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無此人 [刑偵] 第1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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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曼德勒山有一個大型寺廟正好有一場活動,很多信眾正順著這條路上山,道路一時非常擁堵,這就造成了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山櫻開車的速度都快不起來,以至于被祁臧、李正正追上了。 平時冷清的山道此時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祁臧一行不敢貿(mào)然行動,免得山櫻這種亡命之徒會用子彈掃射普通人,甚至拿出炸彈與大家同歸于盡。 直到繞過大波人馬,山櫻和警方的車相繼駛?cè)肜淝宓纳降?,祁臧這才安排人鳴笛、并指揮車輛包圍山櫻的車,試圖將之逼停。 雙方迅速在危險的環(huán)山路上展開追逐戰(zhàn)。 其間祁臧找準(zhǔn)機會,一槍射中山櫻車的一個后輪胎。山櫻頭也不回地反射還擊了幾槍,趁著警察偏移方向躲避、沒有直接將他包圍的機會,找準(zhǔn)時機,猛打方向盤、狠踩一個油門,繼而竟是連人帶車沖出道路欄桿,直往山崖下墜去! 越野車順著山坡打了幾個滾,爆炸前山櫻從車上跳下來,忍著一身劇痛往山底跑。 沒跑出幾步,他就看到了從半山腰上不怕死一樣跟著跳下來的祁臧。祁臧剛才在路上滾了幾步,肩上有槍傷,被磕得頭破血流,看上去極為狼狽,比山櫻似乎好不到哪兒去。 山櫻不遲疑,在看到他的那刻立即拔槍射擊。但是他手臂受傷,到底慢了半步。祁臧先于山櫻打出數(shù)枚子彈,分別擊中他的肩膀、大腿、手臂。 倒下之前,他雙目寫滿了不可思議。大概他終其一生也難以理解,為什么警察為了抓捕他這樣一個罪犯,會做到這個地步—— 山櫻此舉極為冒險,但只要每一步算得精準(zhǔn),就可以從極端危險的境遇中求得一個生機。 他對這一片的地形很熟,從山路上看,所有人都會道路以外的這處地方是懸崖峭壁,掉下去一定粉身碎骨。 但實際上這里有很多緩沖坡,山櫻計算了車速、甚至車爆炸的時機,他料定了警察不敢輕易墜下來,等他們找來支援、找來吊車一類的輔助人爬下山崖的工具,他早就已經(jīng)可以逃掉了。 可他萬萬沒想到祁臧會命都不要地往山崖底下跳。 如此,山櫻落網(wǎng)。重傷昏迷的他暫時留到了緬甸治療。他倒是沒進icu,但沈亦寒進了。沈亦寒至今昏迷未醒,命懸一線。 此時,審訊室外的走廊里,文鈺怡捏緊電話,問緬甸的同事:“跟山櫻對話了嗎,他說什么了?” “他什么都不肯交代?!蓖聡@了一口氣,“他還說……就算許辭和井望云瞞天過海,以至于老k沒死,但張局死了,并且所有證據(jù)都指向許辭。他說……說許辭還是逃不掉。他說我們不能包庇許辭,只有將他送往死刑場。” 聞言文鈺怡眼里頓時滑過憤怒與憎惡之色,深吸一口氣,她回望了一眼審訊室的方向,表情慢慢變得平緩。 然后她道:“放心吧。也許……還有轉(zhuǎn)圜。畢竟我們的同志那么優(yōu)秀,他勇敢、堅毅、聰明,他還有一個不計代價信任他的人。我相信他們會找到解決辦法?!?