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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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天碰到李泉,鐘斂就再也不能擺脫他。整個十月份,他都和他在一個車間,他們的流水線間隔一條過道,他偶爾轉(zhuǎn)過頭,三次有兩次,李泉都是慢悠悠地做著工作,他挨領(lǐng)班的批判的次數(shù)不少。他們下班一起吃飯,一起同路,畢竟是故鄉(xiāng)的孩子,他的話漸漸被引得多了起來,不免囑咐他兩句。 “下次想偷懶,等過了兩點(diǎn)吧。那個時候領(lǐng)班也困了,巡查的領(lǐng)導(dǎo)也不會來了?!?/br> 李泉無所謂地笑笑:“謝謝鐘哥,我下次注意?!?/br> 鐘斂走著,忽然停下來,拍拍自己的腿,盯著濕潤的柏油路,目光凝滯,問起:“晚上你說……李舒雪要結(jié)婚了?” “是啊,我媽和我說的,可能陸正衍去村里了,他們快辦婚禮了……老實(shí)說,鐘哥,你那時候娶舒雪姐,那幫人是不是就是陸正衍的人?我們也都沒出去看,就知道你在村口出了事。” 他牙根咬緊,“是?!?/br> “沒有我的同意,沒有上訴,她怎么和他結(jié)婚,重婚罪嗎,呵呵?!辩姅亢菽笠话汛笸?,繼續(xù)往前走。 “我也怪呢……以前好像是聽說里面有人的話,什么事都不難辦。公安管戶口本嘛,我看不是難事?” 鐘斂沉默下來,如果她真要結(jié)婚了,至少也該聯(lián)系他,可是一點(diǎn)消息也無。他擺擺頭,掏出鑰匙,打開自己的小屋子。 李泉伸長了脖子往里望,“鐘哥,你這兒暖和不,廠里睡著忒冷了……要不下個月咱們合租一個,還能省點(diǎn)錢回家過年。我看你啊,今年就跟我一起回去吧,叔叔阿姨也怪擔(dān)心的肯定。碰著事兒了也不能不回家?!?/br> 鐘斂遲疑說:“我再看看,不知道陸正衍還找沒找人監(jiān)視我?!?/br> “變態(tài)啊……那怎么說,我住這兒來,方便不?” 他打量李泉的表情,抿著唇,沉沉點(diǎn)了個頭。 “一個月八百,水電費(fèi)八十,沒網(wǎng)。” “還挺便宜?!?/br> “房子不大?!?/br> “那我進(jìn)來看看……” 鐘斂沒攔他,李泉看了房子當(dāng)天晚上就給他轉(zhuǎn)了五百塊,推辭不肯要多出的錢,笑著說當(dāng)請他一頓飯。鐘斂收了錢,第二天給他找了一床被子。十一月的第一天,李泉高高興興在鐘斂的廉租房里睡下了,白天光太刺眼,躺在舊沙發(fā)上怎么都睡不著。他坐起來,看看里屋的門,緊緊閉著。鐘斂和他并不多親熱,也不算冷心冷肺,但他能和李舒雪鬧掰,也不是個什么好東西。他這么琢磨,便生不起太多歉疚。 就這么在破房子里住了快半個月,早上從工廠回來一天比一天冷,李泉還沒接到什么指令。他無聊透頂,翻出鉛筆和紙,煞有其事地計算著他的報酬。有次被鐘斂撞見,他解釋是計算以后想掙的錢。 他問他:“你不和舒雪姐離婚,她又要嫁人,你怎么不敲陸正衍一筆,有錢人都不在意這點(diǎn)錢的。