快……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似乎想起了某個不妙的回憶,柏姝薇做了個生理性干嘔的動作。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她開口道:“巨人觀!” “對,整尸沉湖,很容易發(fā)生巨人觀現(xiàn)象,到時候尸體浮出水面,會非常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兇手把軟組織全部從骨頭上剝離,就能在最大程度上避免這種情況。這表示兇手很可能具備相關的專業(yè)知識?!?/br> 祁臧把嫁禍朱秀、以及這背后存在某個犯罪團伙的相關推理講了出來,又道,“我想,那晚被劉娜撞見的時候,袁小兵已經(jīng)把大部分尸塊扔進了湖底,沒辦法再將之打撈出來,所以他只能殺劉娜滅口。 “至于那個團伙,他們設計這么一個局,就是為了把一切推給袁、朱二人,順便干擾警方思路。 “他們不希望警方知道那晚云夢湖邊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們的最終目的,無非就是不希望我們把尸塊從湖底撈起來,繼而順藤摸瓜查清楚死者的身份。” 李正正聽得后背直冒冷氣?!澳莻€團伙搞這么多,就是為了隱藏這個人的身份……這表示這個人的身份很重要!找出他,可能會挖出某個大秘密!” “對?!逼铌包c頭,“早上我接了榮副局的電話,這背后涉及某個犯罪團伙,還出了槍擊案,省廳那邊高度重視,應該會跟某個舊案并案調查。分尸案馬上會從我們手里轉到省廳。我們盡可能提供我們能分析出來的信息就行。不過劉娜案還歸我們處理——她那個同學找到了沒?” 衛(wèi)凡當即道:“找到了,她叫柴冉萱,因為疾病休學了,很久沒去過學校。我給她父母打過電話,電話老是被掛斷,感覺像是在隱瞞什么。” 祁臧又看向李正正:“那司機那邊呢?” 李正正立刻道:“問到了,那是名網(wǎng)約車司機,他表示周五晚9點到10點之間,確實從環(huán)島小區(qū)接過一個姑娘去白云山,去的就是鳳凰別墅01棟。他證實那名姑娘確實帶著一個很笨重的行李箱。 “跟衛(wèi)凡對過消息后,我把照片給司機看過,經(jīng)他確認,接的姑娘就是柴冉萱不錯! “我想……柴冉萱后來恰好走了那個被雷電破壞了監(jiān)控的路口下山,我們這才一直沒通過監(jiān)控排查到她。” 事已至此,真相已經(jīng)越來越清晰了—— 劉娜先和北水店的員工們一起去了白云山鳳凰別墅。柴冉萱則是晚上11點才到的。在別墅門口,她把行李箱遞給了劉娜,自己卻沒有進去。 將近12點,劉娜在與姜娜爭吵后,帶著兩個行李箱離開鳳凰別墅,和一直等在外面的柴冉萱一起步行前往云水間民宿。 她們選擇了距離最近、卻偏離主干道的一條小路,路過云夢湖,遇到了在往湖里拋尸塊的袁小兵。最后劉娜被殺,柴冉萱跑了。 祁臧再問衛(wèi)凡:“這個柴冉萱……她的家人,有沒有表露過不喜歡劉娜的意思,甚至說過她這樣的人死了活該?” 衛(wèi)凡搖頭:“這個倒沒有。但我一說我是警察,想找柴冉萱問話,她家人馬上掛了電話?!?/br> “同學那邊呢?”祁臧問他,“所有人都討厭劉娜……那他們對柴冉萱什么評價?柴也要去白云山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有沒有相關線索?” 劉娜去白云山,為的是去紫水瀑布許愿。 那么柴冉萱呢?她也是嗎? 她為什么會跟劉娜走在一起? 是否劉娜被所有同學討厭,只有柴冉萱是她唯一的朋友? 對于祁臧的問題,衛(wèi)凡回答:“柴冉萱也被大家討厭。許多人都說她惡毒。按同學們的表述來看,她和劉娜似乎并不是好朋友?!?/br> 祁臧皺眉了:“柴冉萱現(xiàn)在在哪兒?” “第一人民醫(yī)院,她還在住院?!毙l(wèi)凡道。 現(xiàn)在距離還原真相,只差一直神隱的柴冉萱這一環(huán)。 如果她身體不好,暫時不便帶來市局,跑醫(yī)院找她面談就是接下來必須要做的事。 只不過在此之前,最好把她的性格、習慣、與劉娜的關系通通查清楚,才好定下詢問的策略和方向。 如此,會議室里又就此事展開了諸多討論。 末了李正正忽然開了個腦洞。 他撓了撓頭,看向祁臧道:“老大,你說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