/br> 此時此刻,審訊內(nèi)。 祁臧站起身,一步步走到許辭面前,在他站起來后,張開雙臂,給了他一個非常用力,但也克制到了極致的擁抱。 許辭淡淡笑了,順勢彎著腰,將下巴枕在了祁臧的肩窩靠著。過了一會兒,察覺到祁臧的雙肩都在顫抖,許辭抬起被手銬銬住的兩只手,輕輕拍了拍他的一支手臂,再順勢往上碰到他的臉。 指尖溫?zé)嵋黄S辭下意識握起拳頭,祁臧的那些眼淚就好似落在了他的手掌心。 許久后許辭輕聲開口道:“我從沒見過你哭。” 祁臧抬起手,小心翼翼地觸碰到他的頭發(fā),像是確認他確實存在,確認現(xiàn)在他沒有受任何傷后,這才用力按住他的后腦勺,似乎是想把他抱得更緊一些。 而后祁臧苦笑道:“是,我也不記得我上次哭是什么時候了。” 許辭便又笑了笑。他伸出手幫祁臧擦了一下眼淚,帶動手銬發(fā)出些許響動,之后祁臧按住他的手,抬起他的臉,仔仔細細將他看了一遍,道:“我沒事。我……等流程走完,我馬上給你把手銬取掉?!?/br> “不著急。我知道我是清白的,你知道我是清白的,也就還好?!痹S辭看向他,“那把刀……” 祁臧道:“那把刀我找到了?!?/br> 時間退回到文鈺怡對祁臧的調(diào)查結(jié)束,暫時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犯罪證據(jù),而祁臧爭取到調(diào)查此案的機會之后。 那一日,祁臧帶著宮念慈、步青云去到省廳,對張云富的尸體再次進行了尸檢。祁臧不相信許辭會動手,可關(guān)鍵問題在于,怎么證明這一切。另外,張云富到底是怎么死的。 這個時候祁臧注意到,接警中心接到報警,清豐集團有兩個員工失蹤了。這兩個員工還恰好都是許辭的手下。祁臧不得不懷疑,他們被劫持為人質(zhì),而許辭受到了威脅,才會去御龍山。 那么很容易想象,案發(fā)當(dāng)日,御龍山道觀后的竹屋附近至少有三個人,被威脅被逼迫的許辭,連環(huán)山人案的真正兇手,還有張云富。 許辭不可能殺張云富,他出現(xiàn)在那個地方,一定是被逼迫的。他真正想做的,應(yīng)該是找機會救張云富,兩個人一起二打一,反制真兇。 這種情況下,許辭應(yīng)該會找機會給張云富使眼色。兩人都是優(yōu)秀的警察,也懂得一些警方內(nèi)部通用的暗語和手勢,他們完全可以實現(xiàn)在短期內(nèi)快速達成合作。 可為什么張云富還是死了? 其中一個原因當(dāng)然是他沒法幫許辭,從尸檢結(jié)果可以發(fā)現(xiàn),他在死前受到過嚴重的虐打,許辭見到他的時候,他可能已經(jīng)奄奄一息,根本沒法聯(lián)合許辭反擊真兇。 那么另外一個原因呢? 在許辭絕對不可能主動殺他的情況下…… 張云富只能是主動自殺的。 在沒有把握聯(lián)合許辭反制兇手的情況下,為了避免兩個人都死在這里,張云富用自己的死,給許辭換了一個生機。 這就是最接近真相的可能。 可是應(yīng)該如何驗證這種可能呢? 祁臧思來想去,只有把希望寄托于兇器之上。 遺留在案發(fā)現(xiàn)場的唯一可能的兇器,只有許辭的指紋。 那么有沒有可能存在另外一把還沒有被找到的兇器,上面只有張云富的指紋? 在解剖室,祁臧把所有的分析都跟宮念慈和步青云溝通了一遍后,宮念慈仔仔細細提取了張云富傷口內(nèi)外的所有組織,最后甚至剃掉傷口周圍的血rou,研究起骨頭上的痕跡,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她在一根靠近心臟的肋骨上看到了明顯的傷痕。