他把我們當(dāng)臭蟲,只想趕緊打發(fā)?!?/br> 鐘斂的臉色頓時陰沉無比:“我已經(jīng)不想要錢了?!?/br> “也是,出口惡氣也好,真讓他一直囂張那哪兒行。誒鐘哥,我看我們找個時間蹲他辦公樓停車場里,等他下班的時候給他一悶棍報報仇怎么樣?過年嘛,總要有件值得高興的事兒。” 鐘斂聽著這樣粗莽的建議,愉悅著,卻沒什么表情。 “你去?” “誒呀,咱們一起嘛,我先上,照著他頭來一棍子,你再上,解氣?!?/br> 鐘斂瞇起眼睛,李泉的報仇提議令他心動,可不過多時,他按捺住躁動的心。 “不切實(shí)際,事后我們都難逃,還回家過不過年了?!?/br> “你怕他啊?他欠你一條腿一個老婆一個兒子呢,就該整死那個雜種?!?/br> 鐘斂冷笑。 “鐘哥,你還是不夠恨他。”李泉卷起紙筆,仰起頭,投射著渴望冒險的喜悅目光:“等哪天你恨的牙癢癢了,我跟你去。” 鐘斂低頭想了一會兒,敷衍應(yīng)了- 月中的時候李舒雪問起自己的證件的事,自從她交給陸正衍,一點(diǎn)消息也沒有了。他之前催得很緊,現(xiàn)在好像又不急著和她結(jié)婚了,再她的小房子一直住著,白天辦公,晚上和兩個孩子玩,一起裹在被窩的時候說說悄悄話,都是無聊平靜的日子。 飯桌上,陸正衍抬起頭,手勾著陸望舒的身子,“證件還在齊盛手里?!?/br> “遇上什么難事了嗎,鐘斂他是不是……不想離?!?/br> “不急?!彼朴频?,繼續(xù)給陸望舒喂飯。 李文高頓住了手。 原來她的感覺是沒錯的,陸正衍忽然就不急著要結(jié)婚了,也再也沒因為這件事發(fā)脾氣,李舒雪低下頭沒再問。晚上她安頓好陸望舒,早早躺下,雙手抓著枚平安符,靠在鼻尖上,緩慢地呼吸。人有些游離,不知過去多久,忽地被靠上來的男人嚇了一跳,她縮起手,瞪著他:“做什么……” “小??蘖??!?/br> “嗯?我看看?!彼⒓椿琶ψ鹕恚^發(fā)亂糟糟散了滿頸。 陸正衍摁住她沖動的肩,“有人心不在焉。” 她轉(zhuǎn)頭看看不遠(yuǎn)處的小床,帷幔靜謐,一點(diǎn)哭鬧動靜都沒有。她懨懨收回視線,意圖轉(zhuǎn)身鉆回被窩,“我困了……” 陸正衍關(guān)了床頭的燈,從后面貼上去,摸摸她后腰溫暖的皮rou。 “做了再睡?!?/br> “小希在這兒?!?/br> “她一直在這?!?/br> “不做……”她轉(zhuǎn)身抵住他的胸口,給自己鼓勁,問:“你說要結(jié)婚到底是不是認(rèn)真的……?” “你懷疑這個?!?/br> 她的聲音稍顯艱澀:“其實(shí)說起來我們才認(rèn)識幾個月,對你來說,確實(shí)太倉促了?!?/br> 陸正衍不說他們已經(jīng)認(rèn)識好幾年,更不說一眼定終生的謬論,從被窩里抓到她蜷成拳頭的手,手指扣進(jìn)她松散的指間,把平安符揪出來。 “這么說,這個東西,我該再過兩年再給你,你才信?!?/br> “我也不能睡在這張床上,至少再過三年我再躺在這,你才信。” “我們也不能有女兒,至少再過五年,我們再一起養(yǎng)育一個孩子,你才信,是不是?” 李舒雪不回答,她知道倉促的婚姻難有好結(jié)果,失憶的陸正衍才認(rèn)識她三個多月的事實(shí)也很難改變。 “我只是想說……要是你后悔了就跟我說一聲,那我還是去A市吧,中國這么大,我們就不可能那么巧再碰上了。” 李舒雪以為的巧合都是他精心的安排,陸正衍此刻很想冷笑,他頂著一個無害青年的模樣,李舒雪是不是都快忘了,她有多怕他的求婚,此刻患得患失,擔(dān)心他不愿和她結(jié)婚了。這樣的李舒雪正是他所需要的,他恨不得這樣的日子再長幾個月、幾年,她卻想快點(diǎn)結(jié)束它,陸正衍把握著這矛盾,只能抱緊她,假裝生氣勸哄著她:“等你生日的時候結(jié),最好是下雪天?!?/br> 好像算個保證,李舒雪舒一口氣:“我不怎么過生日,不好意思聽別人的祝福,加上結(jié)婚的日子就更不好了。你把那個日期也忘了吧,換到隨便哪一天都好。” “我的祝福也不好意思聽?” 李舒雪搖搖頭:“不知道?!?/br> “我偏要選那一天呢?!?/br> 她感受到陸正衍抓住了她的手,把那枚代表祝福的平安符壓在她的手心,她苦惱地閉上眼,磕磕巴巴:“那我……我還是結(jié)。” 陸正衍愣了下,往被窩深處鉆,攬住她的腰,蒙在被窩里接吻,吻到李舒雪后腰直冒汗……- 李泉的盤算很快就落了實(shí),月底時,陸正衍的秘書聯(lián)系上他,簡單說了幾句話便掛了。他坐在食堂里,鐘斂就在對面,他盯著他看了片刻,撇過眼去。 “怎么?”鐘斂問。 “是我媽,跟我說過年回家吃……吃,吃喜酒。大貴客請客。” 鐘斂放下筷子,冷冷道:“不可能,最多只是辦個形式。” 李泉發(fā)愣地點(diǎn)著頭。兩個人裹上厚外套,迎著早晨的寒風(fēng)往出租屋趕,鐘斂心不在焉,洗了澡很快睡了。下午醒得比李泉早,李泉舉著手機(jī)給他看一張照片。 鐘斂看清了照片里的人,放松的神情像被柏樹皮一樣裂開。 “是,我讓我爸去看看叔叔和阿姨,他們拍了張照片,鐘哥……不好意思啊。” 鐘斂一把奪過他的手機(jī),再三確認(rèn)那兩個頭發(fā)白了的人是自己的父母。怎么兩年多就忽然都白了頭,他捧著手機(jī)咳嗽,咳到伸不直腰,李泉扶著他,拍打他的背,“鐘哥,還是回家過年看看吧……叔叔阿姨都不容易?!?/br> “我看明天你別上班了,趁著天氣還好去給叔叔阿姨買點(diǎn)什么吧,下雪了就不好拿回來了。這幾天買冬衣,正好有好的,打工這么久不就是為了孝敬一場嘛……” 鐘斂雙目赤紅,不停地拍打著自己殘廢的那條腿,罵道:“我他媽回,死也要回……” “誒對,就是嘛,怕什么陸正衍,他算什么?!?/br> 李泉不斷地辱罵陸正衍,仿佛他是鐘斂的嘴。 鐘斂要回家的心徹底定了下來,為了避免碰上陸正衍,他去火車站買了除夕前兩天的票,預(yù)備回岐山接了父母就走。車票定下,十二月份的假期也少,他趕在下雪之前置辦些過年的禮物,他腿腳不便,搭乘公交車一趟一趟在城里跑,跑了兩個星期的周日才置辦齊全。母親喜歡的純金項鏈,父親喜歡的古籍卦書,他都買了,只等回家給他們跪下贖罪。 李泉就看著他把禮物藏進(jìn)房間里,日日關(guān)在里面,夜夜關(guān)在工廠,似乎因為有了希望,臉色卻反倒好了很多。 就這么盼著盼著,鐘斂先盼來一張退票通知。離他的火車出發(fā)還有近兩個月,無端他的車票被取消,他心頭發(fā)緊,揣著手機(jī)轉(zhuǎn)頭往家里走。