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好，一定一定?！彪娫捘穷^傳來中年男人爽朗的笑聲，“你出席，你姐——很高興……”

    生病中的人本就汲氧不足，被少年這般攥住了咽喉，孟汝腦袋愈發(fā)昏沉，眼前泛起白霧。她張開嘴，舌尖伸出口外，喉口溢出破碎的咳音。她雙腿亂蹬，搖得鈴鐺聲亂飛，叮叮鈴鈴地奏起歡快的樂章。

    “嗯，她會的……”少年的聲音飄忽不定，像輕鴻般散落到她的身上，癢癢麻麻的。

    “jiejie……”這聲似響在耳邊，如同來自靈魂深處的一聲呼喚，繾綣纏綿，化成了一段錦帛，挽上她的心臟，漸漸收攏成結(jié)。

    有觸感剝開她凌亂的發(fā)絲，撫過她發(fā)燙的臉頰，輕飄飄地落在她的舌尖。像融雪，像落花，撲簌簌地灑下了一整個(gè)夾雜著日光的寒冷的冬天。

    隨后大雪紛飛，連舌尖也染濡上了一縷腥甜，被裹挾，被汲取，被撕咬，被填埋。孟汝宛在夢中，宛在雪中，一切都塞滿了霧，只剩眼前那最后一點(diǎn)朦朧中剩下的少年如黑色烈焰般冰冷又燦爛的面容。

    “阿……年……”她發(fā)出最后一絲殘喘。

    “我在，jiejie?！鄙倌暌е纳嗉獾袜?。

    是春風(fēng)拂面，是冰雪消融，是被嚴(yán)冬放過的劫后余生，孟汝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無盡的咳嗽撕心裂肺，像是靈魂都要從喉口逃逸。

    女人淚光星星點(diǎn)點(diǎn)，面若桃花，嬌娥折柳，羅裙酒污。沒人能看到她這般春光，除了他，只有他。

    “jiejie，你不會結(jié)婚的?！?/br>
    “你的身邊只能有我?！?/br>
    “你是我的?！?/br>
    裴悟年反反復(fù)復(fù)輕聲這般道，含著女人舌尖的樣子，像是品嘗最美味的珍饈。

    孟汝受著舌尖傳來的刺痛感，腿根不住摩擦著，聽到少年這番話語，連連蹙眉搖頭，又被少年狠力地噙住舌尖一吸，嘗到口腔中逸散開來的血腥味，這才安分下來。

    好不容易等到裴悟年起了身，孟汝輕吐幾口氣，問到：“阿年，jiejie該回家了?！?/br>
    “jiejie好久沒吃東西了，肯定餓慘了吧。”裴悟年充耳不聞，挽起由于她的掙扎而散落下來的床幔。

    “jiejie不要了，求求阿年?！币娚倌瓴焕硭先晗肓艘幌?，說出小時(shí)候他倆約定的暫停游戲的字句。只要說出這個(gè)，她的阿年怎樣都會答應(yīng)她。

    少年動作忽然一頓，側(cè)過來的臉頰旁散落著幾根俏皮的卷發(fā)，彎彎繞繞地向上勾起，看不清他的神情，居然意外地像獵人的彎鉤，像猛獸的獠牙。

    “啪??！”

    孟汝腦袋偏到一邊，臉頰上的手掌印迅速發(fā)紅變腫，烏黑的發(fā)絲遮擋住了她一邊眼睛，她驚恐地縮了縮脖子，詫異地開口：“阿、阿年？”

    裴悟年虛空捏了捏自己的手掌，眼睛瞇起，眸子里全是輕蔑的戲謔。

    孟汝從發(fā)絲間望去，像是從濃密的灌木從中窺見，那自信高傲的獵人，將她玩弄于股掌之間的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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