“現(xiàn)場找到的帶有許辭指紋的兇器,是一把單刃陶瓷刀。從肋骨傷口切面,可以分析出兇手的刺傷通路,兇手是右手握刀,刺進他的胸口的。 “按你的意思……如果張局是自殺,而兇手又那么狡猾,他很可能會張局死后立刻做一個初步比對,判斷憑借兇器和傷口,警方會不會將兇手鎖定在許辭身上。 “在算到兇手想法的情況下,張局這種經(jīng)驗老到的刑警,在自殺的時候一定會調(diào)整好握刀的姿勢、以及用刀刺傷自己的角度,故意做出一個確實是許辭用右手殺他的假象。所以,單從傷口看,很難證明這件事不是許辭做的,等等——” 宮念慈瞇起眼睛,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張云富肋骨上的創(chuàng)口,開口道:“不對勁。這個創(chuàng)口過于深了?!?/br> 祁臧立刻明白了宮念慈的意思—— 張云富的死亡現(xiàn)場留下了那么多許辭的腳印、甚至還有那把帶有他指紋的兇器,這些現(xiàn)場痕跡不符合兇手的犯罪側(cè)寫。 從之前的犯罪現(xiàn)場來看,犯下連環(huán)殺人案的兇手是個非??b密的人,且具備相當(dāng)高的反偵察能力。 如果許辭真是兇手,他不可能不清理這些大量的、對他不利的痕跡。 祁臧曾拿這一點來反駁過文鈺怡。 道理文鈺怡也懂。但這些只是推理,并不能當(dāng)證據(jù)使,根本上不了法庭。 現(xiàn)在張云富肋骨上的刀也有著類似的道理。 如果兇手真是許辭,他完全能做到將刀直接穿過肋骨間縫隙直達心臟,避免留下太多有指向性的證據(jù)。 就算他失了手,讓刀擦過了肋骨,也一定只會留下淺淺的傷痕,而不會留下這么深的痕跡。 現(xiàn)在張云富這塊肋骨上的痕跡這么明顯,它當(dāng)然不會是真兇制造的,只能是自殺的張云富制造的。 如此,這個痕跡本身,就是他在自殺時故意留下的死亡訊息! 他不僅用自己的命換了許辭還一命,還拼了命忍著痛,故意讓刀深深劃過肋骨,以便留下能夠讓許辭脫罪的證據(jù)! 祁臧立刻看向步青云:“步老師,有勞你了。我是想讓你試試看,能不能從這肋骨的傷口里提取出微量物質(zhì),繼而證明,張局的致死傷,并不是由現(xiàn)場的單刃陶瓷刀造成的!” 后來步青云成功了。他熬了一宿的夜,帶給了祁臧一個好消息——從肋骨傷口縫隙中提取到了微量的三氧化二鐵。 那是鐵銹,絕不可能出現(xiàn)在陶瓷刀上的鐵銹! 于是,祁臧次日迅速帶著文鈺怡重新趕往了御龍山兇案現(xiàn)場。 他站在代表著張云富尸體的白圈附近,發(fā)現(xiàn)了尸體兩邊有兩個窗戶。那也是那間竹屋唯二的兩個窗戶。 其中一個窗戶對準(zhǔn)院子里,兇手要么在門口、要么在這扇窗戶盯著許辭對張云富動手。 而另一扇窗戶外是懸崖。 經(jīng)過與文鈺怡確認,警方趕到現(xiàn)場時,對著懸崖的窗戶是開著的。 那么,既然案發(fā)現(xiàn)場沒有找到另一把刀。 很可能張云富用來自殺的那把刀,被他趁真兇不注意的時候,通過窗戶扔下了懸崖。 第120章 “這太危險了, 祁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必須給我一個理由。我可以找人增援你。” 這是文鈺怡站在山崖之巔時對祁臧說過的話。 寒風(fēng)冰冷刺骨,她裹緊衣服, 迫切地希望祁臧給她一個答案。 其實這答案非常簡單。 殘忍、惡劣而又縝密的真兇會檢查張云富的傷口, 會檢查現(xiàn)場的一切,甚至連竹屋周圍,他恐怕都不放過。 怎么能讓他不發(fā)現(xiàn)那把真正的兇器呢? 只能是將之扔下懸崖了。 這個答案雖然簡單,但祁臧并不方便透露給文鈺怡。真兇是四色花的人, 還很有可能是那個叫山櫻的。他做這一切就是為了栽贓給許辭??墒窃S辭不告而別, 特意入局, 一定有他的用意。他或許收到了劉洋的任務(wù), 是要去四色花做臥底的。 這種情況下,且不說警隊到底有沒有內(nèi)jian, 就算沒有,但凡四色花的人留意著這個案子, 發(fā)現(xiàn)警方?jīng)]有遲遲沒有發(fā)布對許辭的通緝令,山櫻一定會認為,他的嫁禍?zhǔn)侄问×? 他當(dāng)然也會認為, 許辭沒有殺張云富。 許辭沒有殺人,有足夠洗脫自己的證據(jù), 卻跟著四色花去了緬甸, 山櫻當(dāng)然會懷疑他有問題。許辭去四色花做臥底的事情會因此暴露。他會被山櫻毫不留情地殺死。 所以這件事祁臧得瞞著文鈺怡, 他只道:“就當(dāng)是我私人想去山崖下看看。這件事不必讓任何人支援。也不必讓大家冒險。交給我就好?!?/br> “祁隊你……” “我不會有事。” 祁臧沒有貿(mào)然行事,花了一天時間找當(dāng)?shù)氐牡朗?、農(nóng)民等熟悉山路路線的人, 甚至通過社交網(wǎng)絡(luò)找到了曾來過這里攀崖的人專業(yè)人士咨詢, 再請技術(shù)隊熟悉的同事實地調(diào)研, 幫他做了3d模擬, 通過刀具被拋擲時的速度,考慮到風(fēng)力的影響等等,測算出它可能會出現(xiàn)的位置。 做好充分的準(zhǔn)備后,祁臧開始順著山崖之巔從上往下尋找刀具。 沒有人能幫許辭了。除了自己。 他不希望他日許辭完成任務(wù)回來,卻有著面臨牢獄之災(zāi)的可能;又或者,即便山櫻落網(wǎng),有足夠的證據(jù)和山櫻的口供能證明,許辭是被逼迫著那么做的,他也許不會受到太嚴重的處罰,可警察這條路一定走到頭了,所有人都會以為他親手殺了張局,所有人都會認為他是個懦夫,所有人都會對他議論紛紛…… 這件事甚至無關(guān)于他對許辭的私人感情。 一個幾乎拋下了自己整個人生的、單槍匹馬闖進犯罪組織只為將之摧毀的英雄,他做這一切不是為了富貴、官位,而只是為了正義,或者說為了一口氣。 那么,就算他得不到應(yīng)有的榮耀,也至少該得到大家的尊敬。祁臧絕不希望當(dāng)有朝一日這樣的英雄回到故鄉(xiāng),面臨的是千夫所指,是所有人的不相信。 為求穩(wěn)妥,祁臧每找三個小時,會回到山崖頂休息一段時間再繼續(xù)。就這樣,他順著山壁上找了一天一夜,總算在從山腰位置生長出來的一棵樹上找到了那把刀。 時逢深冬,樹葉已經(jīng)零落。但不知道什么時候由鳥做的鳥窩還掛在樹上,那把刀恰落在了鳥窩里。 這是一把已經(jīng)生銹的鐵質(zhì)刀具,刀身大小,甚至刀刃的寬度,都跟現(xiàn)場那把極為相似。 張云富和山櫻是父子,也不知道這兩把刀背后是否還藏著什么故事。但經(jīng)確認,這把刀上面有張云富的指紋與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